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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临危不乱
该来的总是来了，早晨破晓，“胤禛”在桂喜的千呼万唤中，顶着一双熊猫眼醒了过来，桂喜一进来看他衣服合着，不由的一愣，“爷，您昨天一晚没有睡？”
“胤禛”揉了揉眼睛点点头，“是啊，没有睡，今天有考试怎么睡得着？”
“爷，以前也有考试，也没有见您如此准备？”
“胤禛”看着手里的稿子，迷迷糊糊的说：“因为原来是他，现在是我。”
“嗯？爷？你说什么？”
“胤禛”微微瞪了瞪眼睛，缓解一下疲劳，“没什么，准备洗漱。”
“是。”
一会儿，胤祥便来找他，看着他精神不济，他有些担心，“四哥，你这是怎么了？好像没有睡醒？”
“是吗？还会有这样的感觉吗？”
“你昨天熬夜了？”
“只是小事，我们走吧。”
“哦。”
进了上书房，其他人都已经到了，而他和胤祥显然是最晚的，可是今天出奇的，某人没有奚落他们，屋里那叫一个静，胤禛看了一眼，除了胤棋、胤佑和胤禩，其他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来担心今天考试的不止他一人。
随着康熙銮驾到来，他们的考试正式开始，只不过有一个小小的插曲，就是太子和三阿哥也一同前来，想来也是康熙的旨意。
“胤禛”写字多少有些担心，可是他却尽了全力，最后交上去的时候，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一阵寂静，在众人的忐忑中，康熙开口了，“嗯，写得不错，除了老十的文章依旧不知所云，其他人都有进步。”
胤誐脸色一沉，缩在一旁，虽然康熙的话有些打击，但是“胤禛”知道他应该已经练就出来了，想来只要康熙一离开，他立刻神气活现。
“老五，你的文章文字太过华丽，少了一份认真。”
“是，儿子记住皇阿玛的教诲。”
“老七，你的文章有些偏激，朕知道你不喜杀戮，但是军权是凌驾于皇权之上，国家想要安定，必然要拥有一只强大的军队，这不仅仅是为了杀戮。”康熙看着胤佑，胤禛大概猜到他写的文章太过善良，需要康熙调教一下他男人的血腥气息。
胤佑没头紧蹙，默默颔首，“儿臣谨记。”
“胤禛”虽然没有接触过胤佑，但是从他的外表就能看出他是一个善良阳光的大男孩，而且为人有些闷，如果真的想要他接受康熙说的话，想必需要时日。
“老八，你的文章不错，颇有风范，不过我要你些的是治国之道，不是君王之道，你的文章锋芒毕露，不要让你失了分寸。”康熙说话语气有些不悦，说是教诲，不如说是警告，“胤禛”奇怪的看了一眼胤禩，难道他的文章里有君王道？如果是这样，就难怪康熙生气了，现在他对于太子的疼爱，是决不允许任何人窥视帝位的。
“儿臣，谨记。”胤禩的脸色很难看，而太子看见他如此颓废的样子，得意的一笑，好像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老九，你的文章依旧是避重就轻，文章没有什么值得观看的地方，你要再努力一些。”
“是，皇阿玛。”胤禟回答有些默然，可能是因为康熙训了胤禩，所以有几分没落和不服吧。
“老十三，你的文章还是那样洒脱，比之前的文章有条理多了，很不错。”
“谢皇阿玛。”
“接下来就是老四。”康熙眼神一敛，“胤禛”一听是自己赶忙凝神，害怕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他的字体被认出来了？静静的等着康熙的训示，他紧张的心怦怦直跳，好像跳到了嗓子眼。
“胤禛，朕问你，何为治国之道？”
康熙的问题很简单，可是他的文章里也写了，怎么还问？他只能谨慎应对，“儿臣认为，治国之道，首先要立本于人。”
“继续说。”
“古有云：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奚以知其然也？民富则安乡重家，安乡重家则敬上畏罪，敬上畏罪则易治也。民贫则危乡轻家，危乡轻家则敢陵上犯禁，陵上犯禁则难治也。故治国常富，而乱国常贫。是以善为国者，必先富民，然后治之。”
*注释：但凡治理国家的方法，必须首先使百姓富裕起来。百姓富裕就容易统治，百姓贫穷就难以统治。凭什么知道是这样的呢？百姓富裕就能安心地生活在家乡并且重视自己的产业，这样就能服从上司，害怕犯法，如果百姓尊敬官吏害怕犯罪就容易统治。百姓贫穷就不安心生活在家乡，并且轻视自家的产业，就敢于冒犯官吏违犯法令，如果百姓敢冒犯官吏违犯法令就难以统治了。所以太平无事的国家中（百姓）长久富裕，动乱多事的国家中（百姓）长久贫穷。因此，善于治理国家的人，必须首先使百姓富裕起来，然后（才能）统治他们。
“说的好，胤禛，朕要问你，今年山东大汗，朕已经拨下赈灾的粮饷，可是却迟迟不见灾情好转，你给朕一个说法。”这个才是康熙真正的考题，山东大旱他早有耳闻，但是在爷爷的熏陶下，他多少也清楚清朝的一些历史，他知道康熙年间，各地灾情不断，不仅山东一处，灾情甚至涉及江南、江西、河南、陕西、浙江、湖广、四川、云南、贵州等省二百七十馀州县。
其实赈灾无效里面有很多原因，最大的原因也是因为人，究其根本贪官污吏，奸商敲诈，灾难虽然残酷，但是却是一笔横财，没有人会不受利益的诱惑。现代有的地方受灾，政府拨款，通过卫星实时传送赈灾的画面，但是还是会有人在其中受利，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康熙未必不知其中的缘由，只是他这样问，必然是有打算，他如果如实回答，必然会得罪一些人，如果不回答，康熙那边恐怕也应付不过去。
他思量了一下，突然看见李德全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手里还拿这着一个小洋种，样式精巧，制作精细，但是指针却不走了，停在那里好像是坏了。不过，他的心里倒是有了主意。
“皇阿玛，儿臣斗胆问您一个问题。”
“你说。”
“皇阿玛身后的那个洋钟是不是坏了？”
康熙看了一眼那个蓝色的小洋钟，“确实，这是一早太后派人送过来的，说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钟不走了，朕一会儿要找几个洋大臣看看。”
“皇阿玛那我可以看看吗？”
康熙的眼神闪过一丝讶异，“好，朕准了，李德全。”
“是。”李德全把洋钟小心的递给“胤禛”，康熙看着“胤禛”自己打开外壳，然后仔细的检查，“皇阿玛，儿臣可以试试吗？”
“你会修？”
“儿臣不敢保证修好，但是想尝试一下。”
康熙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却鼓励他学会尝试，“朕准了。”
“胤禛”对李德全小声吩咐了一下，然后自顾的摆弄起那个做工精细的洋钟，而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他的意外要求感到好奇，不由得全都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时间静静的流逝，突然周围出现了“滴答滴答”的声音，“胤禛”看着摆钟摆动起来，指针跟着走了起来，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皇上，您看，四阿哥把这个洋钟修好了。”
“胤禛”擦了擦额头的汗，总算是弄好了，幸好以前和爷爷弄过洋钟，看见过基本构造原理，不然，真的会被弄坏。
“胤禛，朕怎么不知道你还会修这洋钟？”
“胤禛”赶紧凝神回答：“皇阿玛，儿臣也只是试一试。”
“那你是怎么修好的？”康熙看着里面精密的设计，有些好奇。
“皇阿玛这洋钟是因为发条掉了才会导致指针停在那里，可是发条搭上的第二个齿轮却脱离了轨迹，只要齿轮重新搭好，抹上一些油，让它运转灵活，不会在脱离轨迹，这样钟就会运作正常了。”
“看来你学了不少西洋学？”康熙赞赏的看着他，“胤禛”微微颔首，“只是额娘那里也有一个小洋钟，趁额娘不在的时候，我打开看过，感觉里面的东西很神奇，所以就有了对比。”
“嗯，善于思考的人，总是会得到意外的获赠。”
“是，皇阿玛。”
“那你现在可以回答朕的问题了？”
“胤禛”低头淡淡的一笑，“皇阿玛您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康熙的眼神一凝，眉头微蹙，“胤禛”继续说：“这停下来的洋钟，就好比山东旱灾，而掉下来的发条就是国库的拨款，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但是拉上发条却不能让钟立刻运作起来。”
“那你说的此轮又是什么？”
“臣子，臣子行为出了轨迹，导致所有赈灾救济无法得到缓解。”
“那只要摆正齿轮，一切都会解决吗？”
“还需要一个缓解和推动力，那就是油和上发条，油是为了让齿轮不再脱轨起到保护作用，而上发条就是让所有事都可以正常运作。”
康熙突然大笑，看着“胤禛”的眼神也多了一抹探究，好像重新认识了他这个儿子，说话学会更加变通，如果你说他回答的不好，但是每句话都正中靶心，可是你说他谁说的透彻，他却对真实的现象只字未谈，没有得罪任何人，只是凭他说想下去，便会有了答案。
看着康熙脸色如沐春风，几个阿哥心中都暗自思忖，对于“胤禛”今天的表现，他们也很惊讶，但是他们却不像康熙一样感到欣慰，而是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危机。
“胤禛，朕问你，你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君王？还是贤臣？”
“胤禛”看着康熙面无表情，问的突然却又认真，他心下警铃大作，感到一袭威迫感，这会不会是另一种试探，试探他的心？那她要怎么回答，如果是他，他又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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