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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相许时请千万诚心
黎国皇都,上京。
真到了天子脚下,我除了叹服它的繁华富丽,便只能叹服它的富丽繁华。
车行一路,我也道听途说了一路。这一路上,黎国发生了三件大事——
其一,华章城守贪赃,被抄了家;
其二,东境上的邪教组织们内乱,太紫虚宫灭了琉璃门;
其三,深受百姓“爱戴”的穆国师,似乎即将要成婚了。
对此,我也做出了精简的评价——
其一,红裳真他妈不是一般的衰命啊!
其二,幸亏我已经不在东边呆着了!
其三,……
因为是精简的评价,所以没有其三了。
……
繁华的上京欣欣向荣,国师府里更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刚踏进门,我就对其中连排的琉璃花灯、金纱红绸叹为观止。
“穆琏雪,你……很喜欢红色么?”我问。
他尚未回答,对面先冲来一个人,一路红尘,直直刹在我面前。是个少女,人面桃花,眼睛很大。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少女急切地朝穆琏雪深深施礼,又急切地抬起身,举手挥向张灯结彩的门苑,兴致勃勃,“大人!贺您大喜的庭院!易生亲手布置的!您满不满意?”
我诚惶诚恐地盯着这个女孩,有点头晕,有点心悸……她太有活力了!
“夫人!”还未等我平复怔忡的心情,那少女猛地转身向我,大眼盈盈,“夫人!”
“……”我的气势莫名地减弱,“什么?”
“太好了!真的是夫人!您比我想象中的漂亮多了!”少女望着我笑容满面,我方对她弯了弯嘴角,她脸上的明媚阳光却瞬间消失,转变成杀气腾腾的阴笑,“只是倾国倾城有何用处?差一步便是祸国殃民。若真有天您万劫不复了,可千万记得独自上路,别停下来拖累我们大人。”
我一怔,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好了,易生。”穆琏雪用扇子敲了敲她的肩头,笑得和尊菩萨一样,“夫人车马劳顿,你让她先休息休息。”
“是!”叫易生的少女笑眯眯地大声说,忽然又沉下脸来,“易生这就送夫人上路……”
“我想自己带她去。”穆琏雪说,“你去厨房去去看看晚饭准备得怎样了。”
“是!!”易生响亮地回答,低头跑了。
“她照看的饭,我可不敢吃。”我望着她逐渐缩小的背影,脸部有些僵硬。
穆琏雪笑道:“她只是阴晴不定了些,心却是好的。”
咳咳,到这里,你们一定疑惑,我怎么就成了“夫人”呢?
其实,这桩猎奇的事情是这样展开的——
天高气爽,马蹄欢快。我与穆琏雪面对面坐着,双双沉默。
他安静地看着书,我安静地看着他。
“你想说什么便说吧。”穆琏雪合上书,抬手揉了揉睛明。
我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未问过你,可心里却十分在意。”
“什么事?”他抬眼望来。
“我是您的什么人?”我问,“您将我买下来,是做小妾、丫鬟还是别的什么?”
“别的什么?”穆琏雪扬了扬眉毛,“你还能做别的什么?”
我道:“听说有人会将小姑娘买下来,好好教养,再送与其他人。”
然后,这小姑娘就可能会成为别人家的老婆、丫鬟、密探、刺客或是别的什么。
穆琏雪倾身上前,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盯得我颇有些窘迫。
“我周遭可都是些国之栋梁……”他慢悠悠地说,“我可不能将你送去,祸害了社稷。”
我挪一挪屁股,与他错开半个身子,笑了一笑:“多谢大人夸奖。”
轻风时不时地挑拨着竹帘,我侧头抵在窗框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瞥一瞥外头的景色,听一听竹帘拍打的声音,心里一阵阵地空落。
方才的问题,穆琏雪还没有回答我呢。
“紫衣。”
耳边传来一阵微热,我回过神来,发觉穆琏雪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我身边,一只手掌探来,轻轻将我的手握住。
“紫衣。”他望着我,抿了抿嘴唇,“我娶你好不好?”
我怀疑,我可能是听错了。
这位大人,难道正在询问我的意思?
我困惑地望着他,眼睛眯了眯。当时我还不知道,自己这个神情在外人看来,是十分不善的。
穆琏雪将目光移开,手也轻轻松了。
片刻之后,他又正回了身体,微微往旁挪开了一些。
这算什么态度?
一时间,我与他两相静默,双双垂首。
结果这一路,直到我们停了车下了榻,都始终沉默着。
妩媚的温公公指引我们,在一间很严肃很有格调的客栈里住下。我独自一人霸一间厢房,百无聊赖。
好容易挨到了有人来叫我,让我去厅堂吃饭。我走去一瞧,那里厢却只坐了温公公一人,翘着兰花指很优雅地品着茗。
我默在原地顿了顿,当场转身,遁走而去。
走过几条街之后,我转了一个弯。刚弯过去,便让我一眼看见了穆琏雪。他立在路中央,很沧桑地望着天,身后,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正抓着他的袍摆,很沧桑地管他叫娘。
大路两旁,路人们都振奋了。
我半袖掩面,默默地挪上几步,退进阴影之中。
街上——
女孩:“娘……娘……你不要走……”
穆琏雪买了个糖人塞进她手里:“丫头,我是男的。”
女孩舔着糖人:“娘你又骗人了,你老这么骗女儿,女儿会变得太过聪明的。”
穆琏雪从她手中抽走了衣袍一角,默默地转身离去。
放走出两步,那孩子猛扑过去:“娘!你不要走!不要丢下女儿!!”
这一声嘶吼声泪俱下,凄切悲凉,让四周围观的路人都纷纷露出高|潮般妙不可言的神情。
这熊孩子,雌雄都不辩,哪里算得聪明了……
穆琏雪望着衣袍上被他哄骗女孩的糖人糊上去的一团,神情颇有些尴尬。
“玩够了么?”他将女孩儿扒拉开,手指捏着人家的下巴,冷冷道,“再不走,你娘可真就要和隔壁家住的张木匠跑了。”
女孩的身体猛一颤,往后退开几步,痴痴惶惶地跌坐在地上,糖人留恋在穆琏雪的衣袍上,摇摇晃晃。
穆琏雪嫌弃地拉下糖人,甩手扔进街道旁丢烂菜叶的框子里,大步而去。
他走之后,我继续在街上溜达。小城镇不比华章,天甫将昏,街道上的人群便散了。到了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不仅长街上空空荡荡,连着两旁的街坊家中也没几屋灯火。
我也该回去了。
原路返回的途中,四周黑灯瞎火,我却因眼力不错,远远望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当街蹲着。眯眼目测了一番,我默默地半袖掩面,退身去到和这黑天并无甚差别的阴影中。
那孩子还是方才那孩子,那大人还是穆琏雪。
穆琏雪蹲在那儿,声音颇有暴躁:“时候不早了,你家到底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孩子只耷拉着脑袋,默默摇头。
穆琏雪牵起她的胳膊:“黑灯瞎火地蹲在这里不安全,你先去我那儿呆一晚上吧。”
孩子猛地甩开他,瑟瑟缩缩地抱住膝盖,脸埋在腿里。
“算了,懒得管你。”
穆琏雪噌地站起身,拂袖而去。
片刻之后,又拂着袖子踏了回来。
他脱了外袍丢在孩子身上,一屁股坐在她身边,默默地望着月亮。
月黑风高,四下里静得寂寞。
“娘……”忽然间,孩子大叫一声,扑进穆琏雪怀里。
穆琏雪的身体滞了一滞,怔了半天之后,方才抬起手,僵硬地抚了抚女孩的背脊。
女孩嚎啕不止,周遭已有了不少人家点上了灯,推开了窗,一边骂骂咧咧那丫头太吵闹,一边更加吵闹地骂骂咧咧。
我都看不下去了。
“唉……”
轻叹一声,我走上街,长袖一挥带起一阵风,熄灭了各家灯会,合上了众人门窗。
“熊孩子别哭了。”我走到他们身旁蹲下,从穆琏雪怀中接过那丫头,揽再胸前柔声安抚。
穆琏雪看到我先是一怔,跟着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我安抚着那傻丫头,她将脸使劲往我胸口蹭,蹭着蹭着,便也安静下来。
“我倒是也拍她,一点用处也没有。”穆琏雪盯着那丫头不再剧烈起伏的背脊,似是不太服气。
我道:“大约是您胸口太硬了。”
他嘿地笑了一声,忽然扇子将扇子伸来,像是要戳一戳我的胸脯,只是将将要贴上时,却又忽然停了下来。
穆琏雪缩回了手臂,神情有些微微的尴尬。
我笑了,摇着脑袋道:“我说,您是心硬。”
他瞥了我一眼,也低头笑了一笑。
头顶云过月出,洒下一抹淡淡的月华。
寂静的月色下,我怀中抱着那孩子,身旁坐着穆琏雪,感觉着实微妙。
古人有云,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我低头看着怀中的熊孩子。
我小的时候,应该也如她一样,一脸熊样儿地依偎在爹娘的怀里撒娇吧……只可惜现在,我连爹娘的样貌也不记得了。家里人,有没有急着在找我呢?我不在了,他们过得好不好呢?我的家,又在哪里呢……
我望着月亮,也想好好对月伤怀一把,可惜除了一腔空落落的情绪之外,什么也思念不起。
只是,既然没有思念,心里又为什么会空呢?
熊孩子一手抓着我的胸襟,一手扯着穆琏雪的衣袖,小声呜咽。
“娘……惠儿好好听话……跟惠儿回家好不好……”
小丫头轻声呢喃,喃得我心头微酸。
对了,我和她是一样的。我也好想回家……
我好想要一个家啊。
穆琏雪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和地笑道:“好,回家。”
“……惠……惠儿……惠儿!惠儿……”
远处忽然传来呼喊,抬头还能望见一团摇摇晃晃的灯火。
黑暗中,一个男人迎风奔跑,一边奔跑,一边呼唤,却无奈声音有些沙哑,不能四处飘散。
我低头笑了笑。熊孩子,你的熊爹终于是找过来了,真好。
胸口里那孩子周身一颤,猛地抬头,目光炯炯地凝望那来人的方向,片刻之后的吼了一声:“爹!!!”
这一声清脆嘹亮,吼得四周街坊的门窗又噼里啪啦地打开了。
“惠儿!!”
“爹!!”
“惠儿!!!!!”
“爹!!!!!”
我与穆琏雪对望一眼,双双默然。
淡淡的月色下,这一对失散的父女终于相认。在街坊邻居骂骂咧咧的吵嚷声中,他们抱团痛哭,感人至深。
“多谢你们照顾我家女儿。”那爹紧紧握住穆琏雪的手,声泪俱下道,“自从两年前这丫头的娘和隔壁家的张木匠跑了之后,她整个人便又是痴痴惶惶的……”
我与穆琏雪闻听“隔壁家的张木匠”七字,皆面露一窘,不过他很快便遮掩过去,我却对其担当国师的才干叹为观止。
那爹继续道:“……丫头在路上见了哪个漂亮女人,若是穿着白底绣花的衣服还头发长长的,便就会紧跟不舍……我真害怕她哪天就会这么被坏人顺走……真是谢谢你们了!谢谢你们了!”
我同穆琏雪安抚了那爹一会儿,目送他们远去。
围观的街坊们骂够了,也都退了回去。很快,街道上又恢复了那片幽暗的寂寞。
“那丫头……也许并不是傻。”
冷不丁,穆琏雪幽幽地说了一句。
“何以见得?”我问。
穆琏雪虚眼望着熊孩子离去的方向,淡淡道:“她把我的袍子给顺走了。”
我:“……”
市井险恶啊。
“走吧。”穆琏雪将扇子拨了拨我的手臂,带头往前走去。走了两步之后,忽又轻轻一顿,“方才,谢谢了。”
“这位大人。”我在后面叫了他一声,“道谢的话,您可诚心不够哦。”
穆琏雪停下脚步,微微侧回半张脸:“你以为,如何才是诚心呢?”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路映过了我的身上。我提着裙摆跑到他面前,笑眯眯地望着他。
今夜清风,拂得一片良辰美景千秋和悦。穆琏雪微微低头,那双长眸倒影着我,潋滟之中偏又多了两分沉寂的忧伤。
皓月当空,月色却朦胧。
原不是明月有瑕,只是照映在那天人的姿容之上,黯然失色罢了。
我抬手攀住穆琏雪的脖子,笑道:“以身相许吧。”
……
咳咳。
故事就是这样,单调乏味地伊始,平铺直叙地展开,波澜不惊地起伏,狗血恶俗地收场。
我所有的收获不过是从中领会了个奥妙——我居然是个喜欢主动的女人。
国师府占地极大,我正想着一日恐是参观不尽,穆琏雪已经单刀直入地带我去向自己的苑子。按照他的意思,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好好去参观,慢慢去熟悉,因而并不着急。
这句话,忽然令我在盛夏之初抖了一抖。
我随他穿门过廊,赏一路繁花争奇斗艳,还有那些比花色更艳丽的丝绸装点,姹紫嫣红,放纵妖娆。
“我猜想你府中丫头感情起伏得如此激烈,怕是因为这府里的颜色太过浓烈了吧。”我盯着回廊梁上一朵垂落红绸的硕大红花说。
穆琏雪望见那红花团时也呆了一呆,而后摸着下巴道:“我府上不常有喜事。如今他们听闻我要娶亲,怕是有些欣喜若狂……”
是得有多么狂乱的心情,才能做出这水牛一样大的红绸花呢。
“我的苑子里,难道也是这样的?”我忧心忡忡地问。
穆琏雪摇头,表示他也很好奇。
忐忑了一会儿,国师府拨给我的紫檀苑到了。
国师府的感情虽然无比跌宕,但做起事情来还真十分体贴的,知道我叫紫衣,竟连院子都分了紫字辈的。
我在门口望了望,感觉还算是清静,没有那么多姹紫嫣红琳琅满目,只是个小小的苑子。
跨进院门,一路青砖石板,板上落着些浅红色的落花,颇是素净淡雅。
拾级而上,走进正堂,堂中的陈设亦是清淡素雅。我四下环顾着,忽然就被西侧的一榻吸引了目光。
“这是……”
我走过去,拾起榻上的小物件。
白底红纹狐媚眼。那个精致的笑面狐狸又一次陈在了我的掌中。
我猛地回头去看穆琏雪,他正倚门而立,目光平静地望着苑子中的一株草,久久凝神,
……
……
就这样,我崭新的生活便要全面开启了。
我将东西往榻上一丢,里面乱起八糟的货色稀里哗啦地散落出来。
穆琏雪拎着被发簪穿了几个窟窿的丝袍,悲悯地摇摇头:“得给你找个丫头。”
“方才那个倒是很有意思。”我随口应和着。
“你是说易生么?”他歪了歪头,“那孩子不行……”
我道:“我也没说要她。这么我激情澎湃又沉郁顿挫的,我可驾驭不了。”
穆琏雪只笑不语。
过了一会儿,易生从外跑来,手里拽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那姑娘被她拉扯着,跑得气喘吁吁。
“大人!给夫人的丫头,易生为您选好了!”
易生欢乐地将一个小姑娘往我们面前一推,仰脸笑眯眯地望着穆琏雪。穆琏雪很配合,长扇轻轻敲了敲她的肩膀,以示褒扬。
我定睛去看那即将给我的丫头,端端正正、干干净净、气喘吁吁。那丫头低身给我行了一礼,谨慎而柔顺,和易生构成强烈的反差。
“你的名字?”我问那丫头。
丫头看了一眼易生,说:“易生姐姐说,我现在是夫人的人,过去管家起的名字不能要了,让夫人给我起个新名字。”
我开始头痛了,怎么找个小佣人也这么麻烦?
易生却很高兴,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我:“夫人快些赐她个名儿!”然后又一沉脸,森森笑道,“教她从今往后,生做夫人的人,死做夫人的鬼,以名系命,名丧命亡。”
我的喉尖忽然有些干涩……这个丫头……穆琏雪,您调|教出的究竟是些什么样的人啊?
穆琏雪也不打岔,一味地微笑。
我讪讪地瞥了他一眼,把目光投向窗外。
庭院里,一棵梨树枝繁叶茂,几丛海棠活色|生香。
“叫梨棠吧。”我若有所思。
不知为何,念出这个名字时,我的心尖忽然有些荡漾。
.
.
听国师府老嬷嬷们的经验之谈,移家迁居之时最后去庙中拜一拜,以求来日泰和。
我瞅着自己这一路的颠沛流离终于结束,实在是佛祖庇佑,于是决定在行大婚之礼前去庙里一拜,既为感谢天恩,也为自求多福。
天子脚下最富盛名的,莫过于京郊的“大慈恩寺”。我怀揣着一颗虔诚的心,带着梨棠一路出了内城,来到大慈恩寺。
拜佛,实在是令人内心清净无比。
磕完头,请完愿,上完香,敬完钱。
落日微斜,该回家了。
车仆去牵马车,我同梨棠在寺门口等着。当时正值归程,许多公子小姐们都等在寺庙门口。我站了不过片刻,便听见两个王孙交谈的声音。
“你听说了么,国师要娶老婆了。”
“啊??那个恋尸癖……他不会打算也抱个尸体拜堂上床吧?”
“不不不,听说是个外乡的女人,来路不明。不过既然能嫁给他,肯定也是有什么怪癖的。”
我低头看看自己今日一身衣服,虽然朴素,但也得体,应该看不出是什么怪癖之人……
等等!不对!那人方才说什么?恋尸癖?!?
开玩笑的吧……
“说实话,我曾听闻穆琏雪不近女色,当时还以他是和万岁……你懂的。”
“不好说,不好说,也许那老婆就是个障眼法,他其实还是和万岁……你懂的。”
“能嫁给变态的女人……一定不同凡响。”
“不一定,不一定,兴许过两天穆琏雪看她碍眼了,也将她做成个尸人……”
诗人?
我倒是也有兴趣写出一篇旷古奇谈,流芳百世。
“穆琏雪那家伙,想当年也就是个混账庶出,不得他老爹的宠,送出上京。岂料十年之后回来,居然靠在旁门左道爬上一品国师的位置。”
“呵,什么一品国师?作弄邪术者,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弄臣。”
梨棠在身后拉了拉我的袖子,轻声道:“夫人莫要听人乱说,国师爷不是那样的人。”
我摇摇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尚不知道,却不需要听外人多舌。”
梨棠又道:“国师爷是庶出,年纪轻轻又身担重职,因而城中纨绔常在背地里诟病他。不过是妒忌之辞罢了,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我笑了一笑:“年轻有为,不是很好么。”
只是庶出……这有何不妥吗?
上京里的规矩,我还不明白,只是虽不明白,心中却一阵恶心。
车仆将马车牵来,梨棠扶我登车。
我在车里掀开帘子,望了望方才攀谈的两位纨绔少爷,问车仆:“那两个人,你可认得?”
他仔细看了看,回答我:“哦,是太仆和大理寺卿家的公子。夫人怎么了?”
我摇摇头,将纱帘放下。
马车行处一路,我微微仰起脸,眯上了眼睛,长长一叹。
“那两个人啊……嘴巴太贱,当诛。”
说完,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马车停在国师府前,六个守卫在大门口迎接我。
我前脚刚迈进府,背后忽然传来“碰”地一声。我回过身,看见一只瘦巴巴的手扒着差两寸就要关紧的大门,狭窄的门缝里,露出一人圆溜溜的眼睛。
“咝——”我先了一口凉气。
“小子,找死啊!”守卫松了关门的手,一把将那捣蛋的小孩拎起来,恶狠狠地瞪着他,“夹断你的爪子,是不是还得怨老子?!?”
“嘿嘿。”秦天蹬了蹬腿,朝我龇着牙,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贵人,我来报道了!”
我仰望天空,天空万里无云,俯视大地,地上一双破鞋。最终,苍然一叹。
“小孩,你还真能跑啊。”
“论脚程,秦天威震四方!”他将头一甩,黏糊糊的发丝毫不影响他那如同傲然于千军万马之前的神气。
我对侍卫吩咐:“给他换双鞋,换身衣服,带去见国师。”
居然真的跟来了,也算他的本事。就让他在这里安家落户,为了他的大将军事业奋斗终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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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药药~切克闹~~我终于把这章更粗来了!
最近甄嬛体很火的嘛,我也简陋地来一发~
金周五一,普天同庆,实在是极好的。终日里来呼朋唤友欢聚一堂把酒言欢,原是最好不过的。只是日日早出晚归,身体疲惫倒不打紧,无端端长出几斤赘肉来,却委实教人难过。难过之余,又平白耽搁了码字更新,连累了众姐妹蹲坑等候,实在是了枉负恩泽。我虽脸皮深厚,亦心有愧疚……
人话就是——妹纸们,五一更新不力,我很orz。。。。。五一胡吃海喝长肉长膘,我很orz。。。。。。。。。。。求治愈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