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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见不平
还没进别庄门,便见一群人在搬东西,别庄管家见我们一行人,慌忙领着个精瘦的老头来见礼,一边擦着脑门的汗,一边点头哈腰道:“小主子,您可回来啦,这是冯大管家,要接您回京中呢。”
那冯大管家身穿灰色毛氅,眼角眉梢带着一股精干劲儿,叉手对我道:“请小主子安。老爷着奴才接孙小姐回京。”
看他穿着打扮,言谈举止应是在府中颇有地位,却不怠慢一个失去父母的小女娃,相当有分寸,便客气回到:“大管家有礼。怎么祖父大人没来,事先也没信儿呢?”
冯大管家应道:“老爷本已出门打算陪小主子几日,顺便接小姐,宫里来了急报。老爷进宫了。吩咐奴才来接小主子,并尽快赶回去。”
抿抿唇,定是京中出事了,也不多言便和碧桃上了车。
晃晃悠悠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听碧桃小声雀跃道“终于进城了”,揉了揉眼睛,挑起车帘,打算一睹几百年前皇城的繁华。
只见天色昏暗,寒风萧瑟,大街之上没有想象中的叫卖热闹声,到是挂了不少白番,街上行人无不缩头缩脑,面带苦色。
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天地会的英雄杀了进来,搞得全北京城跟死了爹娘死的。
心里嘀咕,回到冯府,也是一片肃静,连着几天也没见着老爷子。后来才知道,不是死了爹娘,而是乾隆又死了嫡子,皇后也因此病重。皇帝悲痛,于是上到高官下到平民能高兴,敢在这时候寻开心么。一时间,那些皇帝陛下觉着不够哀痛的臣子都吃了不小的排头,难怪京中个个一片哀戚状。
冯英廉也不例外,每天和那些官儿们忙着到皇子灵前表达哀思之情。
我也只能老老实实窝在家中,这时候调皮捣蛋,欢声笑语,不是给老爷子添堵吗。
这一沉痛气氛一直持续到过年结束。看来老爷子急忙把自己接回来,是知道这哀思时间会长到过年,怕自己没空去看小孙女,会让小丫头难过,才接了回来一起过年。
时光荏苒,我逐步适应了新生活,不适应也不行啊,朝着古代淑女的道路策马奔腾。呃~~,可惜古文诗词文学造诣,靠着前世的底子还算让老爷子满意。
但是女红秀活那真是,有次特特给祖父大人秀了最简单的竹子,祖父捻着胡子道:“乖孙这乌龟绣的不错,只是颜色太绿。”我嘴角抽搐,发誓以后再也不绣了。
再说我的叔叔,他待我还算和蔼,加之在衙门工作,平时也见不着。他老婆自打生了儿子后,就经常笑眯眯的带儿子来请老爷安,也不怕我分家产了。表面上和和气气,毕竟满人的姑娘没出阁就是姑奶奶,指不定会不会指给皇家。
祖父怜我从小失去双亲,格外疼爱,只要是我想要的,有求必应。当然,我也没像穿越小说里的女主,要不出口成章,要不弄得尽人皆知,我一向奉行低调,呃,当然一部分原因是我这宅女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才华,制造玻璃肥皂什么的一概不会;二是这小小年纪还是个女孩子,所谓的娇躯一扭,拜倒石榴裙下,纯粹胡扯。
我只是特别喜爱去庙宇道观,见了定要参拜,都说小小姐是个心善的人。
他们哪里知道,我是憧憬小说中常有的片段:
——须眉白发的和尚宝相庄严:“小姐身有奇遇,是为应劫而来,天下大势系在你身……”——这是争霸天下的小说看多了。
或者是:“小姐是在与有缘之人再续前缘,可是命运多变,身在迷雾”——这是言情小说看多了。
可惜,我连洋人的教堂都拜会过了,除了搭上一笔又一笔的香油钱,什么箴言都没有。倒是逢年过节生日啥的,都会受到玉佛、金佛什么的,估计卖了也挺值钱。
大概祖父大人是怕我遁入空门,在外放的时候也得带着我,让我散散心,这回任直隶总督,也不例外。
这些年我到是长了不少见识,不似一般闺阁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时候祖父也给我讲讲朝廷的事儿,带我见见各位达官贵人。对我小小年纪就应对自如赞不绝口,老怀安慰,直说一定要给我配个品行中正,才貌双全的,做孙女婿。
我悻悻出了开善寺的大门,寺院旁有不少摆摊的,便去逛逛。就听后面一阵喧哗,有人撞了我一趔趄。
碧桃匆忙扶住我:“主子没事吧,摔着可怎好。”一边又怒叱:“没长眼啊,敢撞我家小姐。就说你呢,还敢跑!”碧桃这些年服侍我,已是我的心腹大丫头,又兼祖父宠爱我,碧桃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加之她处事仔细,祖父也赞过,所以一众仆妇小厮都挺听她的。这会儿就有几个机灵的将那撞我家伙押来。
我摸摸额头,一姑娘大街上要是摔着可就太丢脸了,便愤怒的看向那罪魁祸首。只见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穿着一身蓝褂子,布料应属中上,只是有些旧了,但浆洗还算干净,但在这个渐入深秋的季节显得有些薄了。再看长相,圆圆的眼睛,尖尖的下巴,虽算不上美少年,但配上斜飞入鬓的双眉,再长几年到是配得上英姿飒爽。
他在两个小厮的压制下,大声嚷嚷:“快放了我,你们也是那赖皮狗的人吗?”
很像一只发脾气的小老虎啊。我一向属于外貌协会的,也不生气了:“撞了人不应该道歉么,怎么还骂人?”拍了拍他的肩,本来是想摸摸他的头,顺顺毛,但可恶的大清朝发型。
和琳本还在挣扎,就闻到一股香味,还有软软的童音。就见一个小女孩儿,白嫩嫩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配上眼角下小小的红色泪痣,一下子让他想到书上写的——有美人兮,见之不忘。她还拍了自己的肩,脸上立马多了两道红晕,也不挣扎了。
我见他脸红,便有心逗逗他,叫家人放开他,只认认真真的盯着他的眼,把他盯得两眼不知往哪瞟,手不知往哪儿摆,“不说道歉吗?”
“呃...对,对不起”和琳反应过来,突然又想起什么,四处张望,叹了口气,紧锁眉头,口气又不善道,“没什么事,我走了”。就听到咕噜噜的声音,这下他的脸更红了,拔腿就要走。
我掩嘴而笑,一把拉住他,“你撞到我,说声对不起就算了?我肚子饿了,陪我吃饭。”生拉硬拽将他拉到旁边的馄饨摊。
和琳便稀里糊涂的坐了下来,望着面前热腾腾的馄饨,咽了咽口水,实在敌不过肚饿,便吃起来。
我看他着实饿了,又给他要了俩烧饼。“你是在找什么人吗?还有,刚骂谁是癞皮啊?”
和琳也是一肚子怨气,正好有个小姑娘,估计说说也没大碍,便一股脑说起来。
原来他是和他哥哥一块儿来的保定。保定有十五顷地是祖父留下的官封地,地交给庄主赖五管理,那赖五所交租银甚少,这次和哥哥特地来要银子,只为为筹措学费。哪知那赖五不但推说没钱,还把他们赶了出去。他哥哥一纸告到保定府,没想到知府却对他们一顿痛斥,反说他们是勒索,再敢扰闹乡里,轻者棒打,重者拘捕。
和琳越说越气愤:“我们只要一百两,这些年的租金可不止这些。那可恶的癞皮狗一定是买通了狗官,欺压我们。”
我有点讪讪,毕竟祖父大人是直隶总督,下面的人如此作风,上官有推脱不了的关系。“如此恶人,你们的大人呢,父母怎就就让你俩来呢?”
和琳眼圈红红:“家父早就去世了,继母又……”似乎是觉得背后一轮长辈不妥:“后来下人们都散了,只有一个从小照料的家人留下。这些年都=多亏我哥照顾我。今天我上街给哥哥抓药,在路上遇见那癞皮狗,便上前理论几句,他踢我。小爷我是那么容易被踢到的吗,反而踩了他两脚。只是他人多,给他推了一把,才撞倒了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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