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年华（镜云苏同人）

　　第五章暴雨夜
　　沉默了好久，慕湮才再次开口：“焕儿交女朋友了吗？”
　　云焕正视向慕湮，却似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因为经常会有像刚才那样心浮气躁的情况出现，所以他早就形成了尽快平静的能力，但静下来之后就是一片茫然。
　　“年轻人应该多点活力。现在都不说早恋了，所以你应该尝试一下。”慕湮接着说道。
　　“哦。”云焕机械的回答了一声，然后站起来恭敬地道：“老师，我还有一些事情得先走了，再见。”说完，毫不犹豫的出了酒吧。慕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现在才九点，还很早，苏摩觉得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也就出了酒吧。来到天桥上时，看到云焕一个人走在人行道上，于是停车把他叫了上来。
　　“关于那天的事，警方查到什么了吗？”苏摩对那件事还是耿耿于怀的，他感觉得到，那些人不是一般的□□。
　　“那些人都自杀了。”云焕面无表情道。自杀了也就意味着线索断了，但也暴露出了他们的危险性。
　　“是吗？”这问句不是在怀疑云焕，而是苏摩陷入到一些可能有关联的事情的思考中。或许，最近发生的事都是有联系的。
　　云焕觉察到苏摩的认真，他想了一下，觉得和他讨论一下是有必要的。那些警察为了自保，基本上不敢深究。
　　“你注意到了什么？”云焕看向苏摩问。
　　苏摩并没有及时回答，他似是回忆确认了一翻才道：“纹身。”因为在开车，所以他目视前方：“他们的手背上都刻有一个纹身……很小，好像是羽毛或是翅膀。”
　　羽毛吗？云焕陷入思考。在云荒，种族歧视和分裂一直都存在。有不少异族敬奉动物为神灵，崇拜鸟类的最为众多，比如云浮人就称自己是翼族的后人，其中不乏一些痴迷之士不惜花昂贵的资金给自己做一对机械翅膀，但那只限于富人，所以一般的云浮人比较喜欢给自己纹一对翅膀。但这也不能说明那些人就是云浮人，毕竟还有崇拜迦楼罗金翅鸟的冰族和一些小民族。
　　苏摩似乎看穿了云焕的猜想，笑道：“可以把冰族和云浮人排除在外。”
　　“为什么？”云焕有些惊讶。若把这两族排除的话，事情就会变得很好办。
　　“因为纹身是黑色的。迦楼罗是金色，而且，冰族人不喜欢纹身。”说到这，苏摩瞥了一眼云焕，“你不是冰族的吗？这点应该清楚吧。”
　　云焕没有纠结这个，而是说道：“你是想说云浮人只纹白色吗？”他摇了摇头，接着道：“传说中的魔族不就是翼族堕落而成的吗？”
　　云焕的意思苏摩明白，如果那些人是反动者，那也就没有必要再遵从翼族的教义。就像神话里的堕落者，既然逆天了，那就彻底的背弃原来的东西，包括那片纯白，坠入黑暗之渊。
　　既然这样，也就不能排除。现在唯一能找到线索的地方估计只有那个地方了。
　　※※※
　　云焕觉得自己和苏摩在一起就会变得热血。明明这种事不应该是他们来管的，但是苏摩说试试，他就答应了。
　　苏摩把车停在郊外的林子里，然后两人随意的来到黑街的巷子里。似乎要下雨了，冷风肆意吹着，街上人出奇的少，但这方便两人潜入地下酒吧。
　　黑街不是随便谁都能来的。生面孔一般都会在短期内被处理掉，卖掉或者杀害。死者永远比生者快活——这是那些被卖掉的人的想法。他们不是妇女就是儿童，要么成为宠物，要么成为杀人工具。
　　疾走于黑幕之下，云焕内心有点兴奋。大概每个男孩子都渴望冒险、刺激以及……鲜血。他孤僻、自闭、不苟言笑、不喜群聚，但这些都不是他拒绝同学邀请他一起去high的原因。他不是没试过，他也曾努力让自己融入别人的狂欢里，但很不舒服。压抑、沉闷……他们越是开心他越无法忍受。是在嫉妒吗？不是。他只是讨厌假象，就像繁荣之下的阴暗，他看到他们都在灿烂的笑容里腐烂。
　　讲武堂（帝国军校）里严酷的训练也不是他所向往的。那最多能让他累得暂时失去感受外界和内心世界的能力。他想要的是一个真正的战场，酣畅琳琳的宣泄，投入生命和灵魂的死亡之舞。
　　苏摩不是第一次来黑街。他永远记得这个地方。他一生中最美好和最黑暗的记忆都留在这里，再也不可能有什么会让他那么幸福又那么痛恨了！他握紧拳头，尽量压制住那些他曾以为不会再去回忆的东西。
　　父亲、母亲……爱情、亲情……那些都是骗人的，没有什么会是永远！生命，尊严也不过是浮云！只有抓在手心里的才是真实的。
　　是的，在那样的童年里，他明白并记住了这些。
　　云焕看苏摩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一家偏僻的地下酒吧，略显疑惑，却什么也没问。里面的境况和外面差了很多，和他以前去过的叶城最大的夜店没多大区别，小小的门后面居然是一个极大的空间，吧台、舞厅、包间一样不少，甚至舞台上的舞女要比叶城的多上几分姿色。
　　里面的人看起来也很普通，但云焕明显感到一些不一样的气息。苏摩表面上明显放松了很多，但云焕还是有些拘谨。吧台里的年轻伙计看到两个如此惹眼的少年，吹了一声口哨，笑嘻嘻道：“两位要点什么？蓝色妖姬？血腥玛丽？”
　　苏摩看着他就想起情侣酒吧里的那个伙计，但明显要讨厌的多。他淡淡道：“一杯冰啤。”然后看看面无表情的云焕，再道：“再来杯汽水。”
　　伙计立马哈哈大笑起来，“客人你开玩笑的吧？我们这里可没有那种东西。”旁边几人也随之笑起来。
　　云焕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所以随口道：“和他一样。”
　　伙计倒也识相，停下笑弄，立马端来两杯冰啤。这时，旁边的一位大叔开口道：“看着面生啊～新来的？”他端着一杯啤酒，打量着两人，看相貌倒是挺老实的样子。
　　苏摩笑笑，随意回到：“不常来而已。”看样子这大叔是这里的常客，那么，他应该知道不少东西。所以他也就不吝言辞的交谈起来。大叔倒是意外的和善，知无不言。
　　“最近这里有什么好玩的活动吗？看到很多人都弄了花样纹身。”苏摩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大叔也没在意：“哦，那个啊～不是什么好玩的活动。”他停顿了一下，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道：“最好别对那些东西感兴趣，是不能惹的人在做秘密活动。”
　　苏摩皱眉，他还想再问点什么，但大叔却转移了话题：“哟，这位小哥怎么都不说话呀？不开心？”他指的明显就是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云焕。
　　云焕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不是。”
　　大叔明显不高兴了，啧了一声。苏摩还想再问点什么，所以笑道：“我弟弟不爱说话，你别见怪！”
　　对于他口中的“弟弟”，云焕皱了一下眉，却没说什么。这大叔明显是在无聊找人搭话，什么有用信息都不说，他想不通苏摩干嘛还要讨好他。但苏摩应该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所以他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观察周围人上。
　　午夜十一点左右，天开始下起了暴雨。黑街漆黑一片，路上没有任何行人，估计乞丐都混迹到旧教堂里去了。酒吧里瞬间更热闹了，劲爆的音乐完全盖过了外面的雨声，不少人随着音乐边跳边叫，在云焕看来和疯子没什么两样。而在那些暧昧不清的灯光下，人性开始模糊、散漫……
　　站在酒吧门口的走廊里，看着昏黄灯光下闪耀的雨珠，云焕觉得头有些晕。大叔道别后开着破车回家抱老婆去了，他两却只能站在这里干瞪眼。后知后觉的，他们都觉得自己干了件蠢事。
　　然而，不等他们多想，情势出现了变化。
　　一阵刹车声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他们面前，污水四溅。里面下来一群黑衣人，同时，从酒吧里也冲出一群人将两人团团围住了。
　　云焕的夜视能力极佳，他一眼就注意到有几个人手背上的纹身：两根黑色羽毛，却摆成了两把剑交叉的样子。羽毛上好像还刻有什么，但看不清楚。奇怪的是，并不是所有人手上都有纹身。难道不是一伙的？
　　车里走出一个人，撑着伞来到前面，应该是这里的头。他走到苏摩面前，礼貌的道：“少爷还是赶快随我回去吧，主人若是知道你在这种地方会生气的。”他还特意打量了一下旁边的云焕。如果让主人知道自己的宠物乱勾搭人那还了得？！他们这些手下也会跟着遭殃。但这个少年估计是可以卖个好价钱的，正好赚一把。
　　云焕愣了一下，苏摩更是莫名其妙。这是怎么回事？认识的？不对，这些人他完全不认识，那么就是认错人了？但无论是什么情况，看样子都免不了一场恶战了。
　　他转头对上云焕的眼，意思不言而喻。云焕握了握腰上的光剑，想想不可以暴露身份，于是悄悄注意上了旁边地上的一根钢棍。
　　苏摩不回话，领头人的脸色已经黑了下来，他冷哼一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他早就看不惯主人的这个新宠了，凭着一张脸蛋就抢走了主人全部的心，却又在背地里到处招花惹草，不可原谅！
　　一群人扑围了上去，却没料到苏摩和云焕的好身手。两人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迅速冲出了包围圈。雨水瞬间淋湿了两人全身。苏摩眼睛不好，在雨中更是模糊，跌跌撞撞之中，不小心被绊倒在了地上。黑衣人一下子包围了他，踢的踢，打的打，瞬间见了血。他几次想站起来，却发现头晕的厉害。不对劲……有人在酒里下药了？
　　云焕本来以为苏摩一直跟着，没想回头却不见人影。他紧张起来，开始怀疑起苏摩是不是和那些人是一伙的，自己被算计了？……想想不对，他立马朝原来的方向跑了回去。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脑袋昏昏沉沉的，估计苏摩出事了。
　　远远地就看到苏摩的衣领被人提着，甚是狼狈。云焕不及多想，开启光剑就冲了过去。那人躲闪及时，避过了云焕一剑，却还是在手背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口子。他甩去血珠，防备起来，却也没看出来云焕手中的武器是什么。
　　云焕踢了踢苏摩，低呵道：“没死就赶快起来！”
　　苏摩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背靠着云焕，调整了一下手腕上的环，也摆出防备的姿势。
　　众人略惊，愣了一下。领头人大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他已经意识到有问题了，但现在得先把两人捉住。
　　头越来越晕，力气也慢慢耗尽，两人都明白必须速战速决，但对方人手实在有点多。所谓擒贼先擒王，云焕挡开迎面而来的几招，快速闪道领头人身后，把剑架在了那人脖子上。虽然若隐若现，但领头人明显感觉到了脖子上的利刃，他立马叫手下住手，让出路来。
　　当苏摩和云焕逃回停车的小树林时已经筋疲力尽，后面的黑衣人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真想不通这些人哪来这么大的闲心！？
　　迅速上车坐好。因为苏摩手臂受伤，所以这次是云焕开车。但两人的精神都已经撑到了一定极限，头昏脑胀，云焕开车的手都有些颤抖，真的就差一头栽在地上不醒人事了。好不容易上了高速路，却不得不担心会不会把车开到护栏上去。
　　苏摩勉强撑起眼皮，开口说话了。雨打在车窗上的声音很大，苏摩的声音因为虚弱而又沙哑又小，云焕完全没注意到他在说话。
　　“你知道吗？”苏摩再次开口，提高了声音，因为他看到云焕几乎闭上了眼睛。
　　“我以前真的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弟弟，可惜很小的时候就在事故中死掉了。”这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但因为太久远，所以苏摩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悲伤的神色。
　　云焕的注意力被吸引，清醒了很多。他也试着找话题来抵抗药物的催眠：“是吗？他叫什么名字？可爱吗？”他其实不太清楚自己在讲什么。
　　“他还没有名字，或者只是我不知道……他一点都不可爱！”苏摩还在内心默默补了一句“和你一样”。
　　“我有个姐姐，她很美……可惜不能说话。但我最喜欢她。”云焕联想到自己的家人，也开始谈论起来；“我还有个妹妹，比姐姐还漂亮，但是她不太喜欢我。”
　　因此，苏摩也想到了自己那个疗养院里的弟弟：“我还有另外一个弟弟，但是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
　　就这样，谈乱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终于熬到了云焕家。那些黑衣人早在黑街不远处就停下了追逐。
　　两人跌跌撞撞的进入到房子里，随手锁上门就倒在了客厅里的沙发上。但云焕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得找点药吃下去，要不然有可能会脑窒息而死。也不知对方下了什么药，不仅头晕、全身无力，还觉得胸口闷热、心慌。或许对方量放少了，同时雨水让他们清醒了点，要不然绝对撑不到家。
　　云焕晃到角落里翻了一会，找出那瓶临走前云烛送的苦艾药酒。原本是因为他骨头受过伤，时不时会发疼而制的，但苦艾也有醒神的作用，死马当活马医，他倒了一点喝了下去。清苦的味道盈满口腔，加上酒的刺激，令人很不舒服，云焕几乎吐了出来，但效果显著，他清醒了不少。等了一会儿也没什么不良反应他才又倒了一杯让苏摩喝下。苏摩趴在沙发上干呕了几声，但什么也没吐出来。休息了一会，他就跟云焕要了睡衣霸占了浴室。
　　被下药又淋了一身的雨已经让人很不舒服，再加上后来那场斗殴，伤的伤、破的破，全身上下无一处舒爽的地方。云焕讨厌苏摩的霸道，但也让了他。因为苏摩伤的比他重，不及时处理会感染。他收拾好自己的睡衣，坐在沙发上听着窗外的暴雨沉默。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居然有闪电，雷声不小。但云焕内心一片宁静。
　　他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室内没有开灯，所以这个无声的笑在偶尔闪过的光下显得有些诡异，但没有人会看见。云焕知道自己做了件意义不大的事，却觉得很开心。
　　苏摩洗完澡随意披着睡衣就走了出来，也不去开灯，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来就开始擦头发。云焕拿起自己的东西走进了浴室，他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好像在讲武堂里训练的时候也经常这样排队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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