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其华

作者:十顷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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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冤孽


      老人家曾经说过,儿女是上辈子的债。
      苏忱适现在觉得这话真是太对了!他上辈子一定欠了很多债,这辈子让两个不对盘的女儿来折磨他!要是他早知道那个丫头是苏冰雪的话,他就不会下手去打她,至少不会下那么重的手,也会不去拿话讥讽她,这样一来明日的武林大会让他还能抬得起头,现在恐怕是名声扫地了!唉!
      现在另他最担心的到不是名声的问题,而是卢卓依,她一听说二女儿到了苏家堡,说什么也要将人接回来,派去的人连苏冰雪都没见着呢就被她的二师兄挡了回来,捎回一句话,苏家这地方,他家小师妹回不起,说不准那天就被苏大堡主给打死了。
      卢卓依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其中有事,对苏忱适是严刑逼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都用上了,弄的他是一个头两个大,是和她说出实情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生怕她听信那些流言蜚语气坏身子,好一阵安抚,又许诺一定将苏冰雪接回来,她这才不闹了。
      刚一入夜,苏忱适急忙找儿子商量对策,苏彼俊正为白天的事懊恼,苏忱适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儿子,你说怎么办?”苏忱适叹着气。
      “能怎么办?还想怎么办?人也打了,骂也骂了,脸也丢尽了。”苏彼俊心头有火,说出的话当然不是什么好话。
      “呵!小子怎么和你老子说话呢?”苏忱适也是一肚子的火,被自己儿子数落心里的气更是大了,对着妻子不能发,对着儿子就没那么多顾及了!
      “爹。”他突然平静的叫了一声,他不叫还好,这么一叫,到让苏忱适一怔,“当年你怎么想的,把冰雪送到霖庄?这么多年了却又没提过接她回来?”
      苏忱适无奈的笑了笑,“你也知道,她并不是你亲妹子,当年是你娘执意说她就是冰雪,她不过是个孤女,必竟她不是我的女儿。”
      “爹,你从来就没有拿她当过家人?”苏彼俊有些不能相信的看着父亲,生硬的话从嘴里吐出,“既然不拿她当家人,又何必让她进入家门?又何必给她希望?她是孤女,爹你有没有想过,她在外面漂泊了那么久没有家没有亲人,突然被接纳有了家,有了亲人,就如同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而你呢?又把这根稻草从她手中抽走了。”他叹口气,闭上眼,“若是我,我会恨,恨你,恨整个苏家。”
      他的话就似一把刀狠狠的插入了苏忱适的胸膛,撕心裂肺的疼,是呀,当年他为什么要让那丫头进入家门?只是因为卢卓依说她像他们的女儿么?还是因为那双眼,过于像那个人的眼?今日见她,那双眼却不似当年那么像那个人,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当年被鬼迷了心窍留下了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为什么自己也说不清?
      他的手托在眼睛上,闭上眼时满脑都是欧言广的那双眼,笑的、气的、怒的,最后统统化成一种眼神,恨!他多么希望他不要恨他,他多么希望他不是杀界的人,不是欧家的少主子,他是难得的知己,难得的对手,命运与他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没有人知道,他在遇到吕商之前,早已认识了欧言广,那时他只知道他叫言广,并不知道他姓欧,他只知道他叫忱适,不知他姓苏。
      也许,正如当年他认为他姓言名广,他也认为他姓沈名适,一切就那么错误的开始了,错误的走下每一步到头来,无法回头……
      蓬莱客栈中,欧阳愁浸湿了丝帕给苏冰雪擦眼睛,她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只要一碰就往下掉眼泪,看着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咝——!师哥轻点,疼!”她疼的真抽鼻子。
      “你呀!就算往眼睛里抹辣椒粉也抹的太多点了,来别动,我给你呼呼。”欧阳愁托着她的小脸,轻轻的给她吹着。
      “一不小心就多了嘛,嗯,哥哥吹着就是舒服。”她眯着眼睛享受着。
      “你呀!”他宠溺的点点她的鼻头。
      她本就不是爱哭的人,今天能眼泪那么快下来,还真要归功于她藏在袖口上的辣椒粉,葛顾说过,苏忱适最在乎除了妻子就是名声,让他名声扫地无疑是最好的报复!
      好戏才刚刚开锣,明日不知将会多精彩!
      翌日,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紧锣密鼓的展开了,各个门派摩拳擦掌,静水台前,池中有擂,如孤岛,听闻往夕有舞者在水台上翩翩起舞,四周无路唯有小舟可达,但对于这些武林中人,他们有轻功哪还用得小舟,水台与岸边相隔有两丈余,水中为了好看种植荷花,粉红色的荷花到是相当靓丽,水台正对面是肃宵榭,正坐在上面的自然是苏忱适,以及一些武林上的长者老前辈,而水岸边好些的位置已经开始争抢,各门各派已然开始动手,说来,坐位根本就没有划分,也不知是否是有意的。
      那些有头脸的门派早已坐稳,也没有人敢与他们争,有的门派只求僻静坐的稍远,自然也没有去争,争的最凶当然是水边的位置,几个小门派打的是难解难分,加上本就是有仇怨自然谁也不肯松口,上位者也没有管的打算,而且离比武开始还有半个时辰,等他们打完也是可以的。
      他们是打的难解难分,上位者不管,偏偏有人看上这地方,呼!一把白色的粉末挥来,打斗的人只觉得身上奇痒无比,如蚂蚁咬肉,哪还有心思打斗,有的逃走,更多的人是飞快的跳到水中,等他们从水中探出头时就发现,偷袭他们的竟然是霖庄的人,而他们看轻对方的动作时,下巴差点掉下来。
      七把太师椅摆在空地上,葛顾翘着二郎腿坐在池边靠着护拦,手中拿着酒壶酒杯,自斟自饮,而霖庄的女孩子们,一人手中一件绣,或大幅或小件,都一针一线的绣着,身边是一排线轴架,上面有百种线,每人身边一名丫环侍奉着,而霖庄的男孩子们一人手中一本书,认真的看着,身边自有端茶倒水的随从,他们这样子哪像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到像是少爷小姐闲聚相聊!
      “这葛顾教徒弟果然与众不同。”肃宵榭上有年长老者轻言,听不出喜怒好坏。
      “自然,葛兄是想把女弟子培养成大家闺秀,男弟子培养成状元及第。”苏忱适打趣笑言,不免暗中损葛顾一下。
      “山村野丫头怎成得了大家闺秀!”苏冰霜不大不小的冷言,她本不应该坐在肃宵榭上的,偏偏她就坐在了那里,她声音要放在别的地方或许没有人听到,然而,这里是哪里?武林大会,这样的声音怎么会没有听到?她一句话骂了霖庄的三个女孩儿,结果可想而知。
      三只绣花针同时出朝她击去,苏忱适顺势帮她一挡,三只绣花针被挥开,三个女孩儿手指一绕绣线,绣针被收回,绣品回针,苏冰雪半抬眼,冷冷的看水榭上的苏冰霜,“除了仗着苏家堡的声势横行霸道,你还会什么?”
      “你说谁横行霸道!”苏冰霜怒了。
      “小师妹用错词了,她那可不叫横行霸道。”陆清予手中绣的荷包收针。
      “她那可叫刁蛮任性,横行霸道她还没到那境界。”秦柔手指拈针伸出,指尖一抖换了绣线,线轴架轱辘轱辘的转动。
      “师姐说的是,是我说错了,她还不配横行霸道。”苏冰雪淡笑,低头接着绣她的千山映雪图。
      苏冰霜被她们的话气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苏忱适拦住了,冷眼警告她一眼,别看平日苏忱适宠她宠的紧,可关键时刻要是坏了他的大事,照样让她去祠堂跪上一夜,她从骨子里还是对父亲有些敬畏,当下立刻不敢说话了,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冰雪几年没见竟长这么大了,连父亲也认不来了,当真是女大十八变。”自知哪日丢了颜面,苏忱适这时借话想往回来,“葛兄也真是的,也不告诉我一声女儿来了。”
      葛顾不接他的话,自顾自的喝着酒,苏冰雪依旧低着头绣花,风马牛不相及的问葛顾,“师父,徒儿入师门几年了?”
      “细算下来,也有五年了。”葛顾掐着手指说。
      “五年啦,逢年过节苏大堡主派人问候一声都懒的派,更别说来看望了,又怎么会认得呢?”苏冰雪抬头看他,目光冰冷。
      “冰雪,父亲太忙只是忘记了。”苏忱适说着给苏彼俊投去眼神,让他帮着说两句,他却扭过头当做没看见,气的他鼻子差点歪了。
      “喔!忘记了,呵!”她冷笑声,低下头接着绣,不再与他说话。
      他的话别说她不信了,在场的武林中人又有那个信的?大小姐与二小姐的待遇简直是天壤之别,他若真忙去年给苏冰霜大摆庆生宴,怎么不见他忘记?
      他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个女儿无论如何他是再也要不回来了,这让他怎么与卢卓依交代?
      “要拉家常还是改日吧,时辰差不多了,这武林大会也该开始了。”鹤发童颜的老者开口,此人姓沈,是江湖上的泰斗,人称沈老。
      “沈老所言及是。”就算是现在被称为武林至尊的苏忱适,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个后生晚辈。
      “那么……”沈老淡淡的看他一眼后,开始说比武的规则,下面边听边三三两两的议论起来,无非是说苏忱适的事非,他那位子本就很多人盯着,流言蜚语从未少过,然而这样被搬到台面上来的事还是头一桩,不少人等着看笑话,也有不少人造谣,说什么二小姐是苏夫人与别人私通生的,等等。
      “流言蜚语可不少。”欧阳愁执着书,侧耳听着,唇上勾着笑意,他能想像得到苏忱适这个武林至尊的位子座的并不安稳,只要他还想坐在那里就要付出代价,无论他愿不愿意,为了那个位子他会失去很多。
      “开打了,大师兄你看。”房紫龄手中书一指水台上两人,“那是崆峒派与衔钰门。”
      “小门派。”耿柒轻言,用书挡住脸压低声音,在欧阳愁耳边说:“钰者,金边,金琉殿下属,咱们的人。”
      “嗯。”欧阳愁轻嗯了声,唇上的勾着似有似无的笑,看着准备上场的苏彼俊,“一会儿我上场。”
      “当心些。”耿柒思索了下,看向苏彼俊,“这场最好不要胜,风头太大。”
      “我懂。”欧阳愁心里明白一但胜了就地被推到风口浪尖,这样的苦差事还是让苏大少爷来吧,越在风口浪尖越凶险。
      而苏彼俊那边苏忱适吩咐的是无论如何都要胜,他颜面丢的已经够多了,不能在再比武上丢了。
      两人一上场,抱拳行礼后开始过招,两人用的都是剑,只不过苏家堡执剑是反手拿剑,也算是与众不同,而欧阳愁用的是左手剑,葛顾教他的剑学是正统的长斌门的剑法,左手快剑,求的是快狠,苏家堡百穴剑法同样是以快出了名,这一对上自然是针尖对麦芒,打的不相上下,这一战便是小半个时辰,还未分出胜负。
      最终,苏彼俊以一招百穴剑法中鸿鹤斩胜了欧阳愁,水边自然是一片叫好声。
      “承让。”苏彼俊抱拳行礼,欧阳愁回礼剑挽剑花收于身后,飞身回于水边,落坐。
      苏冰雪靠过去,笑眯眯的说:“师哥厉害。”
      “我都输了还厉害?”他笑眼看她。
      她小声说道:“要输又不能输的太难看,师哥怎么不厉害?”
      “你呀!”他伸手点点她的额头,抬眼看向退回水榭上的苏彼俊,他同样在看他,他知道欧阳愁是故意输给他的,比武时对方压制了三分内力,而他用的是全力,更何况欧阳愁身后背着那个巨大的剑匣,若卸下剑匣用全力相对,他还能胜么?他不确定。
      不知真相的苏冰霜挑衅的看向苏冰雪,对方只是冷淡的一笑,下巴一抬,有本事你上去咱比比。
      吃过一回亏的苏冰霜自然不会应,而水台上各个门派打的热闹,非常好看。
      “哟,秋家的上去了,那是谁?”
      “秋家大少爷,秋时枫。”
      苏冰霜苏冰雪听言同时看去,只见水台上站着一席攒金织长袍的少年,一双杏目暗淡无光,似是看透了人世间的悲凉,透着少年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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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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