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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妃 任他桃李争欢赏,不为繁华易素心
有钱没钱娶个老婆好过年,才给两个儿子操持完了婚礼,康熙就召集一班外藩王爷到小汤山温泉开年终总结会,大行恩威并举之事,昭示盛世大清,朗朗乾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与每年的木兰秋猕有异曲同工之处。
“你不是嚷着要去汤泉么,怎么改主意了?”胤祥原是做了打算,请旨伴驾汤泉,一路照顾莫姚。
“那么多人泡在一个池子里,脚气、皮肤病、红眼病,什么都有,我不喜欢凑热闹。”这话的前半部分确是事实,可莫姚是白羊座,哪有不喜欢热闹的道理。只是莫姚有轻微的洁癖,本想着皇家的温泉,自己去了可享受VIP的待遇,一个人泡一个池子,还省去了非礼勿视的麻烦,现在人这么多,自己一个无品无级的,估摸着若是排号得等到下半夜了,况且那些人里好些都是水资源稀缺地区的少数民族同胞,一年到头洗澡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个热闹还是不凑的好。话虽这么说,莫姚心里暗自盘算,温泉定是要去的,等到过年封印罢朝,邀上三五知己,饮酒,赏雪,泡温泉,“红泥小火炉,绿蚁新焙酒,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好了,一个奴才打了便打了,事情朕也知道了,李德全,那个全顺杖责三十,发到南苑去。”
“嗻。”李德全也是纳闷,按说处置一个管事太监,芝麻大的事,皇帝要么是心情太好了管管闲事,要么就是心情极差,也都不像。不过事牵扯到莫姚格格,还有长春宫那位,这皇上的脾气就摸不准了。
“好了,还有什么委屈起来说,朕给你做主。你这脾气迟早是要吃亏的,天下的闲事你都能管了?”
“看见了,莫姚就要管,没看见的,莫姚管不了。再说这怎么能算是闲事?”关系到男朋友的老妈,当然不能算闲事。
“不是闲事,是因为老八么。”
难道老狐狸会读心术,“莫姚只是觉得,既都是皇上喜欢的人,何故厚此薄彼,既是皇上喜欢的人,知她受了委屈,为何置若罔闻。”
“你还小,好些事不明白。”
冬日的天黑的早,还未及掌灯,长春宫灰蒙蒙的西院里乌啦啦跪着一地的人,李德全用太监特有的腔调宣着康熙的旨意,“朕惟协赞坤仪、用备宫闱之职佐宣内治、尤资端淑之贤爰考旧章、式隆新秩尔卫氏、德蕴温柔。性娴礼教。位在掖庭之列。克著音徽礼昭典册之荣、宜加宠锡兹仰承皇太后慈谕。册尔为良嫔。尔其益修妇德、矢勤慎以翼宫闱。永佩纶言、副恩光而绵庆祉钦哉。”
“只听说,为着克扣了赏赐良妃的朝鲜进奉的岁贡,莫姚着人打了全顺,全顺是荣妃娘家的老人,荣妃把状告到了皇阿玛那里,不过皇阿玛从来都是宠着莫姚的,再说莫姚也占在理上,卫氏晋了良嫔,都以为这事就这么了了。哪想着,皇阿玛当晚宿在长春宫,第二天封妃的恩旨就到了长春宫。”
“她倒是爱屋及乌。”话说得轻巧,胤祥却在说话人眉目间捕捉到隐隐的不悦。
“到底怎么回子事?人病了,也不愿见人,单是因为老亲王家降爵的事么。”胤禩着急地希望胤禟能从宜妃那得些消息,他刚从关外回来,就听说自己额娘晋了良嫔,转眼又封了良妃,都说是因为莫姚的缘故,人人生而平等也罢,爱屋及乌也罢,该是庆幸的。
莫姚这边刚得罪了荣妃,那边外公安亲王岳乐因康熙三年掌宗人府时听谗言,定了诺尼不孝之罪,今月初宗人府议后审定岳乐徇情将贝勒诺尼母子枉法拟罪殊属不合,岳乐被追革亲王爵,若是因为审案不公,时隔三十多年秋后算账未免太迟了,怕是因为当年岳乐同鳌拜的瓜葛,康熙耿怀至今,连谥号都没给岳乐留下。岳乐之子安郡王马尔珲、僖郡王岳希、固山贝子吴尔占、辅国将军副都统塞布礼孙奉国将军色痕图等,尽革爵为闲散宗室,安亲王府一脉皆受牵连。
恰巧莫姚染了风寒,呆在延禧宫没出门。好些人早就存了看戏的心,紫禁城里风传莫姚格格要失宠了。
翌日康熙又下了恩旨,封郭罗络莫姚为多罗格格,赏食固伦公主俸,太后又赏了好些今年朝鲜的岁贡,那些见风使舵来道贺的人都快将延禧宫的门槛踩破,宜妃适时地拿着宠妃的架势将人都挡了回去。
紫禁城里的起起落落,天心人意,莫姚实在不愿费心猜测,好在有伟人说过凡事要多从积极的角度看待问题,固伦公主岁俸银400两,禄米400斛,虽然郭络罗家不缺钱,姑且算是好事。多罗格格是郡王的女儿,自己的额娘是郡主,还算合理,只是固伦公主的俸禄,皇后女儿的待遇。不是莫姚不明白,实在是世界变化快。
病好了,莫姚也不愿见人,胤禩回京几日,自己也躲着没见,出身或许是他一生不能言说的痛,史书上记载康熙曾以此对他一再打击,自卑该是他不愿与人分享的心事,他会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么。
可有些人是不能躲的,惠妃身边的大宫女燕玉来请,惠妃给莫姚裁了几身年节的冬装,请莫姚过钟粹宫,宜妃显然满怀疑问,但也没阻拦。
一进门就看见未来的婆婆,准确说是两个,惠妃和良妃并坐着,莫姚请了安。胤禩上前紧紧拉住莫姚的手,热切的注视,毫无顾忌,两个“婆婆”连眼睛都闪烁着笑意。莫姚明显感觉是被人卖了,自己是来帮忙数钱的。
惠妃是个善良的女人,但凡善良的人都有善解人意的优点,听人通报良妃的到来,就知其来意。那是个矜持自重的女人,总是无欲无求,虽然出身不好,心却是玲珑剔透的,否则单凭那样的容貌,若真想要争些什么,宠冠六宫怕只是举手之事。胤禩也是个贴心的孩子,凡事都先照顾她的心思,没有亲疏之分。尽管是第一次促膝谈心,两位母亲很快就达成了共识,都是拳拳的爱子之心,儿子的愿望既是她们的愿望。
“额娘说了,要我耐心再等两年,等到你及笄。还让我用心办差,才能入皇阿玛和太后的眼,也不辱没了你的身份。”
“胤禩,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些,现今的身份也是你家老爷子给的。倒是你可想清楚了,我心里要的与你们兄弟的认知从来都是相悖的,你若是有一丁点儿为难,或是日后后悔,都不打紧,好歹还有几年,你若后悔,说予我便是,我不要从别人口中知晓,这是底线。”丑话说在前头,是人类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自以为占得先机,却不知道这正是害怕受伤,软弱的表现。
胤禩才知她竟存了这样的念头,爱,绝不乞求,爱,不需要怜悯,爱,不能分享。额娘也是这样想的么,宁愿与长春宫的孤灯为伴,也不与他人争宠。
“姚儿”任何的话语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莫过于一个令人窒息的拥抱,诉说绝不放手的勇气,不可转移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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