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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契的生日会
等庄渔火急火燎地赶到场子的时候,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满当当地坐着。她一推开门,孟子契笑着站了起来:“行啊,庄渔!我过生日你都敢迟到,胆子倒是壮了不少。”
庄渔原以为这么长时间过去,那个人也就只剩一个名字了,但不知为何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温和地笑着的张合箦时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勉强笑道:“没有的事。”
旁边以前社团的社长笑着招呼她坐过去:“好了,你赶快坐下来。我们都等得饿死了。”在座的大多数是庄渔认识的,那时候跟在孟子契后面转差不多把他的圈子里里外外摸得个透彻。但是,后来因为她的刻意疏远,连带着这些人也渐渐不见。
庄渔一坐下来,左右的人笑着跟她打招呼。她一抬头,正看到对面孟子契拳头抵着鼻尖侧着脸对张合箦说着什么,不觉咽喉一滞,愣了半晌,才僵硬地回了话。
场子设在这里有名的淮扬菜馆,孟子契以前从来没踏进来过。他嗜辣如命,吃片面包都恨不得倒上半瓶老干妈,跟庄渔去吃火锅的时候,连鸳鸯锅都不给点,一定要全辣的,说那样才够劲。可是现在,短短一年的时间,他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清淡微甜的菜系。
前菜上了,点得很地道,都是颇有盛名的那些,加上这边的师傅不光火候掌得好,刀工也是一流,所以所有的菜看上去都颇为精致。
庄渔只是盯着面前的那盘水晶肴肉,一动不动。
老社长举着杯子站了起来:“大家先别忙着吃!今天孟小子过生日,咱先敬他一杯!”
“对对对!子契连媳妇儿都抱上了,咱们这么多光棍今天可不能让他就这么过去了!”顿时下面起哄声一片。
孟子契利落地也把杯子举了起来:“那也行!饭前先走一圈,垫着点肚子,热个身。”
“干——”庄渔也举着杯子碰过去,清脆的碰撞声明明被大家的闹嚷声遮盖住,她却觉得听得分明,叮铃作响敲得她的心跳都乱了,只觉得孟子契端着杯子的手指漾着酒色,既养眼又刺眼。
她默默地仰头把酒灌了下去,不再去看。
只要是饭局,那群爷们儿的大部分注意力就全在酒上了。庄渔夹了一大坨东坡肉和一大只狮子头放在自己碗里,慢条斯理地解决着,偶尔抬头看到孟子契拼酒之余为张合箦布菜,就转过脑袋呷口酒,倒也自得其乐。
“小鱼,别光顾着自己吃啊,也给你孟师兄敬一杯!”老社长推了推她,表情促狭。
庄渔放下筷子,瞄了一眼对面,推拒道:“还是不用了,我不是很能喝。”
孟子契一脸笑意看着她,像看着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子:“庄渔,你这太不给面子了啊。这才多长时间,连敬我一杯酒都不愿意了啊。”
庄渔一囧,加满酒站了起来。
“子契,别欺负小鱼,”张合箦娇嗔,“完了你们俩都喝醉了,我怎么把你们弄回去。”
“你当然是背我回去,至于庄渔嘛——就丢路边好了。反正她也不是没露宿街头过。”
庄渔当年的糗事广为人知,孟子契这么一说,满场哄笑。她的手抖了抖,喉咙口一股酸味,即便孟子契只是说笑,她还是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被丢在路边,像那种脏兮兮没人要的流浪猫。
“师兄,生日快乐。”她努力地够了够手,碰上了对面的杯子。
“好!师兄也祝你早点找个男人,女孩子别整天大大咧咧的,像个男孩子一样,没人要。”
庄渔眼眶一酸,忙仰着脖子慌张地吞酒。
饭吃完了的时候,地上横七竖八躺倒了一片。站着的也晃晃悠悠,抱着又哭又闹,嚷着要打啵。
张合箦让庄渔要了点水来,给几个人擦了擦脸,好不容易清醒了几个。
“小鱼,你先回去吧,”张合箦转过头,鼻尖沁着汗,“我送子契回去,今天估计不能回宿舍了,你回去说一下。”
庄渔正想去扶他们起来,听她一说愣了愣,想了一会儿,递了袋子:“给师兄的生日礼物。”
张合箦扫了一眼,接了过去,随手放在身边的椅子上,就转回身伺候孟子契。
庄渔看了看四处,站了会儿,觉得自己多余得很,就出了馆子。
立秋了,白天的天气还是燥热得可以,但晚上倒是少有的清凉,一阵风拂过,她因为喝酒而烧得滚烫的脸清凉了不少,但是一时间心里却不知哪里来的憋闷,生生地扼在喉咙口,无法吞吐。庄渔晃晃荡荡地走了几步,过了拐角,扶着墙蹲了下去。
这条巷子没有路灯,只有一旁小商店里从玻璃窗透射出来的微光照出几个稀疏的人影。路上的多是两两成对的情侣,嬉笑着亲吻或打闹。庄渔在暗处怔怔地看着那些亲密的黑幢幢的剪影,只觉得越看越没有力气站起来,越看越觉得呼吸不畅,跟自己僵持了好久还是没忍住,只能把脸深深地埋进膝盖里。
“同学,你没事吧?”
庄渔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走到自己跟前,慌乱中暗自里抹了把脸,没敢抬高头,只是看着那人的鞋和黑乎乎罩着自己的影子:“没事。”
墨汐本来只是路过,偶然看见角落里的身影担心出事,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过来问询一下,没想到那人一开口,他倒是一愣:“庄渔?”
他的声音其实辨识度很高,温和透亮,在夜色里也能毫无阻碍地穿透过来。刚才庄渔因为乱了阵脚而没有发现,现在他再问这一句,她瞬时就知晓了面前的人是谁,心中一阵酸麻,不知道怎么地就迅速地低下头,捂在双臂间回了句:“不是。”
墨汐弯弯身子,眯眼凑近一看就轻笑出声:“怎么?现在是要做鸵鸟庄主了么?”
庄渔不敢答话,一动不动。
“好吧,既然咱们心情都不好,”墨汐见她继续装死,笑着摇头,“陪我打会球,怎样?”
“你心情也不好吗?”庄渔听他这么一说,可怜兮兮地瞄了他一眼,只觉得他藏在阴影里的面色有点疲倦,也没有其他不豫的迹象。
“对啊。每个月谁都有那么几天,是吧?”
庄渔对这个冷笑话一点都不感冒,但还是扯扯嘴角,撑着墙站了起来。心情不好的时候有人陪终归是好的,至于陪的那个人自己心情怎么样就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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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项艰难困苦的工作啊。大家觉得还行的收藏个吧,觉得不行的说说哪儿不好吧……这地儿喊出去句话连个回声都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