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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春空念上
第一章知春空念
万树芳情留寒雨,
知春空念相思;
任他、朝歌暮曲生恨,
两目凄迷;
双唇点染,
一江怨满一江迟;
但今宵酒冷,
休添新衣;
半倦,
半拢,
自困樊篱。
十年前决定我命运的那一夜,我掉下了平生第一滴眼泪,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我心头永远的刺——那便是我的兄长江南燕氏的长公子燕徽烈。
我是江南燕氏的嫡出子燕徽容;也就是我的父亲燕氏信阳郡公燕讳畛域的次子,燕氏信阳郡公夫人文氏温县主文讳希夷所出;父亲算上我一共育有二子,长子也就是我的异母兄长燕徽烈本是庶出,后因父亲为他的生母上了宗册,得以追封为贤郡夫人,故此他也便成为我江南燕氏的长公子。
我与兄长的关系虽不疏远却并不亲厚,究其根源也许是由于我们自幼所受的教育不同。
父亲在刻意为家族培养一位继承人,而那位继承人的人选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注定是兄长;天下两大才子父亲与青箱公子齐明的亲传,再算上南国士林五韵的悉心教导,且兄长原本就是个天赋颇高的人,故此他能够十四岁名扬天下、成为我这一辈上众所公认的天下才子之首也在情理之中。
相较于兄长,很多人习惯性的把目光落到我的外表上;我承袭自我的生母那位天下第二美人文氏温县主的出尘容颜,再算上那一直让人众说纷纭的南国名门、百年世家,想平凡的度过半生也算是奢求,只是很多时候让我深陷在其中不能自拔的恰恰就是这些别人看来颇有建树的身外之物。
没有人知道一个百年望族的未来,就像没有人知道明天会有什么鸟儿在歌唱;燕氏的命运一如挣扎在浩渺沧海中的孤帆,随时都会为之所吞噬,而这一切并不是身为他的掌舵人所能左右的。
兄长的确很出色,但这个优势并不能避开那场浩劫、改变所有人的夙命;我与兄长原本不同,现在想来如果当年我处在他的位置上又会作何抉择尚在两可之间,可是事实没有如果、燕氏也在由人谱写,从兄长的眼神中我看到我们的未来,却也注定这未来背后的惊风阻雨;
但是当真正的罹难降临时我却不曾为自己落泪。
“徽容,你怨恨我么?”兄长最后一次问我这个同样的问题时我没有回答。
怨恨么?我不清楚。也许是真的怨恨的,又或者不是,可是这又能证明什么?我的气度还是我的心胸?还是在他的眼里我才是该怨恨他的人?这个问题算来至今无解,也许这本不该是我的问题,我又何必费这个心思?但是该回答他的人又在何方呢?难道是在京兆?
兄长有一位知己,至少兄长认为是如此;不是朋友,却是多年的夙敌,但并不曾谋面。兄长了解他的为人远胜于自己,兄长对他的激赏超乎寻常;不过可惜的是他们这一生都要兵戎相见,只要还有最后一份希冀就要决绝、定出天下雌雄,这样的两个人能走多远?也许是一桩悬而未决的谜团。
“梦熙,天寒了该注意些身子”眼前这个叫做南宫潏的男人是我在到京兆后有些进一步交往的旧识,风流的口碑让他成为我这里的常客,只是有谁知道我们其实同样是孤独寂寞的可怜人?
南宫世家的二公子,圣宠颇深的家族未来继承人,十几岁的年纪却有着几十岁人的缜密心思,在百姓眼里不符实际的怪物、在我们这种百年望族人家却也平常。不过面对他的时刻却令人安心,虽然他并非无害。
“我可以带位朋友过来么?”他在小心翼翼的征询我的意见,我却没有拒绝的余地;我如今是个奴隶,最卑贱的那种、从事着在男人身下度日的营生,不过可惜的是在我的房间里我依旧是最受礼遇的上宾,所谓男奴身份不过是皇帝一道昭告天下的诏书,却也是我一生屈辱的开始。
“请便”我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将身体随意的调整了一个舒适的角度,既然这一生都要困顿于此也该为自己找一个算得上现实的活法,毕竟京兆永远都不是故乡。
“孤介……”旁边有人迅速出声反对,不用看便知道是涵淹了,我在他眼里永远都是最敏感的最需要认真维护的,虽然事实上我比他还要年长两岁。
“涵淹,他们总该是要见面的”渊回在反驳,似乎认同南宫潏的意见。但这不是全部所在,我知道至少渊回是不会做出什么令我尴尬的事情,所以对于即将到来的人我反倒不太在意,可这一次我却错的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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