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失的公主之南唐幻梦

　　这两日，宫里都在为大典忙碌，连院子外面的甬路上也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相比之下，听春望月楼里则显得有些清冷。

　　小佩她们闲来无事，总在大门口看着热闹，被齐纨呵斥了好几次，才悻悻的退了回来。

　　“你们别只顾着玩！昨日我吩咐的要把公主的首饰礼服，出行的仪仗都备好，可都妥帖了？回头，我可是要细细的检查过的。”

　　小佩答道：“我们都一样样备好了，礼衣今天早上也从尚宫局取了来。姐姐只管检查就是。”

　　李清走过来，按住齐纨的肩头，笑道：“好啦！光这件事，我都听说了有八百回了！谁还会忘啊？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公主，不是奴婢啰嗦，这明日就是立后大典了，这可是万分重要的大事。。。。”

　　“好啦！好啦！我明白！咱们就别说这个了，这会儿我也无聊，大家也都没事做，不如到院子里玩玩去！小佩！你去给我弄个球来！”

　　小佩不解的抓了抓头，问道：“球？公主要什么球？是马球么？可马球场在御花园后头呢，公主想玩，这会子也来不及准备那。。。。。”

　　“我可没说要玩马球！我连骑马还不会呢！恩。。。。要大的，我们打排球！要这么大的球！”她说着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小佩想了想，便朝一个小宫女嘱咐了几句，不一会，宫女果然取了一个球来，李清一看，球有西瓜大小，是用皮革缝制而成，里面也不知填充了些什么，朝地上拍了几下，弹性还不错，便开心的招呼大家来到院子里。她又让小安子带领几个小太监用石灰划了一块长方形的场地，又在中间支起两根杆子，杆子中间挂上一张白色透明羽纱，一个简易的排球场便搭起来了。

　　“下面我来说规则啊！我们分成两队，每队三个人，分别在网的两边，我从这边发球过去，对方的人要接球再打过来！球在谁的地方掉了地，就算扣一分！如果我发球打出了那白线，那就算我输一分。明白了吗？你们谁来，快点过来！”

　　大家都笑呵呵的站在一旁看着，你挤我，我推你，却谁都不敢上场。

　　李清急了：“你们都不过来，我就点名了啊！齐纨，你该领个头！你和齐欢，快过来！”

　　齐纨只得走过来，苦笑道：“公主，奴婢只瞧过人家打马球，蹴鞠什么的，这什么排球，还从没见过呢。。。。奴婢只怕打不好。。。。”

　　“怕什么，谁没有第一次呢！这样好了，我给你们这队找个厉害的队员，恩。。。”她转身对齐欢道：“你去把小风给我叫来！他身手快，有他在，你们还怕什么！”

　　齐欢点点头，便跑去把风给拉来了，李清又对风说了一遍规则，道：“小风！我可告诉你！这球场上无父子，你可不许故意让着我！定要使出你的本事来！听见了吗？”

　　风低头答道：“是！末将遵命。”

　　“小佩，你过来和我一队！”

　　“哎呀，公主，他们都有风侍卫在了，我们。。。这。。能行吗？”小佩撅着嘴说道。

　　“怕什么？有我在不就行了！”李清暗想自己当年在大学里可是排球社的，工作后虽然少练了，可有时周末也会去打几场，对付起这些连排球都没摸过的人来还不是小意思，“这样好了，小安子！你过来，和我们一队，这样，每队都是两女一男！公平了！”

　　大家都站好位置，李清便一记漂亮的开球，把球轻松的送过网去，齐纨她们果然还没进入状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连着几次，不是让球落了地，便是打过来出界了，小佩一见自己队如此轻松便连得几分，高兴的拍手叫道：“公主真是神勇无比！公主千岁！”旁边的宫女太监也都跟着拍起手来！

　　李清有些得意，笑道：“哎！你们这样可不行！这么下去，我们可赢定了！小风，你在干什么呢！看招！” 说着，又是一个高球开过去，越过拦网，只朝着齐欢身前落下，齐欢急忙扑向前准备接球，可脚一歪，哎哟一声摔倒了，球眼看就要落地，却只见人影一闪，还未等大家反映过来，球就被重重的打了回来，李清一咬牙，用力跳起，好不容易垫起了球，手都被震得发麻，可那球力道实在太大，居然又朝外弹了出去，她急忙大叫：“小安子！快接球！”

　　“是！小安子来也！。。。。哎呀。。妈呀。。。”

　　小安子连人带球摔了出去。

　　李清叉着腰，无奈的摇了摇头，接下来，风打过来的球都是又高又重，他们即使接到也无力打回去，小安子更是前后左右乱跳，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

　　“公主。。。。这可怎么。。。怎么办呀。。。。。”小佩累的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清擦着汗，看了看已然鼻青脸肿的小安子，沉默了一会，突然转身朝着大门口喊道：“你！过来！”

　　众人都看了过去，只见炎从门后闪出，楞了一愣，便走了过来。

　　“公主有何吩咐？”

　　“你也在那里瞧了半天了，不用多说了，上场吧！小安子，下去歇着吧！”

　　“公主，末将恐怕。。。。”

　　“啰嗦什么！一个大男人！是你怕打不过人家，出丑吗？” 虽然明知是激将法，但公主之言，他也不敢违背，只得道：“末将遵命便是！”

　　小佩拍手道：“这下好了，有炎统领在，我们定能反败为胜了！” 接下来，几乎就没她们女子什么事了，只见球在空中飞来飞去，除了炎和风，基本谁也够不着，场外一片欢腾，大家都拼命鼓掌叫好。

　　正闹腾间，只听得一个娇脆的声音传来。

　　“哟，我还当是怎么了呢？这听春望月楼可真是热闹哇！” 随之，李芳仪一众人走了进来。

　　齐纨她们急忙停下，退侍一旁，李清走前几步，笑道：“芳仪妹妹怎么来了？”

　　“我刚刚在江太妃那儿赴宴，迎接从谦哥哥出使归来，见众人都到了，只姐姐没来，从善哥哥推说姐姐病体初愈，不宜多加应酬。可如今瞧来，姐姐身体好的很，这太监宫女上下人等，玩成一片啊，哪里像有病的样子呢？”

　　“我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七王兄向来小心谨慎罢了，劝我不宜操劳。这些日子也躺的久了，今天起来活动活动，弄些游戏，疏散下筋骨。妹妹，可要一起玩玩么？”

　　“多谢姐姐美意。只是，这些市井游戏，我一向未曾见过，哪里会玩呢？徐良媛，你会玩吗？”

　　一旁的徐良媛急忙应道：“妾身也未曾见过，哪里会玩。也不知永嘉公主是从何处学来这些玩意的。”
　　说完，便捂面而笑。

　　这时，身后的柳舒云行了一礼，轻声道：“妾原本在家时，曾见得哥哥们玩蹴鞠之戏，姐妹们也想玩，便互相掷球做耍，想来公主也是如此了。。。。”

　　话未完，徐良媛便瞪她一眼，喝道：“这里公主们谈话，你又来插什么嘴！还不下去！”

　　舒云脸色微红，不敢再言，便退到了远处。

　　芳仪笑道：“我们都是深居简出的，哪里比的姐姐在外头日子久了，见多识广啊！只是，妹妹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李清笑道：“妹妹有什么话，只管说便是了！”

　　“明日便是立后大典，不但我朝王亲显贵皆要出席，就连大宋，北汉，吴越等国也都有使节到贺。这等场面，相必姐姐未曾经历过，咱们宫中女眷也只需坐席观礼，其他倒没什么。只是，姐姐这礼仪行止可不要出了什么差子才好。不然的话，知道的呢，说是姐姐大病一场情有可原，那些不知道的呢，比如那些外邦使节，只怕要取笑咱们连规矩都不懂呢。姐姐，你说是不是啊？妹妹说这话，姐姐可别生气才好。”

　　话音未落，小佩忍不住抢嘴：“咱们公主什么都懂，哪里会出什么错。。。”

　　李清忙打断她：“胡说什么！才刚人家说了不要没规矩，你就来了！”转而向芳仪笑道：“妹妹说的对!妹妹这一番好意，我怎么会生气呢！就请妹妹放心好了。”

　　“那就好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姐姐兴致正高，继续玩吧。妹妹告辞了。”说着，带着众人扬长而去。

　　“公主，您也累了，就回屋歇歇吧。”齐纨劝道，又吩咐：“小安子，你带人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放在东厢房里，等哪日公主高兴，咱们再玩就是了。”

　　“恩，好吧，我要换身衣裳，大家也都散了，回去休息吧！”说着，她便走回了屋内，齐纨跟在后头，见小佩仍鼓着嘴暗自嘟囔，便低声斥道：“你这丫头！这多嘴多舌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若还是如此，还是早些回王府去！省得哪日惹了祸，叫人把你舌头都给割了！”
　　小佩吓得忙闭了嘴，不敢出声。

　　“好了，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快和齐欢去把公主明日要穿的礼衣拿来，虽说是量了尺寸的，总也要试试才好！快去吧！”

　　两人听了，忙跑了去。

　　李清倒不干了，“别试了行不行？一层一层的，多麻烦啊！我累了，要休息了！”

　　“公主，还是试试吧，若有些许不合适之处，奴婢们还能改改。明日可是大日子。。。。”

　　“好吧，好吧。。你别说了，我试就是了！我先趴会儿，试的时候叫我。。”说着，便爬上紫檀榻，抱了个靠枕歪在一边，闭目养神起来。

　　正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又有嘤嘤的哭声和低声的呵斥，她醒了，坐了起来，看见齐纨她们在屋外廊下围作一团，便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呢？”

　　齐纨忙跑进来，道：“奴婢该死！扰了公主休息！”

　　李清见她神色有些慌乱，又见小佩和齐欢在帘子外面探头探脑，便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呀？”

　　齐纨却有些迟疑，只推说：“没什么大事，公主莫要着急，容奴婢想想法子。。。”

　　李清不耐烦了，朝外面喊道：“小佩！齐欢！你们进来！”

　　两人磨蹭着，一进门便跪在地上，齐欢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明天大典要穿的礼服。

　　“到底怎么了？快说！”她知道肯定有事，大声催促道。

　　“哇。。。。。。。。”小佩呜呜咽咽的哭了出来，“公主。。。。奴，奴婢也不知道。。。。怎么。。。怎么成这样了。。。。早上明，明明还是好好的。。。。。”

　　“你说说清楚嘛？哭什么？？什么还是好好的？”

　　齐纨把礼服托了过来，“公主请看。”

　　李清看那衣裳乃是宝蓝色的底子，上面布满金线刺绣的孔雀图案，即使在这室内，也是光彩四射，熠熠生辉，她拎起来细瞧，不免大吃一惊，原来这衣裳的前襟本应是一只展翅开屏的大孔雀，孔雀尾部却破了茶杯大小的一个口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剜了去，破口处的金线也凌乱的揪成一团。

　　小佩又哭道：“奴婢，早上我俩拿来时还是好的，拿来后，就一直放在后院的耳房里。。。可，可刚才去一瞧，便破了这么大一个洞。。。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公主。。。公主饶恕奴婢。。。”

　　齐纨问道：“耳房你可落锁了不曾？”

　　“奴婢原本是想锁起来，可正碰上公主想要玩球，便一时。。。忘了 。。。”

　　“你们两个好糊涂！！”

　　“好了，先不要怪她们。”李清说道：“我们这院子上上下下也不过就十来个人，要查是谁干的并不难。”
　　“奴婢这就把人都叫过来。”齐纨说着便去把小宫女太监们都召齐了，排成一排，站在廊下。

　　众人一听事情的原委，都吓黄了脸，急忙跪倒磕头，指天发誓和自己没关系。

　　一时，李清也没了主意，她想了想，便问：“方才大家都在院子里玩球，可有人不在？”

　　众人面面相觑，小安子起身指着一个黑瘦的宫女道：“这伙房的阿梅不曾在院子里。”

　　大家听了，十来双眼睛都齐刷刷地看向那小宫女，她吓得瑟瑟发抖，直在地上磕头不止。

　　李清不忍见她这样，便说道：“你不要怕！我只是问问而已。你那会在哪待着？”

　　“奴婢，奴婢一直在伙房瞧着灶台。。。是齐纨姐姐吩咐的。。。”

　　“回公主，那灶上炖着晚膳要用的高汤，奴婢怕他们都只顾玩，确实叫阿梅在伙房盯着。”

　　“恩，伙房正对着后院，你可曾瞧见什么人进出？”

　　“奴婢。。。。。。”她趴在地上，仍是哆嗦着，半日后突然抬起头，说道：“奴婢原先一直在伙房里坐着，后来，后来听见前面大家的欢呼声，便忍不住开了门瞧瞧，刚开门，便看见有个人影往东南角一拐，便没了。。。。”

　　“你看见那人是谁了吗？”

　　“只瞧见背影，个子挺高的，奴婢，只当是哪个姐姐过来拿东西。。。便没理会。。。。”

　　李清思索了一阵，心里已然有几分明白，便叫他们都退了下去。

　　小佩仍是抹着眼泪，急道：“公主，这就问完了？到底是谁干的呀？是阿梅吗？”

　　李清递了块手帕子过去，笑道：“你看你眼泪鼻涕的把袖子糊成什么样了？这么大的姑娘，连块手绢都不带着嘛？”

　　“公主！都什么时候了！奴婢，奴婢哪还管什么手绢啊。。。。咱们该尽快把那杀千刀的家伙找出来不可！”

　　“急什么！就算找了出来，这衣服破也破了，又不会恢复原样。”

　　齐纨凑到跟前，低声问道：“公主是否已想到了是谁？”

　　李清笑道：“你只怕也想到了吧，只不过，想到了又怎么样？总不能冲过去兴师问罪。何况，我们又没什么证据。”

　　齐纨点点头，叹了口气，道：“难为公主如此大度，只是，这衣裳该如何是好？”

　　“大不了不穿这件，衣裳多的是，换一件就是了。”

　　“那可不成！公主，这金雀礼衣的料子乃是天竺国进贡之物，王宫内也只得两匹，除了王后的九鸾朝凤礼衣外，就数这个最珍贵华丽，陛下给了太后一匹，太后便给永宁公主做了一身。公主你这一身，是陛下前两日特特的吩咐，送了尺寸过去让尚宫局连夜赶制出来的，以备明日大典时穿。如今。。。。如若不穿，陛下问起来，该如何回话呢。。。”

　　李清倒有些惊讶，入宫这些日子，李煜的一面也没见着，还以为他早忘了自己了呢，怎么还会特意交代给自己做礼服，这么看来，他对妹妹们倒是一视同仁，不像某个人，哼！一味的偏心自己的亲妹妹！是了，李煜并不知道自己是鸠占鹊巢，这面子上自然是要过得去的。。。。

　　她暗自的思量了一阵，见几个人都是愁眉不展，也知道这件衣服是非穿不可了，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红楼梦里晴雯给贾宝玉补雀金呢披风那一段，晴雯曾用金线补好了破洞！她赶紧把衣裳拿过来，凑在灯光下细看了一下，问道：“你们看这洞能用界金线的办法补起来吗？”

　　齐纨一听，忙道：“公主，奴婢也确实想到了这个法子！这礼衣的底子据说是搀了孔雀毛的线织的，如今，咱们虽然没有孔雀线，但库房里有一种曼陀罗花染色的缎子，颜色甚是相似，只需用那缎子补上底子，外面再按图案界上金线，应该能混得过去，只是。。。”

　　她有些惭愧的叹了口气，道：“奴婢的女红一向平平，在这里的，只有齐欢的针线活做的最好，也只有她能界金线，可只凭她一人，只怕不眠不休做上一天一夜也未必能做完，这却该如何是好？”

　　李清倒没想到这一层，大家正踌躇间，小安子进来禀道：“昭华殿的柳选侍来进见公主。”

　　“她怎么来了？让她进来吧！”李清使了个眼色，齐纨她们急忙把衣裳收在隔扇内。

　　柳舒云带着贴身的侍女彩玉款款走了进来，伏下身深行一礼。

　　“柳妹妹，快点起来！你怎么总是这样多礼？”李清忙携她起来，拉着手共坐在榻上，柳舒云扭不过，只好歪着身子斜坐在榻边，道：“一直想来见公主，这会子总算得了空了，就赶紧过来了。”

　　“我也盼着你来！你要是刚才早点过来，我们还能一起玩一会。对了，刚才，你还不忘替我说话，真是谢谢了！”

　　舒云绯红了脸，低声道：“哪里的话！只怪妾身人微言轻，一点忙也帮不上，真是羞愧！”

　　“快别这么说！你替我说话当然是好,只不过以后还是不要在芳仪和徐良媛跟前这么做了，要是让她们对你不满，就不好了。”

　　“公主的教诲，妾身记住了。这会子紧着赶过来，倒是有一事相求！”

　　“哦？什么事呀？你说吧！”

　　她突然起身，跪在榻前，正色道：“公主请恕妾鲁莽之罪！妾知道公主如今有难处，便是为了这难处而来！其他的话，妾不敢多言，只告诉公主，妾无德无能，但这女红还算拿得出手，跟我的彩玉也一向手脚细致，公主如不嫌弃，容妾尽一份力，妾便心满意足了！”

　　她这席话，不但李清楞住了，旁边的齐纨她们也变了颜色，李清忙拉她起来，又让齐纨去关上了门，说道：“柳妹妹，我没想到你是来帮我这件事。你这么做，不怕让她们知道么？”

　　舒云道：“刚才，太后召了永宁公主她们去了永年宫，说是在那里试穿礼衣和预备首饰，今晚就不回来了，明日直接随太后前去典礼。徐良媛原本让我随侍，后来听说韩王殿下也在太后那儿，便不让我去了。我便顺势推说头疼，进屋睡了，这会儿从侧门出来，就算一夜不回去，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李清见她说的如此诚恳，分外感动，忙让把礼衣拿了出来，又吩咐大家不许走漏风声，齐纨她们也忙了起来，找来了布料和金线，一切都由柳舒云分配调停，她和齐欢负责轮流织补，彩玉捻线，小佩帮着打下手。

　　“大家这样热闹的干上一夜，还挺有意思的！我想到以前宿舍里。。。啊，没什么。。。呵呵。。。你们看要我帮什么忙嘛？要不，我帮着待会煮宵夜给你们吃，好不好？”李清这会儿倒是来了精神，在旁边转来转去，一直到二更时分，齐纨生拖硬拽才将她拖上床去。

　　她打了个哈欠，还想熬着，但大概是白天打球累着了，不一会儿，眼皮就越来越沉，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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