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其华

作者:十顷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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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宴


      浩瀚夜空,繁星点缀,每一颗星都有着自己的轨道,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那些命运被写在了天上繁星的轨道上,帝王紫薇星,相才文曲星,将才白虎星,以及乱世沧狼星,杀戮绯琅星,每一枚星的升起坠落将会改变星象,当今乱世,天空中帝王星渐暗,六王争位,乱世出豪杰,天空中沧狼星已经徐徐升起,命盘已然与千年前重叠了。
      林回猛的睁开眼,娘亲死前说的话如同被刻在脑海中般,怎么也抹不去,娘亲因窥探天机而早早的去了,她说这就是身为占星师的她的命运,她说鲲出海化鹏,遇鲲得鹏,让他谨记。
      卢卓依出生的时辰是子时,所以苏忱适打算把这宴从傍晚办到第二天清晨,这样一来可忙坏了一干下人,苏冰霜找来一帮闺蜜要给自己娘亲一个惊喜,苏冰雪依旧做点心吃点心,泡茶喝茶,逗弄逗弄小冰清,好似那样的繁华与她无关。
      “小姐周岁时可要比这热闹多了。”芍药轻言。
      “是吗?我不记得了。”苏冰雪那时太小了,不记得了。
      “嗯,夫人亲手下的面,小姐很喜欢呢。”芍药所谓的热闹不是说人多,而是真心,这里在热闹不过是貌合神离,而那时苏冰雪的生辰,来的都是真心祝福的。
      “我好像有些印象了。”苏冰雪泡茶的手一顿,心中有一股甜甜的味道涌上,记忆中的滋味,如今无论什么样的山珍海味,都没法给她那种甜蜜的感觉了。
      苏冰雪刚取出蒸好的糕点时,小冰清寻着味就来了,“二姐二姐,这回又做什么好吃的了?”小丫头跑过来一看,哇的叫了一声,“好漂亮的花花!”一只只精致的糕点上镶上了花瓣摆成花形很是好看,也更加精致了。
      “喜欢就多吃些。”苏冰雪把糕点推到她的面前。
      “二姐,这点心好香呀,和家里做的不一样!”小丫头一手一个,吃的开心。
      “因为做的人心情不一样,吃着味道就不一样。”苏冰雪给她倒了杯花草茶,放了一匙糖。
      “二姐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做的?”小冰清歪头问她。
      “想着最喜欢的人做的。”苏冰雪想了想,认真的说。
      “二姐最喜欢的人是谁呀?”小冰清好奇的眨眨眼。
      苏冰雪伸手抹去她嘴上的点心渣,笑道:“秘密。”抬眼看了门外的杜仲一眼,他背对着大门,看似什么也没听到,但,耳朵尖红红的。
      夕阳西下时,宴会开始了,各路豪杰,名客相聚于聚英堂,堂内庭院内百桌宴席,张灯结彩,水面上放着荷花花灯,榭花水台上,轻衣罗纱的少女们在偏偏起舞,粉衣少女们在水台边起舞,衬托着水台中央的金衣少女。
      鼓乐齐鸣,金衣少女身材曼妙,舞动起来风味十足,众人看的津津有味,主桌上,小冰清轻轻的捅捅苏冰雪,小声的说:“二姐,大姐好风骚呀。”水台上的金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苏家大小姐苏冰霜。
      “小小年纪口没遮拦的。”苏冰雪轻轻的捏了她小脸一下,看向水台上,不过别说,苏冰霜真够风骚的,苏冰雪冷冷一笑,扫一眼席内的众人,醉翁之意不在酒,苏冰霜你可真会出风头。
      舞终,乐停,苏冰霜手中一挥一盘满满的鲜桃出现在手中,“祝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真是娘的好女儿!”大女儿为自己这样的费心卢卓依自然是高兴。
      苏冰霜喜滋滋的单手端着托盘,往前走,正要飞身跃起时,一阵强劲的内力煽来,煽落了她手中的托盘,鲜桃滚落一地,她稍微一惊,也只是稍微,随后立刻瞪大眼吼道:“那个不要命的敢在苏家捣乱!”
      “早听闻苏家大小姐刁蛮任性还当真不假。”嬉笑的男子声传来。
      苏冰霜眉一皱,四处看,“什么人鬼鬼祟祟的不敢出来见人么?”
      “小丫头看哪呢?爷在这呢!”只见围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人,一身棕铜色短打,头发有些发红,不长零散的绑在脖子后面,一双眼睛犹如贪狼透着几分阴狠。
      一见到人连苏忱适都不皱了下眉,有胆量闯他堡的人,定不是一般人,“阁下可是默寨的云狼?”众人一听当下窃窃私语起来,云狼的云不是白云的云,而是乌云的云,此人心黑手狠,江湖上的人叫他黑狼。
      “哈哈哈哈!武林至尊就是不一样,没错爷就是云狼!”男子爽朗的大笑。
      “今日内人生辰,云公子来此所谓何事?”苏忱适在众豪杰面前还是沉得住气的。
      “哎!苏大堡主,听说你家二闺女长的如花似玉,冰雪聪明,爷还没娶妻呢,你把她送爷吧!”云狼嬉笑的说着。
      苏忱适脸一沉,张口一声放肆还没说出口,有人比他先炸毛了!
      “啊呸!你个不要脸的臭流氓!我二姐也是你能嚣想的!”小冰清窜到椅子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云狼,另一张席上的林回松了口气,嗯,他是不要脸的臭流氓,我只是臭流氓,终于有人比我招人恨了。
      “哟,小丫头是谁呀?这小嘴可真厉害!当心以后嫁不出去。”云狼笑言。
      “我是……”小冰清刚想在吼时,苏忱适手一挥,“闭嘴。”小丫头扁扁嘴,委屈的低下了头。
      “吼自己女儿算什么本事?逞什么威风。”苏冰雪冷言,不等苏忱适反应过来,已然飞身而出,落在水台上,侧目看了眼苏冰霜,眉一挑——还不回岸上?
      苏冰霜同样一挑眉——凭什么?
      苏冰雪唇笑一勾,眼神往前一送——要不你来?
      苏冰霜白了她一眼,飞身回岸上,披上披风坐在岸边喝着温茶,看戏。
      云狼抬眼对上苏冰雪的眼时,本嬉笑的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认真,他看到了那双眼中有着冰冷的冰碴,直扎人心底。
      “呵!”她突然冷笑一声,笑中满是不宵,“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黑犬寨的三当家。”
      云狼脸色一沉,“你是谁?”黑犬为默,这是谁都知道,可敢这么叫出来的天底下没有几人。
      “打了就知道。”她头微微抬头显得不可一世。
      云狼眼中一冷话不多言,出手对着水台上的苏冰雪袭去,鹰爪手,云狼的绝学,苏冰雪用的是掌,凝玉掌,所幸他们打斗的是水台上,在水池中央,一手借水,一手化水成冰,云狼有些诧异,别看她年纪轻轻内力不浅。
      “霖庄凝玉掌?”他眉头一挑,“你是霖庄的六丫头。”
      “我家老爷子和你说的?”她眉一皱,有些不悦。
      “没……”云狼下意识的收了口,然而她不悦时身手慢了一分,他的身手快了一分,当回过神来时,手成爪已经扣在了她的肩上,想收回手为时已晚,只听刺啦一声,肩膀处的衣服已经被扯开了一道口子,她眼中一暗,云狼心中大叫糟糕!
      众豪杰见此情况,一起看向苏忱适,他还没说什么,突然,天空中一件降紫色的长袍落下,不偏不倚正覆在苏冰雪的身上,叮铃!清脆的铃铛声传来,一条黑金织纱袭来逼退云狼数步,一身月黄长裙的女子飘然落下,立于苏冰雪的身后,修长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肩,为她合拢衣服,云狼眨眨眼,张嘴要说什么,却不容他说出,两道身影落到他面前,一赤红一降紫,两人同时出手,动作一致,先出掌,掌变拳,在云狼被打的节节后退时,又同时抬腿对着他的脸就是一下,他险险躲过,飞快的跃出水台,站在岸边摇手。
      “停!停!停!你们霖庄两个打我一个,你们好意思么!”
      月黄长裙的是陆清予,赤红衣裳的是耿柒,降紫衣裳的是欧阳愁。
      “我呸!”青葱小裙的秦柔跳着脚的骂他,“你以大欺小,欺负我小师妹你就好意思了!”
      “少跟他费话,打死在说!”房紫龄拿出新研制出的□□对着他三箭齐发,吓的他立刻翻墙逃命!
      妈呀!霖庄这群家伙惹不起呀!都不是人呀!
      “跑的够快的。”耿柒勾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坏笑。
      “跑不了的。”秦柔从怀中拿出一只短小的羌哨放在唇边吹响,只听墙那头传来云狼的惨叫。
      “这回是什么?”房紫龄歪头问她。
      “赤头二十六爪蜈蚣。”秦柔温柔的一笑,却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欧阳愁没听他们的谈话,没有理会准备当和事老的苏忱适,而是直接走到了苏冰雪的面前,为她系好衣服,不多言,点下头,手中一挥,一坛酒飞到苏忱适的桌上。
      “家师送的贺礼。”没有半句客套话,确实像霖庄的风格。
      “谢过了,你家师父呢?”苏忱适很清楚他要是不问对方绝对不会主动告诉他的。
      “我家老爷子不是喜欢热闹。”耿柒扫了在场的武林豪杰一眼,这话说白了就是人家葛顾不肖与他们为舞。
      葛顾有时嘴很碎,碎碎念的,所以徒弟们一律亲密的叫他老爷子,本来开始叫老妈子来着,他极力反对这才叫成了老爷子,结果葛顾有点报复徒弟们,对外人张口闭口就是我家丫头小子的,所以云狼才会刚刚脱口而出,叫苏冰雪六丫头。
      “他年轻的时候可是很喜欢热闹的。”苏忱适叹声,暗指葛顾已老。
      “呵呵!”一阵轻笑由内力伴随着雪飞飘来,“苏堡主何时关心起别人来了?”雪花越来越多,好似突然下了一场大雪,在这四季如春的蜓照山何时下过雪?还是这么大的雪?
      洁白的雪花飘落在水面上,冻上了一层冰,落在水中的莲花,冻成了一朵冰花儿,雪所落之处都结成了冰。
      好强的寒劲!
      这五个字不约而同的从众人心底冒出。
      一艘船,雕梁画栋精致的小船从墙外飞来,如在空中划动般,落于水中,翻起浪花,水瞬间结成了冰,连同翻起的浪花也结成了冰,托着小船,船入水众人才看到它的模样,那是一座冰雕的小船,船上白衣少男少女无不俊美秀丽,船舱中坐靠着名男子,衣雪白勾着银线,在这明朗的月光下很是妖异。
      “听闻苏夫人生辰,本宫主特来恭贺。”轻挑的声音却不惹人厌烦,一盒雪莲送入落于众多礼品之上。
      “雪影宫白暮端。”苏忱适不是问而是确定,“我苏家与你雪影宫素日无往来,这又是送的那门子礼?”
      “礼自是本宫主准备的,却是替人送的。”白暮端坐在里面没有出来的意思。
      “何人?”苏忱适脱口问出。
      “苏堡主的熟人。”他顿了一下,吊足人胃口才说道:“杀界,玄珞殿主,欧家遗孤。”就这几个字,足以惊了所有人,包括苏忱适,他没有想到欧家还有后人。
      白暮端很满意的看到众人的惊恐,勾起唇角笑了,“玄珞殿主有一句话要本宫主带给在坐的诸位。”他眼睛一扫,不错过每一个人,“欠我欧家的我会一笔一笔的讨回来,每一个仇人我都不会放过。”那样的声音,那样的语气,透着让人无法喘息的压迫感,明知道对方是在学玄珞殿主,却让人莫名的心慌。
      夜宴之中,好戏已然开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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