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情处

　　也就在半年后，由舒容开道，舒氏的新嫡君，哭着把个大公子送出了门。这一回，皇太夫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让舒玉嫁得风光。是以早在小半年前，皇太夫便下了旨意，表示自己将亲临郡王府，迎新夫下轿外。除此外，偕同舒容领路的六名年轻女子，原本该只需由舒容的同辈人挑出即可。但薄家觑着皇太夫好兴致，便使家主嫡君入宫探询，是否便从薄家挑人。

　　看着薄府献殷勤了，皇太夫自然欣喜。只是皇太夫毕竟是个老经世事的，心念一转，便找来正亲王嫡君与六氏嫡君──就连向来不受待见的佑氏嫡君也到了──薄府嫡君自是头一个开口应承的。佑氏嫡君则是因为幼子嫁了舒家，说起话来也爽快。其它四家嫡君瞧着薄、佑二氏都应了，便连忙也满口答应。几个男人，谁也没说穿。只是大伙儿也都心知肚明，皇太夫的意思，也就是给舒玉找靠山。舒容虽然也做了官，又与佑氏结亲，但毕竟比不得老舒家。皇太夫是把舒玉当作亲生儿子看的，再怎么样，也得把舒玉的下半辈子打点的周全。男人家，总得要有妻依凭，有女依靠，母家人千万呵护，这才算得上是全福。老人毕竟是看着舒玉一路辛苦过来的，如今总算是圆满，自是千万珍爱。薄府嫡君算是最近皇太夫的，看着老人兴致好，便也上前凑趣，直说不如连陪嫁都添了吧。皇太夫却是摇头，说是郡王说了，陪嫁一个都不要。几位嫡君面面相觑，没人敢接话。

　　但凡有些家底的人家，嫁出哥儿时，或多或少都会添上几名陪嫁。而能够跟着少爷一起嫁出的，多半也是得用侍儿。除取个大度名声，收房是母家人，哥儿也有个贴心人。世家大族也大致如此，只排场阔绰些，图个风光而已。姐儿娶亲，也少见推辞陪嫁的。谁不愿自己的丈夫大度淑良？再说，辞了陪嫁，也就是此生唯有一人。等闲女子，谁也不愿这般与自个儿过不去。几个男人面面相觑，仍是由薄氏嫡君拿捏着开口探询：

　　「这……事关天家子嗣，是不是请大公子……劝劝郡王？」

　　「谁都劝过了，就在哀家这地方，皇帝、师傅，哀家，轮着给那孽障说道理，死活听不入耳。」皇太夫摇了摇头，舒容那娃娃，甚至请乃兄修书一封，只为劝服这郡王。只十三郡王把信收入怀中，却没有拆看。

　　『嫁不嫁在小玉儿，纳不纳侧在我。』

　　『郡王乃国之栋梁。自当开枝散叶，襄……』舒容踏前一步，端容正色。只郡王一挥手，没有理会舒容的饶舌。

　　『行了。我娶他嫁，没伤天害理，你小舒哪来这么多道理。』

　　语罢，郡王便转向皇帝与皇太夫；没等郡王开口，皇帝便笑着揶揄起人来。

　　『小十三，该说的咱们都说过了。妳可想清楚，陪嫁辞了，弱水三千，也都与妳无关。妳当真不后悔？』

　　『后悔什么？』郡王只是笑着摇摇头，坦然看着她的父姊。

　　『有了小玉儿，我不后悔。』

　　◎

　　是以，新夫出嫁的那一日，除舒容外，另有六个世家挑出的嫡系女儿前导。陪嫁也同样由舒府与正亲王府拨出；虽说郡王辞去陪嫁，亲王府是早就知悉的。但嫡君依然是仔仔细细地挑出人来。舒府的小嫡君过府拜望时，也不禁有些好奇。或者也是爱屋及乌……也或者是小孩而规规矩矩的干净模样讨好。亲王嫡君一见这孩子便喜欢，想着这是舒玉的妹夫，舒家的小嫡君，便更觉心软。

　　──不管郡王要不要，这都是该备的礼。老嫡君温和地对着孩儿笑，几乎是手把手地教他。

　　他们是做母家人的，老嫡君说。舒玉虽说是身分贵重，但毕竟是没了父母。虽有皇太夫一路护持，但眼下毕竟是要嫁入皇家。皇太夫尚且想着要保着舒玉一世安泰，他们做母家人的，自然更得替舒玉考虑周详。郡王说是不要陪嫁，那由得她说。只是不能就此马虎了，自当还是该替舒玉选些好的。

　　──再说，女人家……拉过小孩儿的手，老嫡君摇了摇头。女人家，说了不要，你可不能当做她们真不要。总是备着才好，别让人瞧着寒碜。小孩儿虽说也想替郡王辩驳，但想着老嫡君的主意的确是面面俱到，也只能由衷地叹服。

　　也因此，当舒玉在郡王府前走下车驾，静候皇太夫出府来迎，十二顶陪嫁的青衣小轿也一样随身伺候。几个世家嫡君簇拥着皇太夫走出郡王府，两个伺候人上前搀起新夫，由皇太夫挽起，跨过王府门槛。陪嫁没有下轿，而是由王府管家踏出门来，拱手一揖，便直接往回抬。舒玉没有回头，他也不好回头看。但他记得很清楚，皇太夫早先就与他说过的。从今而后，他的妻子，不会有其它人。

　　他有些忐忑。就是已然知晓了那人的秉性，他也还是没能放开胸怀。

　　只是，想起了那人的性子，却也感觉心底一片软和暖热。

　　他踏进郡王府的大门，踏进正厅，被带到她的身边。为了皇太夫要亲自接他进府，皇帝也到了，便伺候在皇太夫身旁。两个喜公趋前伺候，他的妻子却是大手一挥，没让人近旁。他的头上盖着盖头，只能看着脚下的方寸之地。但他也知道，那人……在他身边。

　　他晓得自己该做什么。他记清了仪礼，也记得皇太夫的嘱咐。他把那人的希冀放在心上，也没有忘怀自己的初衷。

　　他反反复覆地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自己得让她省心。大好女儿家，自己能替她做的，也就是让她少伤神些。

　　她的背后总有他在。他拿不起剑，提不起刀，但总能替她守得身后一片清静。

　　他……

　　「小……玉儿。」

　　他听见了她的喊声。声音不大，却隐隐带着笑意。舒玉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毕竟是在仪典当中。只是，没有过得多久，他又听见一声。

　　「小玉儿。」

　　勉强克制着自己不要抬起头来，舒玉咬着唇，不敢响应，也有些心焦。只是他的妻子不死心，不单是又喊了他一声，甚至伸出手来，轻轻地碰了碰他的手。

　　「小……」

　　「咳咳。」

　　皇帝清了清喉咙。郡王则是装做没事人的模样，只管对着众人微笑。她的右手，则是捉住舒玉的手指，拉着他往前走。几个喜公面面相觑，皇帝则是几乎要感到一阵头疼。

　　只是，郡王只往前走了几步，王君便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指尖，脚步也慢了下。郡王会意过来，虽说是心底并不在意这许多的，但也还是顺着丈夫的意思，停下了自己脚步。

　　除了舒玉，谁都看见了郡王脸上的温柔笑意。便在众人面前，郡王略略地回过头去。眼角嘴边，除了宠溺以外，再无其它。

　　而他，即便是没有能够看见他的笑……她掌心的暖意，他也始终没有能够忘怀。

　　──

　　结果还是没写完…………………………………Orz

　　我有劳动～～～TAT只是一直想改一直想改……（跪）铺排大概就是这样，但是我应该还会再修改。剩下其实就是最后最后的一段……提一点婚后生活。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写不出满意的感觉………………………T_T虽然这样END应该也可以，不过不过就是要提一点婚后的事情才是王道啊啊…………（呻吟）>”<

　　我再想想…………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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