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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血犹未冷
现在摆在张杰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第一，答应，但这样一来，他有可能会像小白鼠一样被摆上解剖台。
第二，不答应，可这也意味着，他主动放弃了抗争命运的希望，只能挣扎着等待死亡。
按照正常的逻辑，这么拖下去横竖是个死，倒不如冒险一搏，可不知为什么，张杰总觉得选第一条路他会更苦命。
孟行没有要求张杰立即答应，而是体贴地给了他考虑的时间，趁着他考虑的时候，他跟楚轩讨论起应该如何对张杰的身体进行全方位检测，张杰想得苦恼时，也忍不住听起了他们的谈话。
CT，B超，X线，核医学，磁共振……好吧，这些检查还算常规。
脑波，基因，精神波动，能量分析……这些也都可以接受。
验血，开颅，剖腹……等等！这是什么？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等等等等等等！！
眼看着两人越讨论越血腥，张杰瞪大眼睛，看着平静冷漠的楚轩，和始终挂着怡然微笑的孟行，顿时明白了刚才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不详的预感，落在这两位手中，不比落在主神手里幸福多少啊，楚轩也就罢了，为什么孟行也这样啊，科学家的附带属性都是分尸变态吗？
作为一只即将上解剖台还必须深入了解解剖过程的小白鼠，张杰觉得压力山大……
孟行与楚轩讨论了一个多小时，才定下大致方案，接着便同时扭头望向张杰，等待他的回答。
孟行脸上毫不掩饰的笑意让张杰顿时明白过来：这是一个测试！
这是孟行对他的测试！
这就好像轮回小队中，每一次进入恐怖片，资深者根据新人的反应，来评估他们的潜力一样，孟行如今正在反客为主地，测试他这个资深者兼半引导者的判断力。
他毫无顾忌地在他面前跟楚轩讨论检查身体的全过程，几乎是恐吓一般地把他即将面临的待遇展示出来。
将身体交给两个危险科学家，将生命压在概率的轮盘上，向无所不能的主神挥剑挑战！
你——敢不敢赌？
老实说，张杰是很想答应的，可是，刚才的两位科学家之间的交流，真的让他压力很大啊……
看张杰面上神情变幻不定，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忧心忡忡，始终没有定下，孟行忽然轻声道：“张杰，你的血，还能沸腾吗？”
张杰一愣，陡然间如遭雷殛。
孟行慢吞吞地从藏在口袋里的储物颈环中，取出一只牛皮纸袋，手腕一抖，没有封闭的开口中，便如雪片般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二三十张复印纸，上面复印着各种奖状奖章证书。
定定地看着张杰，孟行提高声音，几乎是厉喝着问道：“中国人民解放军成都军区快速反应部队第三独立团步兵营九连二排排长张杰！你的血，还能沸腾吗？！”
张杰双目赤红，几乎是死死地瞪着孟行，看他从地面上捡起复印了他过去所获得的各种奖章证书的复印纸，还有他跟战友的合照，军营的照片，一张张地在他面前展示，每一张，都代表着他曾经的人生，荣耀与辉煌，那战火纷飞的岁月，那些曾经与战友肩并着肩，背靠着背的日子，那些不知被埋藏在什么地方，蒙了厚厚一层灰的历史，被人粗暴蛮横地翻出来，重新显现在他眼前。
“你的血，还能沸腾吗？！”
“……还能沸腾吗？！”
“……沸腾吗？！”
仿佛回声一般，问话一遍一遍地在他耳边激荡，一次比一次响亮，一次比一次撼动他的心灵，刺痛他的灵魂。
在他受伤退伍被生活所消磨后，在他心灰意冷进入轮回空间后，在他被弗莱迪一刀刀虐杀死，成为引导者后，在他冷眼看着甚至暗中推波助澜害死新人后，他以为他的血，早已经冷得像冰一样。
可是，这个时候，有人问，你的血，还能沸腾吗？！
还想战斗吗？
还愿意服输吗？
还要不要，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找到生命的意义，找到能托付背后的，新的同伴？！
这个三十来岁，面貌凶恶的汉子，忽然像个小孩般泪流满面。
他想要活下去，就算再怎么痛苦也想要活下去，带着娜儿一起活下去，可是，一直以来，像个卑劣的影子一样藏在暗处，背叛相信着自己的队友，麻木地推他们走向死路，这样的活着，真的是活着吗？
——心如擂鼓，血如潮涌。
有没有放手一搏的勇气？
有没有将一切压上赌桌的胆量？
以及，还有没有，像一个真正的战士那样，反抗命运的意志？
你的血，还能沸腾吗？
你的背脊，还能挺直吗？
你那悲惨死去的身体，还能站立起来吗？
“老子赌了！”张杰哽咽着大吼，他脸上有着交错狰狞的疤痕，因情绪激动更显得扭曲可怖，可是他的眼睛好像擦去了灰尘，重新焕发出坚定的光彩，“不就是解剖吗？老子把这一百多斤，卖给你们了！”
孟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伸出手来与他相握：“合作愉快，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挖主神墙脚吧，你是想先去我的实验室呢，还是想先去楚大校的实验室？”
尽管已经下定了决心，但要小白鼠自己主动走上实验台，还是让张杰很有心理压力，不管去谁的实验室，似乎都好不到哪里去吧，也就是半斤八两的区别……咦，等等。
张杰左看看孟行，右看看楚轩，皱眉道：“你们两个，要分别剖开……检查我一次？一起检查不行吗？一人一次，你就不觉得浪费资源？”这俩哥们是嫌自己时间太多，还是非得解剖他两次才开心？
话说完后张杰立即感到了异样的沉默，他有些忐忑地想是不是话说得太不客气了，连忙看向孟行，却发现后者露出恍然的神色，随后是苦笑：“旁观者清，古人诚不欺我，结果居然是张杰你提醒了我们这个问题。”
见张杰满脸不解，孟行解释道：“我除了身为领导者外，基本上团队中的研究开发都由我来负责，而楚大校在他的研究团队里也是绝对主导地位，所以在你提醒之前，我们都在各自进行研究，谁都没想到可以合并在一起，节省重复劳动。”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关键的原因，蒙蔽了他的双眼，只不过这个原因无法对张杰解释，更不能对楚轩说出来。
针对这个问题，孟行跟楚轩讨论了一会，最后做出决定，两人的实验室合并先不着急，研究后再进行，张杰的检查，则放在孟行那里，孟行会给楚轩他房间的修改权限，假如楚轩认为他那里缺少什么，可以随时添加。
安抚了依依不舍的娜儿，一刻钟后，张杰跟着两人，来到孟行的房间。
孟行家中的客厅，是温暖柔和的居家风格，客厅后连着一座升降电梯，桥厢是透明的圆柱体，进入电梯，孟行按下“﹣1”按钮，电梯便开始缓缓下沉。
地下一层的环境与楼上迥然不同，还未出电梯，透明的桥厢便已经将四周的情形展露在三人眼前，地下一层居然没有地面，而是一片广阔的星海空间，电梯位于星海中央，下方有一片比底座稍大的银色金属圆形平台，平台的四周，距离约莫二十多米，环绕悬浮着十四扇合金门，
这景象绚丽到了极点也梦幻到了极点，好似身处在广阔的宇宙中，周围是浩瀚无际的星海，人在宇宙之中何其渺小，心潮又何其澎湃。
张杰连连咋舌：“你这是怎么弄的？”这景象好看归好看，可是不会不方便吗？“要怎么飞过去？”
孟行当先走出电梯，手向⑩号门方向引了引，接着便在张杰惊讶的目光中，一脚踏入虚空，稳稳地站在了宇宙中：“不需要飞，这只是我出于个人爱好布下的迷惑视觉效果的幻阵，平地还是在你脚下。”
张杰用精神力一扫描，果然这还是正常的房间，遂也放心地踏了上去。
进入⑩号房门，首先经过的是更衣间，孟行和楚轩换上手术服，张杰穿上棉布质料的病人服，再经过一条走廊后，三人便来到一间摆放了各种仪器的房间，房间的中央横着一张手术台，那显然是张杰此行的终点。
小白鼠张杰盯着手术台，反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别怕，杰哥你是纯爷们真汉子，躺上去，眼一闭，一睁，就过去了……万，万一睁不开怎么办？
就在张杰紧张的时候，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骇了他一跳，扭头看去，是微笑的孟行：“张杰，在这里，你还可以后悔，我得先跟你道个歉，因为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我在回现实世界的那三天里，请了熟识的侦探社查你的资料，你家估计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了……你要是觉得生气，可以趁着还没成为我的队员前，先揍我一顿。”
张杰沉默地看了孟行许久，忽然捏紧拳头，作势击出，拳头越过孟行的肩膀，向下一扣狠狠地压着孟行来个了熊抱：“我是那么不知道好歹的人吗，队长。”
说完，他放开孟行，鼓足勇气躺上了手术台，闭目烈士状：“来吧！”
话音未落，楚轩已经把一剂麻醉针推进了他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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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张杰：……为什么要救我？
孟行：我对军人的天然好感度比较高。（纪律性高，比较好驯服……）
张杰：就好像楚大校？
孟行：……哎！……啊！对了！楚大校也是军人哦……
张杰：= =b……你满口大校大校的是叫假的吗？
Ps：看完了生化系列和异形系列，准备攻坚咒怨了……啊啊啊啊啊为毛日本恐怖片那么可怕啊，只看了几张海报我就被吓到了……泪奔……咬着牙下载了，今晚我一定会做噩梦的嘤嘤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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