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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春歌
翌日,织烟决定起程,却发现整个部落都在拔营起寨,原来鹰羽决定部落也向西外城迁徙,顺便送织烟过去。真是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决定,想来一定是在墨雅和琴心等人的强烈要求下做出的。
部落的浩然长队行进缓慢,天还未黑就停下休息,照这样的速度,要到西外城,非得两三个月不可。而且还有同行的悟生琴心,想方设法,竭尽所能,劝织烟留下。
最后织烟只得决定,不告而别了。是夜,织烟待琴心睡去后,悄悄摸出帐篷,好在自己身无长物,行动起来倒是方便。躲过巡夜,终于来到营地出口时,却见一个倾长得身影等在那里,竟是鹰羽。
鹰羽笑道:“我知道他们胡闹,你定然会这样,所以在这等你。”
织烟也笑了,“你不会是想抓我回去吧?”
“当然不会,只是想送送你。他们虽然胡闹,但也是关心所至,你要原谅他们。”鹰羽说着递上快马的缰绳。
“我不会怪他们,他们让我觉得很温暖,还有你,鹰羽,谢谢你的马。不过,可能没有办法还给你了。”织烟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这是送你的,一路顺风。”
织烟向鹰羽挥挥手,便快马加鞭,向旷野中驰去。
鹰羽的快马果然神速,几日间就到达西外城,流人街还是继续着往日的热闹熙攘,著名的笙歌坊,就在街口不远。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织烟决定先准备一下,卖掉马匹,换了几个小钱,买了一支竹箫便所剩无几,大概连笙歌坊的入门费都不够。好在自己一身白衣倒还素净,与其上门去求,不如引他出来。
这春歌也是织烟所列名单中的一个,顺便让他照一下镜子也好。如果龙卓这一世是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空有满腹才学的公子哥儿,真不知要怎么取笑他才好。
天色已晚,织烟来到笙歌坊门前,那是一座不小的院落,内外几进,最外面的门面是坐三层的酒楼。大红的宫灯,华丽的装饰,使周围的建筑纷纷相形见绌。楼上的雅间中不时传出悠扬的乐曲声,和女子的娇笑,引来街上行人,不同的目光。
织烟刚走进前堂,就被几个小伙计拦住,七嘴八舌的叫骂起来。
“喂,哪里来的,这么不懂规矩。”“交过堂费了么?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小娘子长得倒是不错,是卖身来的吧。”
“我是来找人的,请问春歌大人可是在这里么?”织烟虽然心中十分厌恶,面上还是装作平静。
“春歌大人,春歌大人可是你说见就见的。”“不会是想做乐舞吧,你这等姿色还差的远呢,每日找春歌大人的美女多得是,你呀排不上号。”“哈哈……”“呵呵…………”
“那就是说春歌大人就在这里是么?”织烟耐心的问。
“就在楼上,拿得出钱来就让你上去。”几个伙计满脸无赖。
织烟并没有向里走,反到退出门外。织烟将竹箫轻轻放在唇下,几个华丽的高音立刻拔地而起,扶摇直上,盘旋几下后又化作婉转低垂,如少女的思念,哀婉倾诉,幽幽咽咽的铺展开去。箫声时而轻盈跳脱,如山泉流动,时而优雅隽永,如细雨缠绵。渐渐的喧闹的流人街变得寂静起来,只留下那箫声,淡淡的向人们讲述着久远的爱情故事。
一曲终了掌声四起,就连刚刚嚣张的几个伙计也惊的呆若木鸡。织烟向他们淡淡一笑,想她织烟苦练音律时,别说这笙歌坊,就是这流人街也还未出现呢。
“哈哈,如此绝妙的箫声,得此一闻,真是今生快事。”一个衣着华丽得男子,在几个绝色美女得簇拥下,向织烟走来。
看起此人定是春歌无疑,织烟打量着来人,他一身素白的织锦长衫,绣着绚丽纹理的腰带上,缀着几枚各色玉佩,一件宽大的酱紫色长袍披在肩上。中等身材,相貌也只称得上是俊秀,唯一点特别的就是,他的头发很短,深蓝色的,有些蓬乱的立在头上。一路走过来,还不忘与身边的女子调笑。
“见过春歌大人。”织烟躬身施礼,心下暗道,没想到这个大名鼎鼎的才子,竟是这般低俗,真是委屈了“才子”二字,看来市井之言也不可全信。
“都说春歌大人风流才子,今日得见果然不凡,小女子区区小技,能得大人赏识真是三生有幸。”织烟低眉垂目,说得分外恭敬。
“哈哈……哈哈……”春歌听到织烟的称赞,当时心胸畅快,大笑不已。“如蒙姑娘不弃,请到舍下一续。”
“小女子荣幸之至。”织烟说罢便随春歌,走进笙歌坊。
雅间里的装饰富丽华贵,到与春歌的一身打扮十分相称。桌上的酒席已经半残,春歌吩咐重新摆上,拉织烟坐在身旁,又邀几位美女作陪。一时间钗环鬓影,觥筹交错。
席间春歌问道织烟身世,织烟只推说是家道败落,父母双亡,无处容身,才想到来找春歌,想凭一身技艺,换个衣食无忧。
酒过三巡,春歌已有些醉态,目光中显出逶迤之色,笑着对织烟说:“是不是想入王城呀?到我这里来的女子,哪一个不是想入王城呀。”说着将手悄悄搭在织烟手上,“我春歌的笙歌坊,可从来都是门庭若市呀,不是那个想进王城都进得去的。”
织烟忙抬手拿起酒壶,为春歌斟满酒杯。“如果大人肯栽培,小女子今生不敢忘记大人的恩情。”
“呵呵,恩情什么的,我可不敢当,姑娘如此美妙的箫音,今晚定要为我多奏几曲。”
“大人喜欢,是小女子的福气,让我吹奏几曲都可以,不过,大人也要多喝几杯才行,也不妄小女子辛苦一场。”说罢忙起身离席,远远的吹了几首小曲。
织烟和几个美女轮流劝酒,终于将春歌灌醉了,逃过一劫,织烟心中长出一口气。
夜晚,织烟被安排与几个同是通音律的女子同住在笙歌坊后院的的一个小间。第二日便有教习来指导几人排练新曲,能到春歌这里的果然都是好手,几个回合下来已然配合默契。春歌好像已经将织烟忘记了,没有再来骚扰,可是进王城的日子还是遥遥无期。
不觉间已到了初夏时节,这日,教习称病没有来,织烟等人乐得轻松,各自在院中闲逛。织烟独自来到院子的角落,忽然一个小小的月亮门后面传来一阵段段续续的箫声,吹的是一支神界古曲,可是又只有头尾,中间少了大半。
织烟轻轻推门走进院落,里面吹奏的竟是春歌,他光脚蹲坐在椅子上,只着一身薄薄短衣。忽而眉头紧皱,忽又摇头叹息,吹上几下,又提起笔在纸上勾勾改改,样子很是投入。
织烟看的暗笑,虽然这春歌有些贪财又好色,不过如今能知道这古曲,还能吹上几段的绝对是屈指可数,而且还如此用心钻研,虽然无德,才情看来还是有些的。但想起刚来时他的冒犯,又心下恨恨。不过有此机会不如也让他照一下这窥世镜吧。
织烟拿出竹箫,将那首古曲行云流水般吹奏起来。舒展的曲调,古风盎然。顿时吸引了春歌的目光。他立刻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也不穿鞋,径直冲到织烟面前。
大笑着道:“是你,是你,我这么把你给忘了,如果是你,这曲子定然吹的出来。”说完倒头便拜,“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这首古曲,师父一定要教我。”
这一下倒把织烟闹的一愣,天底下哪有这样拜师的,不问师父姓名,也不管师父是否愿意,这就算拜师了么?
织烟忙伸手相扶,却被春歌推了开去,“师父如不教我,徒儿就长跪不起。”
织烟叹道:“我教你就是了,春歌大人快快起来,你这样让我如何承受得起。”
“那就是你肯收我为徒了。”春歌这才站起身。忽又发现自己没穿鞋子,惭笑一下,跑去穿上。
“师父尊姓大名?”春歌此时才想起问织烟姓名。
“小女子织烟,春歌大人取笑了,这师徒之称还是不要再提了,你我朋友相称,这首古曲就当朋友相赠如何?”
“那怎么行,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你即教我古曲,就是我得师父,织烟师父,你就不要推辞了。”
“那我也有一个条件,你要即刻送我进王城。”织烟正色道。
春歌登时火了;“进王城,进王城,那王城有什么好的,那是鬼门关,有进无出的地方,怎么世间女子都这么虚荣,我是看她们轻贱,才拿来调笑,可是师父你这等人才,为何也来趟这趟混水,也罢,这古曲不学了,你也速速离开吧,算我看错了人。”坐在椅子上,生起闷气来。
织烟不怒反笑:“看来我倒是没有看错人的,我进王城不是追求富贵享乐,也不是妄想飞黄腾达,我只是去找一个人。”
“当真?”春歌转过头问道.
“当然,做师父的怎能说假话,我只是去找人,找到了,就出来,我自有办法保护自己。”织烟坚定的点点头。
“那好吧,我想办法送你进去,不过记得不要太引人注目,如果要出来时再稍信来,我再替你想办法。”春歌像是还有些不放心。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个小小的要求,请你照一下这镜子,如果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就不必进王城了。”说着织烟拿出窥世镜。
“那太好了,让我试试。”春歌忙抢过镜子。
可惜镜子里的春歌只是一团浅绿色的灵魂。春歌满脸希望的望着织烟,织烟轻轻的摇摇头,春歌顿时泄气,看起来比织烟还要失望。
织烟莫名其妙的收了个徒弟,虽觉得荒唐,倒也喜欢春歌那孩子气的脾气。随即将那首古曲细细的写下来,还在后面注明吹奏时的技巧,以及练习方法。既然被叫做师父,多少也要作作师父的样子。
忽又想起初见时被他调笑,眉头一皱,就将那高音之处,又改高了几分,低音之处,又降低了几许,想来以春歌现在得技艺,想吹奏好这个曲子非得在苦心练习个三年五载才行,这下也算对他的小小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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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写文,没想到开了个这么大的场面,不知要填到什么时候。
苦也,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