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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
“二伯,我……”小盼看了一眼李助教,“李指导,咱们回队里吧!”说完朝路边的车走去。
李助教拍拍二伯的肩。“小盼还小呢,怕是一时难以接受,让她先回队训练,如果训练能让她忘了更好。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她。”李助教从兜里拿出一摞钱:“这是队里大家捐的款,不多,是大家的心意。这灾后用钱的地方多,你看哪里缺欠,就用哪里吧!”二伯伯接过钱,擦一把眼泪。悄悄在后面拽住李助教。
“这是国家给的救助款,没一个人给一万,她这是四万。”二伯小声说。
“好吧,我会在她情绪平定下来再给她。”李助教接过塑料包。
从老家回来后,林小盼就时常一个人坐在水池边发呆。水池里波流涌动,里面都是家人的影子。
赵主教在远处心疼的看着她。这孩子从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欢上了。天生的好苗子,从游泳队挖来颇费了一番力气。农家的孩子踏实,不浮躁,天性活泼善良好动,偶尔也调皮捣蛋,可是训练起来能吃苦,无论多大的训练强度从来没叫过苦叫过累。所以自从进了花样游泳队进步迅速,已经成为队里的中流砥柱。
自从回来,林小盼没下过水,他也没逼她,他知道这孩子的这个坎儿不好迈。队里给请了心理医生疏导,医生说忘记伤痛需要点时间。虽然赛事吃紧,可赵主教愿意等她,等着她慢慢的自己从阴影里走出来。这几天队里的训练以基本动作为主,间歇性的夹杂着舞蹈练习。
所有人都知道教练的意图,赛事时不我待。可是林小盼依然不声不响的沉浸在大脑的空白中。
李助教带回的抚慰金替小盼存在卡里了,和赵主教商量了,先没告诉小盼。小盼的家境队里都知道,这笔钱对小盼来说无论如何也是笔巨款。可是小盼能不能接受四个人的生命换来的这笔钱还不知道,他们不能冒让小盼崩溃的险。
这些天来,小盼大家吃饭的时候吃饭,大家睡觉的时候睡觉,大家训练时她就坐在水池边上一动不动地看。没哭没叫也没病。
每个人都理解她,所有人的言行都小心翼翼的不去刺激她。
封闭训练后都一个半天休息,队友们都各有各事出去了。
小盼一个人坐在水池边,大家的好意她都明白。她也知道受灾的不止她一家,村里一共没了三十多口人。可她就是想不过来,明明她才刚回去过不久,弟弟妹妹的嬉笑打闹声还在耳边,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动员会前她还想着拿了那五万给家盖房子,拿十万弟妹就可以去县城读书。可是都没了,家人没了,林小盼的奋斗目标也没了。
队友们期待她归队,全运会就在眼前,因为她耽误了大家的训练日程,赵主教顶了上面的多少压力想也想得出来。小盼不是不懂,也不是不明白。队友的期盼,教练希冀的目光。她都看在眼里,个人情感和集体得失她分得清。
坐在水池边,脚耷拉在水里。她喜欢水,从小就喜欢。她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竹楼下的小河里翻着跟头撵鸭子玩,和人比赛憋着气扎下去捡河底的鹅卵石。
可是这条安静的河水怎么那天晚上就变了呢?她是曾经那样的爱着它,自从被选进体校,每天都训练在水里,可是每次回家她都要在河里游一会儿,水流温柔的在身边流过抚摸自己的身体,那时候自己感觉就像襁褓里的孩子,安逸而幸福。那条河分明就是自己的另一个母亲。
想到这里,林小盼闭着眼睛滑进水池,蝶泳,仰泳,下潜,技术动作。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从前,安逸又幸福。
突然两腿上一痛,林小盼张开眼睛。四周的水层层包裹过来,里面都是爸妈弟妹的各种变形的面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意识开始变得混沌模糊,恍惚中仿佛看见赵主教奔跑过来,自己想伸手去抓,却没力气。爸妈和弟妹的面孔消失。大脑空空如也,没有了悲伤,也找不到任何欢乐,没有了任何矛盾和挣扎。她感觉自己身轻如燕,仿佛还置身在那条温暖的河流。
慢慢的眼前有了光线,蠕动着嘴唇却发不出声音,眼皮沉重的就像千斤闸睁也睁不开,直觉告诉林小盼身边有人。
手脚很沉重不能动。林小盼凭直觉认为自己在医院里,却没闻到那种讨厌的消毒水味道。而是那种香香的不知道是什么花的味道。
喉咙很干,不知道什么湿润了嘴唇,她费劲的张开嘴,那甘甜的东西就直接流进喉咙里去。只听有人惊喜的叫声,林小盼却又陷入混沌之中。
恍恍惚惚中,有人抱着自己哭,泪水滴在自己脸上流进嘴里咸涩得很。怀抱很温暖,真让人贪恋。沉重的嘴唇被撬开,满嘴随即充满苦苦的却很舒服的味道。
耳边不断有人说话,换了很多的人,很多种声音,有笑声,有哭声,有长出一口气的声音,林小盼的意识又一次陷入混沌中。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睁开眼睛,眼前一张和蔼美丽的脸,不是妈妈,不是赵主教,不是队友,一张陌生的充满关爱的女人脸。
那人显然极度的关注自己,看见自己的动向第一声就念了句阿弥陀佛。随后有人急急地跑了出去。
转动脖颈,屋子里的光好像穿透了什么阻挡才照进来,很柔和。
随即有人急切的走近,俯身看着自己。小盼也看向她,美丽,雍容,矜持,满脸都是和善亲密的气息。
可是此刻,看着那俏丽的眼中充满关爱的泪水溢出眼眶,情不自禁伸手去擦。
手却不能动,扭动一下身体,腿也能动,手脚却好像被固定了。先前那张和蔼的脸赶紧说:“小姐你先忍忍,还不能打开你的手脚,要是忍不住痒挠破了痘痘是要做疤的。”
什么情况,看着面前的俩人,繁复的头饰,精美的刺绣,样式别致华美的衣裙。林小盼又是一阵恍惚。
半晌,才又清明起来,身上的被子又轻又柔,好像是那种丝绸面料。床前不是家里那种白色尼龙蚊帐,而是轻薄的像烟一样的浅粉色,床顶是复杂的镂空木雕。
又是一阵脚步声响,有个成熟充满磁性的男声远远传来,满是激动。
“我的尘儿醒来了吗?真的吗?感谢老天,让爹看看!!”
眼前的男士短须长眉,冠带齐备,像电视剧里人物。
“什么,他自称爹?爸爸?”小盼心里一凛,那坐在床前眼里一直满含泪水这位是妈妈??!
这不是做梦吧?想掐自己一把,可是手不能动,就用食指剋了拇指一下,居然是疼的。不是梦?那是怎么回事?突然联想到偶尔随队友去网吧在电脑上看到的穿越情节。
穿了??真的穿了??林小盼又是一阵恍惚。
几天后,林林小盼(白无尘)毒尽瘢回,被人解开手脚,也弄清了目前的生存状况。
时代,大概是南北朝之后的,没经历过隋唐,被架空的,此时空的人也是知道孔子诗经,隋炀帝是何物却不甚了解。
地点,龙朝京城左丞相府,和蔼的妇人是自己从小的奶妈。见自己醒来喜极而泣的是妈妈,而自己的父亲就是当朝一介清流官居左丞的白展才。
父母非常恩爱,虽然母亲只育有自己一名女孩儿,父亲也以儿女之事悉听天命之由坚决不纳妾。
身边是小荷小莲两个贴身丫头,还有司琴司棋司书司画四个主管洒扫的粗使丫鬟。
除了睁开眼就见到的赵奶娘之外,还有钱孙李三位奶娘。不过他们都在府内各司其职。不像赵奶娘这样主管伺候教导自己的。
一切都很美好,这里不会缺钱,吃的精致可口,穿的精美繁复。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具身体才七岁。
日前是白无尘也就是自己出了天花,病情几经反复,父母也是跟着时喜时悲情绪遭遇大起大落。
虽然对于自己的年纪不太满意,可是这也是好事,弥补一下自己经历困顿童年的不足。而且岁数小自然也不会马上就被指婚和亲嫁给什么不喜欢的人。
开始几日小盼还是沉浸在爸妈弟妹遇难的痛苦之中。后来渐渐的想:“自己分明的溺水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或许家人穿越到别的地方也像自己一样享福了呢?”
有时候又担心,自己分明的就是一缕魂魄,今天穿在这里,保不齐明天就穿到别处。这里是享福受用的,那要是再穿到别地方受苦怎么办?这古代医疗条件交通条件那样差,人的寿命据统计也是比现代的短很多。
想到这里,林小盼不禁又生出及时享乐的念头来了。既然老天爷让自己上一世亲人离丧,这一世又给自己一个温暖的家,难道是对自己的补偿?
如果自己不穿来,他们的女儿就真的死了吗,那自己是不是要替人家尽一下儿女之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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