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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皇帝，你该知道，旁人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孝庄终于无奈地说道，毕竟现在这个坐在她对面的人是她的孙子，说到底，孝庄还是顾念着他们的祖孙情。
“为了朕好？只是别成了一厢情愿才好。”玄烨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沉声说道，“皇玛麽，对于朕来说，李德全是万万没办法放开的，若皇玛麽执意与孙儿为难的话，孙儿大可以下旨，让此事一了百了，可孙儿怕德全他心中总有那么一根刺，所以才一直忍让，皇玛麽你应该知道，孙儿的忍让，不是畏惧，而是不忍。”
“玄烨！”孝庄突然站了起来，“你这是一个主子对一个奴才该有的感情吗？”孝庄瞪大眼睛直直地看着玄烨。
玄烨也站了起来，只是还是平静无波地看着孝庄，“不是，可朕也从来没有把李德全当做过一个奴才来看！”表情虽没有变化，可语气却变得强硬了。
“若是一个普通男人，只要你不为他了耽误国事！哀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那个李德全！他不过是个阉人！这你也是再清楚不过的！皇帝！既然哀家是太皇太后，就不会由着你胡来！”孝庄明显是气极了，脸色铁青的看着玄烨。
“既然皇玛麽记得自己是太皇太后，就应该知道朕是皇帝！不会由着朕胡来？朕可不是六七岁的小孩子了！朕不是没脑子的蠢材！朕知道事情该怎么去做！就不劳皇玛麽操心了！”玄烨的声音依旧是平稳的，他淡淡的看着孝庄，似乎是在和孝庄谈论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情。
“你……”孝庄紧皱着眉，像是松不开了，抬起一只手指着玄烨，“哀家说了，不会让你胡来，你也知道，李德全现在不在这紫禁城里头而在盘山行宫，你若执意不改，那哀家不介意替大清朝除掉一个祸害！”
“替大清朝除掉一个祸害？朕记得真才是这大清江山的主子，若皇玛麽想看着朕变成商纣的话！尽可一试！”玄烨眼神冷了下来，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可眼神中的冷冽却让孝庄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皇帝！你是想让大清江上断送在你手上吗？你想让李德全背上千古骂名遗臭万年吗？”孝庄一字一句地问道。
“若皇玛麽成全了孙儿，孙儿自不会断送这大好江上，更不会让李德全背上千古骂名，爱新觉罗仍旧枝繁叶茂，”玄烨说着，眼神又慢慢缓和了下来，“皇玛麽，朕不过是想守着一个自己心爱的人过完这一生，难道这也不行吗？朕已经担起了大清的江上，已经变成了一个应该无情无义的人，可是朕不想这样，朕也想象一个普通人那样，”玄烨说着颓丧地坐在了椅子上，“过去，朕想不通为什么皇阿玛会对孝献皇后念念不忘，可是现在朕明白了……”玄烨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朕不过只是爱上一个人而已。”
孝庄看着玄烨这副样子，心又不忍，可还是不会轻易答应，“可你爱上的那个人，是个奴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有谁能真正的很天子平起平坐，那些宗亲，大臣，说到底，都只是皇帝的奴才而已。”玄烨低着头说道。
“可李德全不只是个奴才还是个阉人啊……”孝庄心痛地看着玄烨，“哀家不明白，为何你会喜欢上一个奴才！”
“朕也不知道，”玄烨突然笑了笑，“朕只知道，朕想看着他，朕想看着他笑，朕不愿意看见他的任何不好，朕想让他这一生都过得好，朕想让他这一辈子都在朕的身边，哪怕他不知道朕的心意……”玄烨说着，又看向了孝庄，“皇玛麽，朕已经放不开了。”
孝庄不可思议的后退了一步，偌大的宫殿中，只有她和玄烨两个人，甚至连苏嘛拉姑都在刚刚被遣了出去，“皇帝你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又岂能明白这种感情，兴许你现在只是过于依赖李德全，再过几年，只要他不出现在你面前，你总能忘了他的！”
“忘不了的，自从当年朕看到李德全的第一眼起，朕就知道朕是放不下、忘不了这个人了，这些年，若有李德全不在朕身边的时候，朕所能做的，就只有去画他的画像，皇玛麽，现在养心殿里头有多少他的画像，朕都数不清了。”玄烨说着，唇便慢慢荡漾开了一个柔情似水的笑容，似乎要融化了所有人一般。
孝庄看着玄烨的笑容，猛然间想起来当年皇太极提起海兰珠时候，就总是这样一幅表情，她看着玄烨，此时玄烨的表情比起当年的皇太极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孝庄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再这样强势的阻止了，当年海兰珠死后，皇太极便一蹶不振，没几年的时间，便也驾崩了，孝庄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希望玄烨就是她这短短一生中经历的最后一个皇帝……孝庄颓然后退几步跌坐在了塌子上，她闭上眼睛，良久之后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猛地睁开了眼睛，“玄烨，哀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以让李德全重新做回他的大总管，但哀家要你保证，此生你都不会对李德全提起你的感情！你们只能是主仆！”
玄烨无奈地笑笑，“皇玛麽，难道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这份感情，已经不是朕可以控制得了的了。”
孝庄眼神复杂地看着玄烨，嘴唇开开合合好几次，似乎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最后，索性闭上了眼睛，“你回去吧，哀家有些乏了。”然后便不再理会玄烨了。
“皇玛麽……”玄烨又喊了一声孝庄，孝庄却没有半点动静，玄烨深深叹了一口气便站了起来，“那孙儿先回去了，皇玛麽您……好好想想吧，是想要商纣还是想要尧舜。”说完，玄烨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没有看到他背后孝庄露出的狠戾的表情。
“李德全，果然还是留不得……”空荡荡的宫殿中，只回荡着孝庄的低语。
几日之后，内务府突然传来了一个消息，“在盘山行宫打理事务的李德全公公被刺客刺伤，命悬一线，由于行宫中的太医医术不够精湛，虽然暂时止了血，可是也已经连续几天昏迷不醒了。若是再不能得到医治的话，只怕……”巴喀胆战心惊地说完这番话，便伏低了身子，不敢看玄烨。
巴喀的话音刚落，养心殿里就陷入了一片死寂，玄烨死死的盯着跪着的巴喀，“盘山行宫的侍卫呢？都死了吗？”声音是再平静不过了。
巴喀没想到玄烨竟然这样冷静，可是听着玄烨的声音却像是结了冰一般，冷得让人不由得打颤，“回、回皇上的话，这几年盘山行宫皇上便甚少去，侍卫自然而然大部分都调去了别的行宫……而且据其他奴才说，那刺客的目标似乎就是李公公，出手也快准狠，侍卫还没来，那刺客便逃走了……”
目标是李德全？玄烨心中一惊，难道是皇玛麽？还是鳌拜？玄烨不敢再去想，“来人！”玄烨朗声喊道。
“奴才在。”一个太监应声进了养心殿。
“去太医院传刘太医来。”玄烨冷声说道。
“是。”那太监得了吩咐便立马往太医院去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变回来了，可是却仍只是他一人，“回皇上的话，太医院的大人说今儿一早太皇太后便传了懿旨说身子不舒服，让刘太医过去伺候着了，其他几位医术好的太医不是被传去了太后娘娘那里，就是去了皇后娘娘那里。”那太监说着，心中也止不住地疑惑，怎么这么巧，皇上要传太医的时候，这后宫几位主子就都身子不爽了？
原来是孝庄……玄烨紧紧捏着龙椅的扶手，脸色铁青，紧接着便写了两封信，一齐交给了那太监，“你出宫去，把这封信交给裕亲王，”玄烨先把一封写着“裕亲王亲启”的信交给了那太监，然后又白一封信封上空白的信交给了那太监，“你把这封信交给一个其他宫里头面生的太监，也送到裕亲王府去。”玄烨看着那个太监，“记住，这两封信，必须有一封能送得出去！”
“是！奴才遵旨！”那太监小心地收好那两封信便急急忙忙出去了。
等那太监走后，玄烨才又看了巴喀一眼，“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你退下吧。”等巴喀离开之后，玄烨的脸色才真正看了起来，一挥胳膊面前书桌上的折子、笔墨便都摔倒了地上，眼神阴狠地看着地上的一盘狼藉，“来人！摆驾慈宁宫！”
“皇帝来了吗？”慈宁宫中，孝庄早已准备好等着玄烨了。
“皇上？”苏嘛拉姑疑惑地看了孝庄一眼，朝外头看了看，“主子，没来。”说完，便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顺子，眼中带着疑问，这慈宁宫中孝庄最亲近的人便是苏嘛拉姑，这苏嘛拉姑不知道的，顺子又怎么可能知道，当下也只能摇头。
“皇上驾到！”苏嘛拉姑正疑惑着，就听着外面传来了声音，连忙迎了出去。
到玄烨进了慈宁宫之后，孝庄便准备遣退一干奴才，“你们都下去吧，哀家与皇上有些话要说。”
“其余人下去，苏嘛拉姑留下。”玄烨突然说了一声，进了慈宁宫也没有请安，只是看着孝庄。
苏嘛拉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看着自己跟前儿的两位主子，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不过她可以断定，一定是相当严重的事情。
“皇玛麽手脚真是快啊。”玄烨突然笑着说道。
“哀家不过是为爱新觉罗先祖尽一份力而已。”孝庄也不看玄烨，只是看着一旁的香炉。
“皇玛麽，既然皇玛麽身子不爽，接下来的日子就在慈宁宫静养吧，其余事情就不劳皇玛麽过问了。”玄烨说完，就准备离开。
孝庄却站了起来，几步走到玄烨身边，“皇帝这是要软禁哀家？”她质问道。
玄烨回过头，轻轻笑了两声，“孙儿怎么会软禁皇玛麽，只是既然皇玛麽身子不爽，便应该在宫中静养，在孙儿心中，皇玛麽的身子是最要紧的。”玄烨虽是笑着，可那笑意却半点没有进到眼底。
苏嘛拉姑站在一旁，看着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心中不由的紧张起来，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让一向敬重孝庄的玄烨以这样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
“哀家那是为了你好。”孝庄直视着玄烨。
“孙儿前几日便问过皇玛麽，是选商纣还是选尧舜，照如今看来，皇玛麽是告诉孙儿，您选的是商纣吗？既然皇玛麽选择让孙儿成为商纣，那孙儿怎么能辜负皇玛麽的厚望，今后，就请皇玛麽仔细看着，看孙儿如何毁了这大清江山！”玄烨嘴边带笑说道。
“只是为了一个奴才！你竟要做到那种地步吗？”孝庄大声质问道。
“这不是皇玛麽的选择吗？”玄烨平静地反问道，“是您逼朕走到这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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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矮油~
太皇太后好坏啊~
嘛！！
重要的苏嘛拉姑登场了！！
她就是那个力挽狂澜的实力型选手啊！！
表示榜单任务亚历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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