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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圣诞节前，温煦华临时飞上海：“外公身体不太好，妈叫我过去一趟。”
“应该的，那……什么时候回来？”
“还没定。”
这是他俩交往后的第一个节日，温煦华要走，江妍的心便有些落空。下车说再见时，见温煦华穿得单薄，多说一句：“那边冷，记得多穿衣服。”
温煦华摸摸她的脸颊，笑着说：“好，知道了。快进去，这里风好大。”临飞前，他又给江妍打电话，“还在公司？”
“嗯。你到机场了没？”
“到了，不要加班太晚，也不要把别人的工作都做了。”
“知道了，你下飞机后再给我电话。”
温煦华把手机收回兜里。江妍似乎从来没有说过……想他，不管是出差一两天，还是一两个星期。
晚上的候机室空得很，节假日的前夕，他也感觉到了心中的落寞。33岁了，可有个人愿意为他朝思暮想？
江妍是个好女孩，但要到她的心，似乎很难。
也许还是他做得不够好。
江妍一个人过圣诞节，买一堆零食在宿舍看电视打发时间。到晚上九点，睡意朦胧间听见手机铃声。
一看，是温煦华，问她：“你在哪儿？”
“在家啊。”
“今天是圣诞夜，外面应该很热闹，也不出去看看。”
“你又不在，一个人出去，无聊怎么办。”
“穿好衣服下来。”
江妍听见隐约的笑声，念头一转：“你不在上海？飞回来了？”
“我就到楼下。”
“我马上就下去。”原本懒洋洋的江妍立马变得精神抖擞，跳下沙发。她一向清汤挂面，两分钟便收拾妥当，飞奔下楼。
她没想到，温煦华会在这天赶回来陪自己，心中的欢喜不是一点点：“不是说要明天才能回来？这么急就走，你妈妈会不会不高兴？”
“要是知道我是回来陪女朋友，应该会吧。”
“去哪儿，去哪儿？”江妍搓着手问。
“我也没想好，随便兜兜，你先上车。”
两人看见闪烁中的基督教堂像童话世界般美丽，便跑了进去。可教堂里人山人海，一个位子也没有，远远的，也听不清楚牧师祷告些什么，只能呆在院子里。
不少情侣都买了烟花来放，星空异常璀璨。盯久了，江妍觉得眼前也闪闪烁烁、看不分明，便和温煦华背坐在一旁的阶梯上。
“你不是说你是本地人？妈妈怎么会一直呆在上海？”
“我外公以前在这边工作，退休后回了上海，我妈跟着回去了。”温煦华知道她解下来还要问什么，“我爸还在S市。”
“是离……了？”
温煦华转过头看着问得忐忑的江妍，说道：“没有，也离不了。”
江妍哦了声。貌合神离的夫妻多了去了，因孩子财产不离婚却另有新生活，大概就是这样。
今晚的温煦华有些疲惫。他看着漆黑的前方说道：“我十四岁那年，他们就彻底闹僵，后来分开住了。其实在那之前，我就知道爸爸有另外的家了。”
“那你怎么过的，才那么小？”
“十四岁算小吗？我住校，衣食住行样样都不缺，又不需要人照顾。”
“以后你妈妈要是知道因为我，你没有陪她过节，肯定会伤心吧。”
“她很早就伤心了，爸爸伤了她，我也伤了她。她要走时，说要我一起走的，只是我不肯，让她一个人离开了。”
江妍以前一直认为父母关系不好，对孩子会有非常大的影响。
可如今看温煦华，觉得他正常不过，外表锐利，内心更是强硬，想来经历的磨练不少。无论小说里还是现实中，她都喜欢这种有能力有性格的男人。
她小猫似的凑过去，半个身子都躲进他的大衣下。
到了12月31日的晚上，她仍在与年度数据抗战，加班加到心烦意乱，还要安抚生气的温煦华。
所有的出游计划，全都她无休止的加班给打断，温煦华大为不满：“中盛给你开多少工资啊，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江妍也不想做，可任务压在那里，哪有反驳的余地。
温煦华是老板当惯了，不知道他们这些小啰罗的苦。一旁的手机响个不停，她叹口气接起来：“还有一会儿，要不你先去吃吧。”
电话里温煦华不依不饶，江妍只得继续哄：“好，好，八点半，一定下来。”
2012年的最后一天，能早走的早就走了，剩下的都是和江妍一样苦命加班的财务同事。这么沉闷的夜晚，正巧少了点八卦。
同事问：“江妍，是不是男朋友？催得这么厉害。”
“哦，不是，……，大学同学聚餐，非要等我。”
“那忙完费用分析这块，就去吧。其他给我就行。”主管发善心，愿意先放她走了。
“那谢谢了。”活一干完，江妍抓起包冲下去。
也不怪温煦华有意见。都市人的恋爱，不过是在工作和睡觉的夹缝里谈的。八点半才接到人，十一点半又要送人回去。他再有钱，也没有办法劝动江妍辞职，或换一份清闲点的工作。
在宿舍楼下等一会，灯一直没亮，他正纳闷着，江妍跑下来，一脸苦菜相：“钥匙落公司了。”
温煦华心情大好：“干脆和我一起倒记时好了。”
“还不是因为你催个不停。”江妍说，“我还是回公司拿吧，有保安值夜。”
哪里来的这么不解风情的小丫头，温煦华几乎都快控制不住自己嫌弃的眼光了，干脆把她圈在副驾驶位上，沉声道：“不许下车。”
江妍还要说话，温煦华又挑她下巴：“放心，只要你不点头，不会吃了你。我不会因为这件事，把和你的关系搞得那么僵。”
江妍就是个木丫头，这样露骨的话哪里吃得消，脸都红透了。
还好温煦华不再调情，启动车子往回开。她在车上打了个盹，脸上被人啄一下才醒来。
“新年快乐。”温煦华半搂着她，耳边是广播里的倒记时。
“新年快乐。”江妍也喃喃说道。她对未来总是有很多担忧，但这一刻怀抱的温暖让她感觉到了心安。
两人回到美兰山居的住所。来来回回的折腾，都累了。
温煦华说：“你先去冲凉吧。这房间我妈来时住过，要不……你穿她睡衣好了。”
“她知道了，会不高兴吧。”衣柜里的衣服看上去都很高级，江妍想，套在里面的也不可能是个平易近人的准婆婆。
温煦华嬉皮笑脸：“应该会。要不你穿我的好了，还有这张床，她应该也不会喜欢你睡。”
江妍不理会，把他推出去，将门反锁，方才熄灯睡觉。本想着这是个不眠之夜，嘿，居然一夜无梦，睡到天明。
醒来后，她见时间还早，便去洗澡，出来后看见过道最里面那间房的门半掩着，走过去。
温煦华正坐在书桌前上网，看见她推门进来，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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