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伊判作梦中人

作者:丝转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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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从别后,到相逢


      在沐宸家一住就是半个月,不想欠他太多,就主动承担了家务,其余时间也不敢闲下来。大多数时间都在拉琴,一开始只在别墅拉,后来他帮她找了份义工,教孤儿院的小朋友拉琴。她本在孤儿院长大,回去就像回家般亲近自在,日子长了,越来越像个上班族,朝九晚五和孩子们泡在一起。
      他今天回来的早,正好和她一起吃饭,见她吃了两口蔬菜就放下,有点担心地问:“胃口不好?”
      她笑笑,“下午和孩子们吃了点心,不太饿。”
      虽然偶然失神,状态的确好了不少。既然风说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是时候想点办法,让他们和好如初了。
      “今天,风还问起你。”他试探。
      手一抖,筷子掉在桌上,她慌忙抬头,“你没说吧?”
      “放心,我没说你在这儿。”
      她回过神来,有点尴尬,“不好意思,这么麻烦你,还让你撒谎。”
      他笑得谦谦有礼,“朋友之间互相帮助而已,以后我求你,你可别推三阻四啊!”
      “你这人真上道,”豪气地拍胸脯做保证,“我沙小觉绝对会为了你这个朋友,上刀山下油锅,两肋插刀四脚……”
      “行了行了!”她要上了刀山下了油锅,风就得把他碎尸万段煎炸烹煮。“用不着你赌咒发誓,眼下就有事儿求你,答不答应吧?”
      敏锐地觉得和凌郢风有关,她晃晃脑袋,“你先说事儿,我再说行不行。”
      这妮子逻辑弱智,智商却不低,幸好他没想单刀直入,“我明天去教堂,想让你一起,信基督不?”
      一脸八卦,“你要结婚?”
      拿筷子头敲了一下她探过来的脑袋,“和你结啊!只是去做礼拜。”
      缩缩脖子,脸上露出调皮的不屑,“看你就坏事干多了,是应该多多忏悔啊,告解啊!”装模作样点点下巴和双肩,“孩子,我代表father,原谅你的恶行。阿门!”
      跟着她笑了,一阵轻松。
      第二天下午和沐宸一起去做礼拜,她不是基督徒,却对神圣庄严的教堂充满好感,高高的屋顶下回荡着空灵悠远的唱诗,似乎能洗脱罪恶,让人灵魂清洁。
      沐宸从告解室里出来,看她一脸好奇,笑着问:“要不要进去试试?”
      她点点头,钻进去坐好,听见他进了隔壁,一本正经地说:“我的孩子……”
      “噗嗤!”笑了出来,却听见那边静了一会儿,说:“沙小觉,话憋在心里会长癌的,说出来能好受点儿。”然后听见开门关门声,隔壁一片安静。
      知道她只有对着空气才有倾诉的勇气,沐宸,倒是个贴心的好朋友。
      她却只静静坐着,似乎只是在发呆,或者在思考怎么开口,半天才低低出了声。
      “上帝吗?只要说出来,什么都可以被原谅,是吗?”
      轻轻问着,空气安静,一缕金色的阳光从格子木门的缝隙中倾泻下来,像孤单而美丽的金色琴弦。
      “可是,就算被原谅,也回不去了不是吗?时光不能倒流,发生过的,就是发生了。上帝您,也没办法改变的,不是吗?”
      “他们之间的联接,我割不断……我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权力……”
      她说的不是很清楚,他们,其中一个应该是风,另一个呢,凌郢廷?
      “现在一切都很好……明明已经往前走了……可是,又好像停在原地,停在那天……”
      断断续续,已经听不出什么端倪,他悄悄打开门,到教堂前的小路等她。
      她说了很久,想到什么说什么,有点语无伦次,虽然是面对一个假想的神,总算有人分担了难以启齿的秘密,纵然痛苦不能减少一些,却能让人在回想痛苦时,平静许多。
      从教堂出来,看见他正闭着眼睛晒太阳,璀璨的金黄描绘出挺拔的轮廓,她有一瞬间觉得,沐宸这个表面温暖谦和的人,也是孤单的。
      “感觉怎么样?”他只是眯着眼,看见她打量他,扭头笑着问。
      “轻松不少,但总觉得,还不够劲!”她狡黠眨眨眼。
      他被噎得一滞,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告解,随即又笑,“你以为喝酒呢?还得够劲。”
      她眨巴眨巴乌溜溜的眼睛,一拍巴掌,“你这娃上道!主意也靠谱儿!走!喝酒去!”
      无耐笑笑,她是祖宗,他只能跟着孝敬,心里又给风记了笔帐。
      开车回市区已经傍晚,先带她吃了火锅,热气腾得两个人的脸都红扑扑的,像醉了酒。他盼着填满她的肚子,她能把喝酒的事儿给忘了。她倒不迷糊,拇指按在尾指尖上,挤着眼睛说:“火锅挺够劲儿!但还差这么一点点!”
      没办法,让她坐着等他买单,悄悄给风打了电话,风在那边想了一会儿,说:“带她去,那是个逢酒必喝喝酒必醉的主儿,说不定能趁醉问出话来。”
      答应下来,买单的时候出了点小插曲。钱包落在车上,他本来要去拿,她已经等不及过来找他,问他想用哪张卡,他还没反应过来,反射地答:“花旗银行那张。”
      她直接背出卡号,服务员结完账,他才从惊讶中回神,问她:“我的银行卡号,你都记住了?”
      理所当然似的,“和你吃了那么多次饭,当然记得。”
      他失笑打趣,“一直以为你是个艺术家,原来对数字还挺敏感。”
      呵呵一笑,“我三岁就开始拉琴,水平一般,很多年没什么进步了。反而是对数字过目不忘,就算用过的钱,号码都记得,小时候我妈就说……我像我爸……”说到后来,声音低了下去。
      “早知道你有这才,就不放你天天往外跑了。”他转回话题,装作没发现。
      “奸商!”她切了一句,心情又好起来。
      带她到了兰桂坊。酒保问要什么,她指着单上的“今夜不回家”问:“这是什么?”
      酒保还没答,他抢先说:“给她吧!”
      “今夜不回家”,四种酒精度超过40的基酒混合成的鸡尾酒,100%属于男人的烈酒,厚重、浓烈、辛辣,被火点燃后更有伤口上撒盐的感觉,他常喝。她有兴趣,也省了费心灌醉她的麻烦。
      原来灌醉她根本不需要费心。酒上来没五分钟,她就醉得一塌糊涂。这女人酒品实在不怎么样,一边嚷嚷,一边扯着衣服就要脱,幸好风来得及时,铁青着脸把她抱出去。
      沙小觉被塞进宝马后座,撑着迷蒙散漫的眸子,“咦?”了一声,脑袋歪在靠背上盯了凌郢风两秒,然后眼睛一闭,咂巴咂巴嘴,口齿不清地说:“做梦……”
      他被气笑了,却不敢惊醒她,这样昏昏沉沉迷迷糊糊,最适合诱供。
      声线放轻柔,“沙小觉。”
      “嗯?”黑眼睛强睁开条缝,做梦真好,又看见他帅气的脸,星星闪亮的眼睛,孤傲的鼻子,坏坏扬起的薄薄的嘴唇。“你来啦!”
      心底一阵酸涩,你来啦,短短三个字,饱含了多少午夜梦回的芜杂思念,她是爱他的,也只有他这样的笨蛋,还时常猜疑,看不清楚。
      “我想你了,就来了。”手指流连地抚过日夜想念的脸庞,他柔弱又固执的小觉,黑了也瘦了。
      嘿嘿傻笑,温热的气息带着酒精的醉甜扑打在他脸上,“我也想你呢,想着想着,你就来了。”
      心里一悸,伸臂把她揽在怀里,这样的她,让他也要跟着醉了,“既然想我,为什么要走?”
      听见他的话,开心迷醉的脸垮了下来,像个受委屈的孩子,“你要他,不要我……”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心疼地抱抱她,压抑着情绪,“小觉,他,是谁?”
      她扬起脸,痴痴迷迷地看他,“他就是你呀……你也是他……”又难过地摇摇头,“你不是他,明明分得清楚的,怎么就分不清了呢?凌郢风……凌郢廷……怎么会……分不清楚……呢……”
      手臂骤然收紧,他听明白了!是她!他没记错,是她!
      摇晃着不让她昏睡过去,“小觉,小觉!告诉我,我们吵架那天晚上,你在哪儿?!”
      打个响亮的酒嗝,被迫从美梦中醒来,今天的凌郢风格外缠人呢。
      “你忘啦!我和你道歉……结果变成了你和我道歉……然后我亲了你……再然后……你又亲了我……再然后……”喃语戛然而止,似乎看见了无法阻止的恐怖场景,她的声音颤抖起来,眼睛充满惊恐,“不是你!是他!是他——”
      一声呼叫打破梦魇,她恢复了一丝清明,却极为短暂,转瞬被天昏地暗的醉意笼罩湮没,无力地歪倒,沉沉睡去。
      “小觉!沙小觉!”他急迫地抱住她,手臂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这段日子,她的敏感、悲伤,甚至是决绝,一瞬间都有了解释。那一晚,她和他交付彼此的那晚,她却以为不是他,他也记不清是她,就这样阴差阳错,造就了那么多痛苦和离别。但是,仍然感谢上天这份迟来的礼物,感谢那些漫长的相思和相爱的眷恋,没在无常变幻的时间里消磨。
      不远处的沐宸赶过来,见她双眼紧闭,不知道是晕了还是醉过去了,有点担心地问:“怎么了?用不用送医院?”
      他仍然无法平静,摸着她酡红的脸,“她一醉就这样,一时半会儿醒不了。”语调竟是微微颤抖的。
      “问出来了?”不过是确认一下,风眼底的喜悦激动,已经一览无余。
      “嗯。”轻轻放好她,从车里出来,目光仍落在她脸上不肯移开,“那晚,不是GiGi,是她。”
      沐宸也跟着松了口气,“误会清了,最好!”说完皱了皱眉,“这么说,你弟也有份算计你?”
      凌郢风没说话,眼底的光亮却淡了。
      “总之是好事儿,我总算没白替你当这么长时间托儿所。”他拍拍手掌,如释重负,“现在好了,毫发无伤物归原主。”
      风已经恢复平静,真诚感激着,“谢了,宸!”
      “得了!”沐宸给了他一拳,“咱俩要说谢,谢得完么?英国那边的合同明天回传,黎世昌这两天就到,你要想谢,赶紧滚回来出苦力!”
      “差不了你的,守财奴!”说起兄弟,如果不论血缘,他和沐宸反而更像吧。
      知道他心思都在车里,告诉完他明天的会议时间,沐宸识相地道别。
      凌郢风把后座上的沙小觉安顿好,一路缓行,接近一个小时才回到碧龙湾。
      把她抱上楼,握着她因酒精而微粉的小脚坐了一会儿,她醉得深,毫无知觉。他却异常清醒,坐在黑暗里想了很多,有那个酒意朦胧的美好夜晚,还有那些冷酷现实。
      这几天他没回公司,但也没闲着,除了处理GiGi的事,更多的时间在七爷那边,做了很多功夫,总算说服他放过沙小觉。这些年他帮乔七做了不少事,也赚了很多钱,保证他的黑白生意顺风顺水财源广进。其实□□无非是为财,说到底也是商人,因为他的能力,乔七依仗他,因为有凌郢廷当筹码,他也信任他。两个人一直以来交易愉快,这在以前是好事儿,现在也不坏,但到将来,就不好说了。
      因为他了解他,乔七太贪,对钱的欲望像个无底洞,所以才处心积虑把持着他弟弟,只要这样,他就能像台生钱的永动机,任他予取予求。等三亿的协议达成了,万一乔七不放他,他也得有万全的准备。
      想到凌郢廷,眼底情绪复杂,这个弟弟早就变了,他知道却不愿意承认,伤了她而不自知,这让他痛恨GiGi,甚至痛恨这个亲弟弟,说到底,最恨的还是自己。
      直到天际泛出些微光亮,他恋恋不舍放开手,带着一身冷意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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