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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痕
满目苍茫,转回身,却看见你。
小年夜那天,慕老把惜水和慕染推出了门,笑的分外慈爱:“去去,多大点孩子天天赖在家里,去和伙伴玩吧,不是有焰火晚会么?”
慕染有些无奈,拉住惜水的手,对着她微微一笑:“走吧,苏苏。”
冬夜对的风凉的刺骨,惜水拿了毛茸茸的大围巾将慕染裹了个严严实实,才拉着他出门。
到广场上时,早已是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的人群最终还是冲散了惜水和慕染。当惜水将目光从路边卖玩饰的上收回来时,却发现,身后早已空无一人。她看着身后的夜,慌了。
“慕染?慕染?你在哪里?!”刚刚出口的呼声,便被喧哗掩盖。惜水着了慌,陌生的世界,让她失去所有的冷静。
八点钟,烟花准时盛开。漫天繁华,茫然失措的女孩却在人群外无声哭泣。
有温柔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惜水抬头,看见那双在夜色里分外柔软的鸽子灰色的瞳孔,心底紧绷的弦“铮”地一声断裂,她一把抓住少年的手,泪,是再也抑制不住的,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慕染,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很怕,你知不知道……”
温凉的指尖拭去她眼角的泪珠,惜水听见他说,苏苏,不怕,我在。
有你在,我便不怕。
有你在,我便坚强。是你,我便有守护的力量。
那晚,烟火怒放,天上一场,人间一场。那晚的烟火,留在了月光水影里,就像他们倾尽的韶华,青涩柔软,不谙世事。以为这一瞬,便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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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假结束的时候,慕老也为惜水安排好了学校。早晨,洗漱穿戴好,吃完早餐,惜水出门,上车前,看着站在台阶上看她的少年,她笑了,转头,用力冲他招了招手:“慕染,十个一千下,等我回来哦!”
少年雾气弥漫的瞳孔缓缓亮起一点光,阳光下,他忽而弯唇,温柔而安静地看着少女。声音清晰地唤了一声:“苏苏。”苏苏,我等你回家。
惜水站在讲台上,低着头看着被玻璃窗筛碎的阳光,身旁的班主任说了些什么,她根本没有听清楚,脑子里只有进班时,楚辰那双敌意满满的眸。她有些茫然地看着讲台下那一张张陌生而淡漠的面容,手心中的汗已经湿了她手中的报告单。她感觉不到他们的善意,有的只是防备和漠视。“苏惜水,你就坐在,嗯,坐在那儿吧。”顺着班主任手指的方向,惜水看见了那个靠窗的空位。“是。”她点点头,抱着书包走了过去。
“哟,顾少,运气不错,小美人哦。”男生调笑的声音让惜水抬起了头,她看见那个俊朗的少年正冲着自己邪笑,一脸张扬不羁。被称作顾少的人,是惜水的新同桌,惜水看着他懒洋洋地从桌面上爬起来,有瞬间怔忪,原来,他是她。
一时间,惜水不知如何反应,她从没见过这样帅气的女生,是的,是帅气。明明容貌并不像男孩子,却始终给人以模糊了性别的美感。
此刻,她正支着脑袋静静地打量着惜水。笑容清朗而不羁,软软的黑发整齐地覆了下来,明眸皓齿,棱角分明。忽然,她冲惜水笑了:“我是顾禾,你的新同桌,欢迎。”
很久以后,顾禾告诉惜水,那天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地就像她家养的兔子,看着就想欺负一番。惜水哭笑不得。
很快,惜水也知道了后桌男生的名字,乔易。年级中出了名的混世魔王。顾少这个外号就是他给顾禾起的。惜水好奇,问过原因。结果乔易没好气地指着顾禾说:“小水龟,你看她,浑身上下哪一点像女人了?!丫哪有女人这么彪悍?”惜水笑喷。
后来的后来,惜水无数次的回想,在那段兵荒马乱的岁月里,他们的出现,是多么幸运,幸而有他们,在她的无望中,为她点燃一盏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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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水龟,为什么到B城来了?"小水龟是乔易给惜水起的绰号,惜水抗议,乔易倒是振振有词:"你看,你是从江南来的,人家海外侨胞叫海龟,你不是水龟是什么?"
抗议无效之下,惜水也随他去了。
"嗯?哦,因为一些事情来了。"惜水淡淡一笑。
"一些事情?我看,是为了攀高枝吧。"少年冷冷的声音从惜水身后传来,惜水回头,果不其然,看见了楚辰冷沉的面孔。惜水有些无奈,也不反驳,冲着楚辰抿了抿唇,便不再说话。
顾禾抬头看了一眼楚辰,忽而冷笑起来,"楚少,今个儿吃错药了吧,不是一向标榜自己绅士风度么?欺负一个妞算什么?但是,惜是我的人哦,以后少欺负她。不然就是和本少过不去。"
楚辰皱眉,看着顾禾,"顾禾,我的事你少管。"
顾禾笑,一脸无辜。"奇了怪了,楚大少的事我管了么?我明明是在管我家惜惜的事啊。自恋也不带这样自恋的啊。"
乔易很不厚道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头对楚辰道:"楚少,早该知道了嘛,别跟顾少吵,跟她吵,小心遭雷劈。"
楚辰脸黑了一半,咬牙切齿地看着一唱一和的乔顾二人,冷哼一声,转头走了。
看着楚辰怒气冲冲的背影,忍不住好笑又是忧虑,她可不想和楚辰闹僵。"阿禾,你刚刚说的有些过了吧?"
顾禾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拍了拍惜水的头,"哎呀,楚辰那种小毛头,我根本没出杀招呢。"
惜水••••••••
放学的时候,出教室时碰上了楚辰,楚大少看见她,冷哼一声,特高傲的走了。惜水无语,摸了摸鼻子,很很安静地远远走在他身后。
"苏苏。"刚刚走到校门口,便听见少年清润的声音。惜水抬头,笑了,灰色的天光下,少年安静地站在她十米之外的地方,鸽子灰色的瞳孔中是暖色的笑意。
惜水蹦蹦跳跳地冲了过去,"慕染!"
"喂,顾少,什么情况?"跟在她身后的乔易惊奇了。
"看不出来啊,傻X,是人都知道什么情况,走了走了,别打扰人家。"顾禾一脸黑线地拖着想要凑过去的乔易走了。
暖色的暮光,惜水拖着慕染的手,说个不停,最后,她看着将落的太阳,笑了,慕染,他们说,他们不是好人,可是,我觉得他们很善良。
慕染转头看她,弯唇,傻丫头,是因为你的善良。
那么善良的你,没有人,会,忍心,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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