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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
一连几周许可都与张铮一起过的周末,俩人最常做的就是一起看电影,然后再一起讨论一番,通常都是许可感性的发表自己的观后感,张铮只是静静听,偶尔说下自己的感触,但事实上,他一个没有七巧玲珑心的大男人还真的很难对每部电影都有感触,不过他喜欢看许可与她交流时的专注和认真劲。
转眼又快到周末,张铮电话里询问道:“可可,这周我们看什么电影啊?”
电话里许可的声音有些消沉,“看迈克尔杰克逊的珍藏版演唱会吧,他突然去世了,看他的碟片怀念下他吧。”
张铮有点哭笑不得,“可可,你不会在哭吧?好了,好了,别伤心了。”
“张铮,我最近怎么总爱哭啊,特别多愁善感,我是不是老了啊?”
“不是的,小姑娘,恋爱中的女人都比较多愁善感。”
许可脸又红了红,她就是不经逗,这时教语文的李老师进来办公室,看见许可打电话,暧昧的冲她笑,那表情就是在说,许老师又在和男朋友甜蜜呢。许可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忙对张铮说了句“周末见”就挂了电话。
李老师见许可脸上红晕未散,忍不住又打趣到:“小许老师,最近爱情真甜蜜啊,电话一天俩个的打,年轻人就是好啊,总有说不完的悄悄话。”
李老师也不过三十几岁,却总爱倚老卖老的,说话总是“你们年轻人怎么样,想当年我们怎么怎么样”,明明是活在同一年代,却像是在不同星球经历不同的时代变迁一样。
许可被她说得难为情起来,忙打哈哈到,“我们平时不常见面,他工作比较忙,偶尔电话里也只是说些注意身体之类的话,哪有什么悄悄话啊。李老师真会打趣我。”
李老师笑道:“哪个听了注意身体这样的话会脸红啊。”见许可的脸瞬间又红了,又转移话题道,“好啦好啦,你今晚有空不?我们逛街去?”许可自然没什么事忙答应着。
许可其实没什么想买的,她不是时尚的人,不追潮流,对于品牌也只是认识那么几个,觉得穿着合身舒适就一直穿这种牌子。她的衣服不算多,但是每一件都符合她的气质,简洁舒适,低调内敛。
李老师一边挑拣着衣服,一边拉着许可跟她讲家里的琐事,无非是孩子调皮,与婆婆不和之类的话,许可表面上听着,眼睛却盯着前方一个窈窕的身影。这个女子长发微卷,穿着紫色的长款大衣,脚蹬七寸长靴,微微侧身时,许可暗暗惊叫“苏默!”“李老师对不起,我看见一个熟人,我先走了,对不起,下次再陪你逛。”不等李老师开口,许可疾步朝苏默走去。
“苏默!”
面前的苏默缓缓摘下墨镜,露出她标志性的灿烂笑容,“嗨,可可,好久不见。”
是的,好久不见,出国后一直不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回国后也不通知我,苏默,你真的这么恨我吗?许可内心百感交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努力半天只是问出一句,“苏默,你过的好吗?”
苏默是许可在大学里交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知心的好友。在许可的眼中,苏默是灿烂的,阳光的,战无不胜,无所不能的。她们彼此欣赏,互相信任。她们都爱小说,都爱诗歌,都爱电影,都爱悲伤的音乐,她们一起文艺,一起矫情,一起颓废,一起憧憬着爱情。
当林航出现的时候,许可的幸福溢于言表,她总是急切的与苏默分享着自己的甜蜜和小忧伤,她的情绪感染着苏默,终于有一天苏默大声的宣布:可可,我要恋爱!我要找一个比林航还要漂亮的男人!于是,拥有花一样耀眼外貌的陆亮亮成为苏默追逐的目标。
那天,苏默将一封写好的情书郑重的放在许可的手里。“可可,我一看见他就呼吸困难,我怕我和他面对面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时,会情不自禁的扑过去人工呼吸。可可,你帮我把信交给他。”许可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苏默在感情面前这么柔弱,这更坚定了她要帮助苏默追求陆亮亮的决心。
于是,在男生楼下的一棵芙蓉树下,许可第一次看见陆亮亮。他沐浴在阳光中,风一吹芙蓉花轻落在他的肩头,他盯着她看的时候,眼睛深邃,刷子一样长长的睫毛有节奏的轻轻扫在下眼睑上,他朝许可伸出手,手指修长,“许可,你好,我是陆亮亮。”随后粲然一笑,众生妩媚。
许可木木的将情书放在他的手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后面是男生的调笑和起哄声。回去后许可看着焦急的苏默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家那位真是个妖精。”可不就是个妖精,哪有男生长得那么好看的,哪有男生的眼睛那么会放电的。
后来许可把这事学给林航听,他摸着许可的头发笑道:“你怎么不来找我,陆亮亮那小子是我一起光屁股长大的竹马,他从小学起就是祸水了。”
情书事件后的某天,苏默兴奋的拥住许可,“可可,陆亮亮周六要请我吃饭。”于是俩人抱成一团,激动着,开心着。
这是苏默和陆亮亮的第一次约会,周五下午许可特意翘了课陪苏默逛街买衣服,那时逛街是闺蜜间最热衷的运动了,因为年轻,她们可以大声说笑,可以一件件的试着自己买不起的漂亮衣服,然后优雅的放下说:“这个牌子真是越来越差劲了。”出了门就是一顿爆笑。看见有中年男人不满的侧目,会毫不客气的还击:“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老男人。”那天下午俩人疯狂购物,回宿舍后更是一遍遍的试穿,摆出各种妖娆多姿的POSE,许可打趣苏默道:“默默,你这么性感美丽,你家陆亮亮怕要爱死你了。”
甜蜜的周六如期而至。许可趴在宿舍的窗上开心地看着楼下陆亮亮和美丽的苏默说着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苏默竟然像小媳妇一样的脸红了。许可想俩人都那么漂亮,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临走时,陆亮亮突然抬起头一脸灿烂的冲着她挥了挥手,喊道:“许可,下来一起吧。”许可想这小子还挺有良心知道感谢红娘呢,不过她可不想当灯泡,,忙摇头拒绝道:“不了不了,我一会也要约会去,你们玩得开心啊。”陆亮亮笑笑,对苏默说:“我们走吧。”,苏默继续小媳妇样跟着,偷偷对着许可比划了个成功的手势。
只是,幸福的去约会的苏默却沉默着回来了,任许可怎么追问,苏默只是摇了摇头说:“可可,我真的很羡慕你。我会在陆亮亮身边的。”
当时,许可傻傻地认为“在身边”就是相爱的人在一起了,她替苏默高兴,却没有想过苏默这样的表达透露着她的辛酸和无奈,还有她孤注一掷的决心。
之后的大学生活是许可最甜蜜最难忘的时光。她和林航,苏默和陆亮亮,她给他们四个起了外号叫“铿锵四人行,甜蜜二人组”。林航宠溺得捏着她的小脸道:“我家可可真有才。”陆亮亮也笑着看着许可,眼睛亮亮的。苏默却低头沉默着。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出游,一起备战英语四级,一起经历痛苦和甜蜜。 陆亮亮是冷笑话高手,他的冷笑话常常让许可好几天都瑟瑟发抖,许可想让陆亮亮教她,陆亮亮故作高深状:“那你先拜我为师,以后做我的小跟班,给我端茶倒水什么的。”许可就拉着苏默告状道:“默默,你家那位欺负我。”林航也心疼地把许可拉进怀里:“陆亮亮你小子胆子大了,敢欺负我媳妇了。”苏默看着陆亮亮笑着说:“可可,他哪有欺负你,我想跟他学,他都不给我机会呢。”当时许可只顾窝在林航的怀里撒娇,哪里注意到苏默话里有话,她甚至觉得这是苏默在向着陆亮亮,替陆亮亮说话呢。最终许可还是叫陆亮亮一声师傅,当然陆亮亮也没把许可当小跟班,他和林航一样地宠着她。
毕业前夕,许可询问苏默的打算,苏默坚定地说陆亮亮在哪里,她就在哪里。陆亮亮有个有钱的老爸,他曾经说过毕业后会去接手他爸的公司,他们家的生意都在上海,那就意味着陆亮亮和苏默都要去上海了。许可很伤心,林航是有意留在他们上大学的这座城市的。林航说自己是草根,没钱没背景,到了大城市想要出头很难,不如留在这样的三线城市。大四一开学,林航就去一家大公司实习了。林航是许可的天,有他就有她。这就意味着他们四个要分开了。
临近毕业的几天里到处都充斥着离别和伤感的气氛。许可也不例外,直到陆亮亮找到她追问她的去向,许可说了她和林航的打算,陆亮亮沉默了,然后突然抓住许可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问道:“可可,你希望我留下来吗?”许可很惊讶,她当然希望他留下来,但是她没有权利左右别人的理想啊。她很为难,“亮亮,我当然希望你和苏默留下来,但是。。。”陆亮亮打断她,“没有但是,我留下来,可可,你希望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面对这句类似表白的话,许可怔了半天才尴尬地说道:“亮亮,我,我没权利左右你的想法。”陆亮亮的眼神瞬间黯淡,“可可,你还不明白?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左右我,除了你。”
许可大骇。愣在原地很久很久。她回想他们四个一起的日子。终于她慢慢理出头绪。
第一次见面,许可还没有自我介绍,陆亮亮就伸出手说:许可,你好。
他和苏默第一次约会,他却对她挥手说:下来,我们一起啊。
苏默说“我会在他身边”时,没有幸福,却是落寞和心酸。
陆亮亮说:“我们以后都在一起吧。”于是有了铿锵四人组。
陆亮亮让许可拜他为师,苏默说:他哪有欺负你啊,我想学他都不教我呢。
她喜欢吃慕斯。有一段时间陆亮亮天天给苏默送慕斯,只是每次都买俩块。许可总说自己沾了苏默的光,而每次苏默的神情都很黯淡。有一天她说:可可,其实我不喜欢吃甜食。
当她和苏默诉说着自己和林航的甜蜜和忧伤时,苏默叹气道:“可可,其实最了解你的不是林航,是陆亮亮。”
。。。。。。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苏默不再像以前一样和她开心的大笑疯闹交心。
晚上,她紧紧抱住苏默放声大哭,她心疼苏默。
苏默说:“可可,还记得我和亮亮的第一次约会吗?我是那么的开心,可是陆亮亮对我说很抱歉,他说我很漂亮很耀眼,但是他喜欢的是你。他说他很早就注意你了,比林航还要早。他说我们可以做朋友,但是他不会爱上我。我心里很痛,却微笑着说没问题,我在你身边就可以了。可可,这段时间我心痛的连呼吸都疼,却还要强颜欢笑,我心里说许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应该为她高兴。可是我做不到,许可,我做不到,我爱陆亮亮,真的爱他。”
许可开始躲着陆亮亮。
毕业那天晚上,林航定了包厢,曾经的铿锵四人组又聚在了一起。许可说这是大学里的最后一顿饭了,我们应该一醉方休。林航揽着许可取笑道:“几天不见,我家可可怎么成了江湖女侠了。”许可说:“我高兴啊,我们还能在一起,多高兴啊。”
许可一杯杯的喝。她是真的喝多了,她抱着林航大哭,她说:“林航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我很幸福,可是苏默不幸福。”苏默也哭了,她说:“可可,你别这样,这就是命。”陆亮亮一直沉默着,也一杯接一杯的喝。只有林航不明所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道:“你们都怎么了,几天不见,都成文艺青年了。”许可起身,歪歪扭扭地坐到苏默身边,揽着苏默,苏默也搂着她,俩人大声回忆着只属于她们俩的回忆,她们又哭又笑,许可说:“我们不要男人了。”苏默拍拍她的肩,大声说:“对,不要男人,就我们俩过。”俩人又是一顿爆笑。
然后,苏默哭了,她看着陆亮亮,她问他为什么不爱她。陆亮亮哀伤地看着她,他说苏默你会幸福的。苏默大哭,然后突然扑过去吻住陆亮亮。陆亮亮闭上了眼睛。苏默认真的吻着他,她搂着陆亮亮的脖子,陆亮亮揽着她的腰,也认真的回吻着。苏默一脸痴迷,喃喃地说:“亮亮,要我吧,不爱我也没关系,让我爱你,要我吧。”陆亮亮摸着她的头发,把她搂在怀里,他说:“苏默别傻了,我不值得你这样。会有一个比我更好的人疼你爱你。”许可哭着躺在林航的怀里,林航耐心地哄着她,许可说:“林航我们要永远在一起。”许可说完,抬眼看着陆亮亮,他也看着她,眼里满是悲伤。
陆亮亮留在A市,自己开了家公司。据说他老爸知道他的决定后暴跳如雷,声称要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不过看儿子态度坚决,最终还是退步了。
苏默在A市一家知名网站做英语编辑。
林航留在了之前实习的大企业,做了一名普通职员。他信心满满地和许可保证会在三年内成为主管。
许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林航让她不用着急,大不了他养着她。
各奔前程的铿锵四人组一直没有再聚。不是没有机会,只是各怀心事,谁都不愿意去牵这个头。
林航在毕业的一年后就升为了主管,单位分了一套公寓。许可开始和林航同居。
甜蜜的同居生活让许可对未来充满期待,林航说可可,再给我两年,等我攒够钱我们就结婚。许可一直没有找工作,因为林航舍不得让许可吃苦,他说职场如战场,他怕许可吃亏,宁愿自己养着她,像公主一样的宠着她。于是许可甜蜜地做着林航的公主。
可是,毕业第二年的情人节,林航提出了分手。一直在林航建造的城堡里,做着林航童话故事里的公主的许可,就这样被林航抛入了地狱。
然后,陆亮亮找到奄奄一息的许可。
他将许可带到自己的别墅里。他哭着求她要活下来。
他每天给她买她喜欢的水仙花,她喜欢吃的慕斯。他为她讲各种冷笑话。
他说,可可,你还有我。
苏默在陆亮亮的别墅里看到许可时,眼里的伤痛展露无遗。许可不知如何面对她,只是说,默默,对不起,但是我要活下去。苏默说我懂,我只是希望你别辜负陆亮亮。然后抱着她恸哭。
许可承认自己是自私的。她最终还是离开了陆亮亮。她对苏默说祝你幸福。苏默说你伤害了我最爱的人。我希望你幸福,又看不得你幸福。
不久后,苏默去了英国。从此无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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