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阴阳师\莲X昌] 明月来相照

　　第十章两寸相思一寸心之三

　　它与我并排走着，黄昏的曦辉落在它的眼底，渲染了一层淡黄的光晕，它金色的眼瞳看上去更加沉寂。
　　街上人来人往，竟没人看到它，时不时地踏过它的身上，也感觉不到丝毫的异常。
　　然而，那脚却好像踏在我的心上。

　　人心往往是柔软的，远异于外表的坚强，而它是否真的如我看到的这一面？
　　起风了，一两片落寞的叶子扬起在风中，迎着入暮的余韵，给人一种韶华已逝的感伤。
　　我唤起谁的名字，“红莲。”

　　“你说什么？”它尖厉的声音把我震住。
　　我眼里迷惑茫然。
　　它平静了下来，看着我，似乎不自信，“算了，我听错了。”它惶恐流散的目光掠过我，加快了步伐，直到把我甩在身后。

　　我追了上去，抬起头已远远看见家门，彰子站在门外，笑脸迎了过来，“昌浩，你回来了。”
　　我笑着问，“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啊。”她牵过我的手，一成不变的温柔，“大家都在等你吃饭呢。”

　　她拉着我往里走，似乎没有注意到小怪。
　　我侧头寻它，它正望了过来，寂静的心竟然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如同死海起了波澜，如同春风绿了江南。
　　它是在笑吧？这笑是对着我的。

　　“你今天很高兴呢！”彰子挑帘走了进来，把汤放在几上，然后帮我清理凌乱的书目。
　　“是吗？”我不由得扬起嘴角，望了一眼正伏在角落厉的小怪。它的耳朵微微竖起，又耷下。
　　“今天在阴阳庙还顺利吗？”彰子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把汤端在我面前。
　　“我不想喝。”
　　它不依地举着，“这汤很补的，你大病初愈不能疏忽。”
　　我无奈地屈服了，她看着我喝完，这才满意地收拾碗勺离去。

　　我的睡眠一向很好，夜里睡得很沉，常常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
　　我倒在床上，半天不敢合眼，最近这些天，每次醒来心里空白了一片中，有种被掏空的恐慌，似乎什么都在，然而重要的东西却想不起来，昨天一个疏忽差点忘了那张脸，拼尽脑汁才忆起来。

　　我望着睡意正浓的小怪，怨念顿生，爬了起来，把它拎起。
　　它挣扎了一下，睁开眼，抱怨：“干什么啊？”
　　心里颇是委屈，我瞪着它，“和我一起睡。”
　　它哑然，笑了起来，“这么大了，还害怕一个人睡。”
　　我不管不顾地把它抱紧，钻进被里，半响才说，“你答应过我的，决不离开我。”

　　“放心吧，”它停住了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我就在这里呢。”
　　它的话恍若咒语，把我全部的不安和焦虑驱散了，身体的每一处经络都放松下来了……
　　夜里的我眉间舒展，眼角带笑。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出了一尺高了。我伸了个腰，双手朝身侧探去，空空的，连被褥都是凉的。
　　我的心冰了半截，撑起身子，把被子掀了个大开。除了我，什么也没有，我惊叫，“小怪，小怪。”
　　没有人回答，这一刻空气都凝滞了。

　　我爬了起来，手脚有些僵直，还未站稳就往外冲，一个倾身差点跌倒。
　　它说了不会离开我、、、不会离开我、、、、它说过的、、、、
　　我满脑子都在重复这句话，连绵不休，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渐渐与意识脱轨，往事一桩桩的浮上来，好像大水漫过金山，把我淹得喘不过气来。

　　悲哀未及落幕，悔恨已经涌上心头，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坐在树干上，到处都是积雪，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眼前是一池清塘，被我心底的冷风吹皱了，卷起一层层的水纹。
　　我的身边空无一物，它不在，世界什么都不剩下。
　　恍惚中，听到谁在喊，“昌浩。”
　　我嗫嚅地回应着，“小～怪。”一个名字泄出了所有的意志，眼泪犹如决了堤的洪水，埋没了一切，我哇哇地大哭起来。

　　“昌浩。”声音很近，就在面前。
　　我抬起眼帘，泪水模糊，那人恍若化为了一团烈火，灼烧了过来。
　　“昌浩。”他叫着我的名字，伴随着悬而不决的泪水滴落下来，他在眼里变得清晰起来。
　　这个人，熟悉的让人觉得与他的血肉连通起来。他朝我伸出双手，金色的眸子里储满了笑意，“我有点事情要确认，所以离开了一会儿，听到你的声音就赶来了。好了，好了，别哭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马上助长了我尚未逝去的怨意，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往下落，我几乎是咆哮的，“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
　　他先是一惊，旋即笑出声来，“是我不好，下次保证不犯了。”
　　“还有下次？！”手被他握在手心，温暖异常。

　　他的身影在雪里变得柔和，掩去了烈焰，化为春日的阳光，“不会有下次了。”他的手微微用力，我看着自己在他的眸子里一点点变大，没有惊恐，身体完全落在他的怀里。
　　我暗中使坏，把他扑倒在地。他盘着膝，抱我在怀。

　　你可曾知道什么是天？
　　你可曾见过什么是地？
　　他就是我的天，他就是我的地。他的臂腕，是比任何地方更宽广更温暖的天地，在这里我们心心相应，骨肉相连。
　　我双手勾起他的颈项，埋首在他的发间。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呈现完美的弧度，我在意识之前吻上了他的唇，在意识之后流连的寻找他的每一处温暖。

　　他睁大了眼睛，但马上从惊愕中回复过来，他想把我推开，又怕用力会伤到我。他半推半就，在我的鼓诱之下，开始回应。
　　我们唇舌相依，犹如在命运的瀚海中一处沉浮的人们，紧紧相拥到无法呼吸。
　　我依恋着他，生命只能靠他补给的氧气存活。我揪着他的衣襟，妄想扯掉这层隔着彼此的皮肤，妄想融进他的血肉，与他共享一颗心的博动。
　　我呼唤着他的名字，“红、、莲。”

　　他的身体猛然一僵，大力推我，我不依地紧拥着他，依附着他的唇舌不放。
　　他的手抵在我的胸口、、、我的意识化为空白，身体如离弦的箭，飞了出去，撞在树干上。
　　枝头的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在面前形成一道厚厚的雪帘。一股温温热热地暖流沿着咽喉，涌了上来，我咬紧了牙关。

　　他爬了起来，连看我一眼也没有勇气，仓惶而逃。
　　血腥味冲上鼻端，一滴血蜿蜒出嘴角，我的目光追随着他的方向，呼吸渐渐不畅，呕出一口血来。
　　鲜红的血汇聚在积雪上，有些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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