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凌晨

　　还没开学的时候斯内普就听说了，莱姆斯卢平要来帮邓布利多补黑魔法防御课老师的空缺.
　　不认识.
　　不认识是假的.
　　斯内普从内心比较深的一层抵抗这个名字,带着挥之不去的阴影.
　　而之后,在邓布利多杂乱的卧室里得到自己将要对卢平进行爱心援护的消息,斯内普更是不情不愿.他的嘴唇显得更刻薄了.
　　\"西弗勒斯,说到配制狼毒剂,整个霍格沃茨里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你.\"邓布利多穿着睡衣坐在自己颜色鲜艳的床里.他手里的小茶杯盛满了褐色液体,白气刚刚柔弱地冒一冒头,马上就被斯内普的逼视吓得没了踪影.
　　\"雇佣狼人这个决定是愚蠢的.\"斯内普说.
　　\"但它已经成了决定,不是么,\"邓布利多把茶杯里的液体一口气喝了下去\"啊,真苦,可惜不能稍微加点糖....\"
　　\"我说过了,那样降低药效.\"

　　不管斯内普的脸色再难看,帮卢平解决变身难题的任务最终还是交给了他.邓布利多亲切和蔼的时候是非常讨厌的,因为这就像是在提醒斯内普,眼前这个老头曾经也用如此宽容的态度接纳了他的过去他的误入歧途.邓布利多是个什么都知道但什么也不知道的人,斯内普只是不想回忆回去也不愿意欠谁什么.

　　临开学前两天,斯内普忙着在地下室整理开学要用的器皿和材料.他校正了铜天平的精确度.清理发霉受潮的越橘皮变质的麻雀粪便.把物品柜里被学生们随手乱扔下的药材归类收好.挥动魔仗念一个清洁一新的咒语,让地面和窗棱上的灰尘一下子消失了.整个地下室照不进阳光,但清理之后空气里充满了药物清苦的香气.斯内普高兴地看着变干净的教室,同时思考着是否忘记了某些环节.不过一直到晚上吃过饭回卧室休息之前,他都还想不起自己还有什么准备工作被遗落了.

　　斯内普的卧室在与办公室完全相反的建筑高度上.他觉得自己是喜欢黑暗远超过明亮的东西,阳光用一种名叫窗帘的织物就可以拒之门外,而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在这样一种高度又可以见到让他的满足的一切.
　　黑色的风,黑色的风声,黑色的月亮,黑色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夜晚.
　　他走在通往塔楼顶层的旋转石阶上,还是觉得忘了什么事情.头顶右边的石壁后面传出行李被拖动的笨重声音,斯内普接着沿石阶向上,在拐了最后一个弯之后他发现毛了边的浅绿补丁勉强贴着暗绿袍子,而被他忘记的,就在行李箱旁边被袍子包裹着,有点飘然地站在那里准备开门.

　　卢平是转身要把行李箱拽进房间时才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斯内普的.那种因为某些理由所以暧昧但又无法收回的眼光让卢平觉得斯内普站在那儿已经很久了.他像很久以前一样不知道怎么打招呼,所以只是温和地笑了笑,而斯内普也像以前一样,分明接触了卢平的目光却又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打开对面那扇门,闪进去了.
　　关上门,卢平四周环顾,他对自己新房间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床是带着床柱和帘幕的,而床的旁边就是一扇有窗台的窗户.这样一来,坐在窗户旁边的话,这么安静,像深渊一样的夜晚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关上门.斯内普在床边的月历上画了个圈然后趴在窗前望向天空,寻找月亮的位置同时辨别了它的形状.八月的最后一天,他正式开始思考狼毒剂的问题.

　　开学以后可以说，一切照旧.分院仪式上破帽子依然扯着嗓子唱歌,每每强调团结的重要性却明里暗里批评斯莱特林学风建设有问题.无论新生老生,无论斯莱特林格兰芬多拉文克劳赫奇帕奇,学生们在课上表现出的胆怯和笨手笨脚让斯内普和从前一样不耐烦.他们不知道狼毒乌头和舟型乌头其实是一种东西,他们熬出的魔药五颜六色五味俱全,他们在课上的活跃最多表现为坩锅爆炸和惊声尖叫.
　　简直是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的及至.
　　有时候在走廊里遇见麦格教授脚步坚定有力地走过,好心提醒她诸如学院排名之类的琐事,然后看着她以更快速度离开.
　　有时候在□□休息室里碰到卢平,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一会儿以便加强自我暗示,强调配制狼毒剂的必要性.
　　但斯内普有时也隐约觉得今年会比较难过.除了面对卢平让他心绪难平之外,学校海报栏里从头到尾贴得满满当当的是小天狼星的头.疯子一样狂笑狂叫的头,让斯内普直接的反应就是厌恶.卢平在过去里只是摇晃的阴影,像水波一样轻盈却不真实,小天狼星的存在却是一根硬刺,穿透了斯内普过去的生活,让他到现在都觉得疼.

　　斯内普端着第一杯狼毒剂站在卢平房间门口,左手突出的指关节停在门板前端两公分的地方,他意识到这将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话,随后又发现自己的这种想法没有任何意义,关节在门上短促地碰了一下.
　　卢平在窗户边上坐着,看向天空的眼神涣散.斯内普直接走到卢平面前把高脚杯塞进他手里.
　　\"我想校长应该对你说过了,狼毒剂.趁现在把它喝了.\"
　　空气安安静静.
　　卢平显然是被月亮强烈吸引住了.他好不容易才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不太清澈的目光在斯内普和他自己手里的杯子虚弱地徘徊了一阵.
　　\"我说,喝了它,你手里这杯药.\"
　　卢平照做了.
　　斯内普拿过杯子,心里后悔着自己低估了月亮对变身前狼人的影响力.
　　以最快速度端来第二杯药的时候,斯内普发现卢平的头还是靠着窗户,但接过杯子的时候他说了声谢谢,在闻到药剂浓稠的味道以后还缩了缩脖子.这些恢复正常的表现让斯内普感觉轻松了不少.
　　\"我明天帮你代课,晚上会再过来.\"斯内普这么说着，他不知道卢平听进去多少.

　　第二天的黑魔法防御课,当斯内普以代课老师的身份站在讲台上时他笑了,那是一种养成习惯的自嘲笑法,单薄的嘴角稍微向上翘了一点,眼里闪过一道灰色的光.结果学生们把他不针对任何人的笑容又一次理解成他对卢平教授的敌视.
　　其实从一开始，从最初发现莱姆斯卢平存在的那个时候开始,斯内普就没有任何敌视他的理由.
　　和自大狂波特还有看上去像自大狂的小天狼星关系亲密的卢平,斯内普直觉地相信他和那两个人有本质上的区别.
　　他的皮肤眼睛,甚至头发的颜色都浅得不正常.但他不是看上去那么病弱.
　　他对每一个人温和地微笑.但他不是看上去那么温和.
　　他像接受了日光的天使.但他不是什么天使.
　　他站在朦胧的光里.但斯内普看到他朦胧的影,那些阴暗又尖锐的部分.

　　回到塔楼的斯内普发现卢平房间的门并没有上锁,他把门拉开了正好可以露出整个脸庞的宽度，探头向里面看了看，卢平正在床边解自己衬衣的扣子.
　　\"你确定你清楚你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吗?你要睡觉了睡衣呢?别告诉我你睡觉不穿衣服?\"斯内普用几乎是失望的语气问道.
　　\"当然,不是.\"卢平的声音很平常,他解开了衬衣最后一颗纽扣然后把衬衣放在床上叠整齐\"你觉得我变成另一种动物把自己的衣服撕烂以后做为人类的我还会有多余衣服穿么?\"
　　斯内普从一种失望中摆脱出来,随后又掉进了另一种失望.
　　现在卢平开始摆弄挂在腰上的皮带,要解开它实在太简单了,它在卢平的身上从来只是装腔作势地履行职能.
　　在全身不剩下什么衣服的时候,卢平说:\"西弗勒斯,如果你不介意,从外面把门关上.狼毒剂效果发挥得不错,我现在很冷静.谢谢.\"

　　照卢平话去做的斯内普后来又在门外站了两个多小时.不管卢平是否在门上施了隔音咒,他总之是没有听到什么危险的声音,由此判断药剂有效.回到自己房间以后他习惯性朝窗外扫了一眼,脱了衣服上床睡觉.
　　梦里他的月亮第一次从黑色变成了耀眼的白.梦里卢平坐在浴缸的另一头,白色的皮肤遍布野兽抓咬过的伤痕,这么深.

　　卢平从一个窒息又毫无止境的梦魇里挣扎着清醒过来.他抬起手,看到指甲剪得整齐的手指和布满静脉血管的手背,翻过来,掌心纹路清晰.衣服们照前几天的样整整齐齐躺在壁炉边的椅子里.炉火还剩了一点.
　　他觉得自己死了,好不容易又活了一次.
　　窗外天气不是特别好.进入冬季以后晴天骤减,整个天空好象就是为了阴天下雪才存在似的.卢平慢慢地穿好衣服,用手顺便梳理一下颜色惨淡的头发,准备出门找些东西吃.
　　路过格兰芬多塔楼时发现胖夫人不见了,一个矮墩墩的铁甲骑士握着剑把在门口,不停叫唤着要找人决斗.
　　通往厨房的路上碰到鬼鬼祟祟的弗雷德和乔治,两个人裤兜和上衣口袋里鼓成好几个大包.他们见了卢平也不躲,笑嘻嘻地迎面走过来.
　　\"卢平教授,你的病总算好了!\"
　　卢平说是啊,生病可真难过.
　　\"要去厨房补充体力的话,我们不推荐你吃炸土豆....\"乔治一脸难过的表情摇着头.
　　\"诅咒冬天吧.家养小精灵的土豆都被冻烂了....\"
　　卢平说,谢谢,不过我想吃不太腻的东西,也许酸黄瓜会不错.
　　最后在小精灵们极热情过火的款待下,卢平还是尝了些土豆.他想弗雷德说的没错,天气显然太冷了,这让土豆嚼起来更像冻土块.

　　斯内普正在办公室里看猫头鹰刚送到不久的期刊杂志,一篇最新魔药学术研究报告吸引了他的注意.夸张的标题下论述的是有关如何保持狼毒剂药效稳定的问题.斯内普只认真看了报告所列出的配料单和详细操作过程,随后认定这篇文章的作者,一个伪劣的魔药师,是在耗墨水写废话.
　　要加入月长石粉末是谁都知道的事,但要在坩埚里放月光草的根,那是要卢平死.
　　为了提高适口度可以放入适量甘草?卢平会高兴的,不过霍格沃茨的人们要遭殃.
　　斯内普很奇怪为什么这个早在几年前就应该被否定的配方现在还会被人刊登出来.
　　他翻到靠后的几页.卢修斯马尔福的头像作为一则报道的一部分被放在杂志右上角,他眼光不屑地瞟向左边占了整整一页篇幅的小天狼星的照片.斯内普还没来得及看报道的内容,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他懒洋洋地说
　　卢平的头冒了进来,随后是穿着旧袍子的整个身体.
　　\"西弗勒斯.\"
　　\"哦,你恢复正常了?\"
　　卢平很高兴地说是的,刚刚吃饱肚子感觉不错.
　　\"那么我暂时不用帮你去代课了.\"
　　\"多谢.\"卢平笑着说.
　　斯内普盯着这个看上去快乐的卢平,似乎想要看透什么秘密.他的意图被卢平察觉了.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西弗勒斯.\"
　　斯内普转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扔下的杂志
　　\"也许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像是自言自语.
　　\"对不起,哪件事?\"
　　\"... ...\"
　　\"我在问你......\"
　　\"布莱克潜入霍格沃茨了.\"斯内普发现提到这个名字需要他一定的决心和勇气.
　　杂志里卢修斯高傲的头不知去向.小天狼星手抓着牢门摇晃个不停,像是要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卢平情绪冷淡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很慢地开口说话.
　　\"... ...也就是说,你怀疑是我帮在他.\"
　　斯内普现在有一点了解,他不想提小天狼星的理由,是怕卢平用现在这种危险的语气说话.
　　但新的问题是他为什么要怕.
　　\"我不想怀疑你的.\"他赶忙说.
　　\"你不想?... ...能麻烦你解释一下么,西弗勒斯.为什么是你不想?\"
　　斯内普认为他不能解释.难道要他说因为我觉得你不应该和布莱克一伙你应该是站在我这边的?疯了他也不会做这种事.
　　\"听好了,\"卢平气势汹汹地逼近斯内普\"小天狼星以前是我的朋友,但他现在不是了.从他炸了半条街杀了彼得杀了那么多人以后他就不是了!\"
　　斯内普觉得现在卢平拽着他衣服领子的手随时可能变成狼爪.指甲变尖变长变弯,手掌上多出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肉垫.
　　\"我和小天狼星的什么事你最好别管.你这个... ...\"
　　卢平的眼里依然清澈,是一种凌厉的恶毒,这是斯内普最熟悉的眼神.当一个人认为需要保护自己的时候,这样的眼神是他最后的防线.他大概能知道卢平接下来想说什么.
　　\"我真想把你撕了,你这个脏兮兮的老鼻涕精.\"
　　看到了?就是这样.
　　\"说实话,我现在安心多了,月亮脸.\"斯内普说\"因为我能确定你这种狂燥和狼毒剂的副作用扯不上关系.\"
　　\"哦是么.说起那玩意儿我还得谢谢你,鼻涕精.\"
　　\"不用对我客气,月亮脸.\"
　　\"不会的,鼻涕精.\"
　　\"不送了,月亮脸.\"
　　\"不用送了,鼻涕精.\"
　　斯内普站在原地,卢平关门的声音在他耳边转来转去.他不知道是门更觉得疼还是他的耳朵会更疼一点.
　　杂志里小天狼星的头也不见了,所以他刚才什么也没有听到没有看到,想到这里斯内普心情大好.

　　阴沉的天空终于在十二月末这些天如愿以偿,大雪花松松垮垮地从它怀里飘出来,落满了湖畔山野,城堡的尖顶横梁.
　　斯内普圣诞节早晨从床上爬起来,发现壁炉旁边堆着不少礼物盒子.邓布利多显然认为斯内普需要保暖,因此继去年送了他一副手套以后,今年又送给他一条超长围巾.而从毛线歪斜扭曲的程度来看，这很有可能是邓布利多指挥着魔杖亲手织出来的.
　　麦格教授送了他一本书,<<麻瓜药理学研究>>.
　　之后是一系列来自学生的礼物.一个斯莱特林在贺卡上把他赞美了一番,说对他的崇敬之情已经达到上天入地的程度,最后一句却不是祝他圣诞快乐而是问他期末考试题能不能出简单一点.
　　让斯内普感到意外的,最后一件礼物是卢平送的.署名很清晰,贺卡上的祝词却很奇怪.斯内普研究了一下,觉得这应该是象声词,念出来大概发\"嗷呜\"的声音.
　　........
　　斯内普想,作为人类的卢平在昨天晚上是不存在的,所以这可能是狼人的理智.
　　礼物是一块淡蓝色的透明晶石,不过拿在手里时它渐渐开始变色.

　　这时的卢平正躺在他自己的床上睡觉,但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眼皮跳得很快,也听见壁炉里的火焰发出\"扑扑\"的声音,他知道有人用飞路粉进了自己的房间,但是他睁不开眼睛,意识在最深的地方沉着.
　　斯内普尽量不出声地把手里端着的茶杯放在卢平的床头柜上.
　　他把垂在床周围的帘幕稍微揭开一点,雪地的反光立刻趁机钻了进去.
　　卢平在被子里缩着,头发乱成一团,肩膀上留着新的或旧的伤口.
　　这样看起来,苍白得像具尸体.

　　那些狭窄的恶梦被周围突然出现的强光惊醒了.卢平一时没法适应光线,他的眼睛眯成缝,一些小皱纹就在眼睛附近现身,它们聚在一起,抗议不满着.
　　\"晃眼啊... ...\"卢平嘟囔着,把被子蒙在头上.
　　\"外面刚刚下过雪,\"斯内普的声音从椅子里传出来\"是时间喝药了,起来吧.\"
　　卢平撑起身子看了看摆在床头的茶杯,液体的香味引起了他的兴趣.
　　\"这是什么?\"他好奇地问.
　　\"生死水,生死符,或者日光兰和苦艾蒿粉末混合体,随便你怎么叫.喝了这个有助睡眠,可以帮你缓解狼毒剂的副作用.\"
　　\"谢谢......太好了!它是甜的.\"卢平很痛快地把药喝完了.
　　斯内普像是不太能理解卢平对带甜味的东西的执着,他撇了撇嘴.
　　\"那些药几分钟以后就会起作用了.\"斯内普说着,从椅子里站起来准备离开.
　　\"圣诞快乐,西弗勒斯.\"卢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说.
　　斯内普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回过头时发现卢平背对着自己,面向着挂满雪花的窗户.
　　\"圣诞快乐.\"他说.

　　斯内普这个人记仇.比如他原来那么不喜欢小天狼星和波特,而最近则是不想看见特劳里妮在自己眼前晃.本来他们两个人是互相不搭理的,可那个女人在期末考试前一个星期突然对着斯内普的背影大声说要小心动物要避免血光之灾,弄得整个走廊里的人都听见了.结果,托她的福,一个星期以后斯内普被狼人卢平一爪打断了肋骨.
　　其实也只是一根骨头而已.
　　那个时候他穿着隐形衣站在嚎叫屋的角落.看着几乎已经没有人形的小天狼星,他惊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不能想象,在地狱一样的阿兹卡班里,在阿兹卡班那样一个地狱般的地方里,这个男人是怎么虐待自己怎么把仅有的生命攥在手里活到现在的.
　　这比之后看见卢平和小天狼星紧紧抱在一起恨不得就那么一直抱在一起更让他感到震撼.
　　他想卢平和小天狼星那么激动,也只是证明他们十几年的隔阂一瞬间消除了他们是世界上没人能拆开的,而已.
　　他想他不会觉得自己站错了位置.如果说卢平左手边是明亮的而右手边相反的话,也只是小天狼星拉住了卢平的左手而自己的机会在右边而已.
　　但他没想到的是小天狼星骑着一头鹰头马身有翼兽远走高飞了.而卢平也不能再继续留在霍格沃茨.
　　这可以说是一根并不坚固的肋骨的结果.
　　当这根肋骨提醒斯内普卢平可能早已经收拾好行李离开这所学校的时候,斯内普就不太厌烦它给他带来的疼痛,他带着它气喘吁吁地来到卢平的办公室门口.
　　卢平有点失神地坐在沙发椅里,但看到斯内普以后他还是很柔和地笑了.
　　\"布莱克走了.\"斯内普说.
　　卢平像是不太在意这件事情.他继续保持着微笑,表示他在听.
　　\"你也要走了.\"说话声音不敢太大,不然骨头疼.
　　然后斯内普就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
　　\"这时候一般人会说我会想你的,\"卢平走到斯内普面前,\"我会想你的,西弗勒斯.\"
　　斯内普依然不知道他能说什么.
　　他看见卢平上火车之前在站台的路灯旁边站着,影子躺在地上.

　　斯内普最终站上了黑魔法防御课的讲台.他所看到的,学生,桌椅,生物标本,教室最顶端那骨头架子大得嚣张的骷髅恐龙,他所看到的,他想起也曾经有另一个人看到.
　　他晚上回房间睡觉之前放水洗澡.他感觉到头发们变成最顺从的姿势贴在脸颊上,水珠蜿蜒.膝盖羞怯地露出水面,太瘦.他透过头发的缝隙越过膝盖看到卢平坐在浴缸另一头,整个人白得发亮,伤疤还在身上四处缠着.
　　躺在床上的时候看着自己的手,左腿会觉得右腿很光滑,羽绒床垫代替了自己的呼吸,然后就睡着.
　　他不再趴在窗边看风景,因为他清楚地记得今天晚上不该有月亮.

　　Fin.

　　附,两封信.

　　To 莱姆斯.R.卢平

　　狼毒剂的配料,还有配制方法.该死的我当时居然忘了.你看看自己能不能做出来,不行让布莱克帮忙,那个天才.还不行的话再想办法.

　　P.s 难道你说的那件事是真的?
　　... ...
　　不过那和我的关系不大,可怜的布莱克.
　　From 西弗勒斯.斯内普

　　To 西弗勒斯.斯内普

　　我得承认,我不能发现有谁比你更会写使用说明了,看菜谱都没有看你写的东西明白.万分感激.

　　P.s 当然是真的.我睡觉的时候从来不穿衣服.

　　From 莱姆斯.R.卢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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