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上帝暂停服务

　　六道骸有时候觉得自己当真是个欠虐的家伙，例如他喜欢招惹云雀恭弥，又例如他现在一想起当初自己受伤的局面就忍不住想笑。他还记得那个子弹是以怎样刁钻的角度，旋卝转着打入自己右腕的，当时痛觉神卝经的呻卝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以至于他至今难以忘记那个受卝虐的过程，因为那个子弹带来的不仅是痛觉，还有快卝感。

　　对，快卝感，无与伦比的。他知道有一段属于彭格列雾守六道骸的历卝史悄悄地结束了，至少他当时是这么认为的。

　　自医生宣布彭格列雾守右手残废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当时彭格列，加百罗涅和密鲁菲欧雷正处于一种十分微妙的平衡中——有人姑且称之为平衡，尽管当事者大概不会这么认为。

　　黑卝手党间的往来方式总是那样令人感到妙不可言，大概用厚厚一本社卝会行为学也无法明确解释清楚他们的大脑回路。他们在台面上喜欢用卡特尔式的语气来交谈，背地里却总计量着怎样不留痕迹地捅对方一刀。加百罗涅与彭格列首领一根同源，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迪诺杀人不见血，沢田纲吉一拳下去好几天才见淤青；白兰的话说得最好听，嘴皮子上似乎能开出朵花，但那朵花一旦插在了谁的背上铁定能让他疼足三天三夜。

　　那是群能将权卝术玩卝弄于股掌之上的高手，就像是谈恋爱的年轻人，热恋的时候把你捧上了天，失去感觉了就可以把你扯进地狱深处，顺带踩上那么一脚，纯当擦鞋，脏死了活该。

　　六道骸则是个中谈情高手，一个热衷于游走其中，却从来不曾蹭上鞋底灰的狠角色。他能将杀卝戮与外交模式转换自如，往往脚刚从尸体上挪下来就能瞬间擦干净血换上黑西装，为淑女们端上一杯高贵的皇家礼炮②，邪魅而优雅的气质迷得人们神魂颠倒。虽身为彭格列雾之守护者，他个人却似乎没有守身的自觉，眼神勾勾像是娼卝妓，所谓地位和职场节操全被抛得一干二净，偏偏正是合了加百罗涅和密鲁菲欧雷的心水，这样的人倒戈容易，最好能用三言两语哄上卝床，让他乖乖在身下呻卝吟，然后从□□的菊卝花里弄出些彭格列的走向；要踹走也容易，各自满足后拍拍屁卝股一拍两散，六道骸想必也不会乐衷于苦苦纠缠。

　　双方的动作越来越大，六道骸被支得两边跑——几乎所有关乎彭格列的外交场合上都能见到他妖孽的身影，也总是能见到他出入加百罗涅和密鲁菲欧雷的地盘。美卝人和金钱源源不断地送进他的怀抱，唇膏和红酒印子留了全身，用血也洗不掉那样穷奢极欲的味道。

　　沢田纲吉不是傻卝瓜，他看得出其中猫腻，却放任发展。他在十年间成长不少，成为这般圆卝滑而精明的角色倒也对得起他废柴一般的奋斗史。但他的部下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沢田不得不一直在上下级和对手势力中间充当着两碗端平的角色，这次则干脆甩手不干冷眼旁观，反正六道骸给他吃过的苦头不少，加之手头还抓着云雀恭弥这个筹码，再不济也不担心那家伙能跑掉，大不了过后受创给一根凤梨味棒卝棒糖纯当卖个人情，当首领的总是要懂得变通。

　　这个念头一直持续到六道骸于一次任务中在密鲁菲欧雷的地盘被流弹误伤，右腕被击中直接报废，人也干脆因伤隐退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大错特错。而在这个时候，无论是密鲁菲欧雷还是加百罗涅，都不约而同地消停了下来。

　　当初云雀从草壁那边听到六道骸受伤的消息时，连医院都没走一趟，架着自家兵器杀气腾腾地就直接冲去了密鲁菲欧雷的威尼斯分部。当时正值中层干卝部开卝会的时候，云雀硬是用两根拐子把现场捣个稀巴烂，当时他手里提着一个血人，厚底皮鞋还用卝力碾着一个柔卝软的腹部，狠狠就撂下了这么一句。

　　——六道骸是我的男人，谁敢动他，我就要谁的命。

　　这句话的现场效果很有震摄人的作用，但沢田纲吉事后收到密鲁菲欧雷的索赔单就直摇头。六道骸在密鲁菲欧雷的地盘上受挫，彭格列元气大伤，身为最强守护者的云雀恭弥自然不会善了；而白兰·杰索下手猫腻重重，“误伤”一词把责任撸得干干净净，也不知道跟六道骸之间是否存在交易破裂，结果还交由彭格列买单。寄来的纵使不是索命单，威胁的意义已经足够。

　　而半年过去了，笼罩在西西里上空的硝烟至今仍未散去。但这一切都已经同六道骸无关了。他被医生宣布右手残废，从此再也拿不起枪来时，就干脆丢下了彭格列雾守的工作，转而研究起耶稣的血液，居然还颇有成就。沢田纲吉莫名折损一员大将，自然见不得他把过往的一切脱得精光，游走在黑卝手党的潜规则之外，手是握不住枪了，但至少外交场上还需要他。这位首领却不料那曾经试图征服世界的疯狂男人现今像缩头乌龟一样，醉死在了他的酒桶，任他把桶底敲穿都敲不出来。最终他只能出马请动自己的云之守护者，代价是首领办公室的窗玻璃被子弹打得好比马蜂窝。

　　这不过是黑卝手党纷争中一个小得令人觉得可笑的故事。六道骸私底下是否与加百罗涅或者密鲁菲欧雷达成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无人能知，他自己也懒得提及。金牌基昂蒂和奇安蒂干红的味道很好，六道骸偶尔也会试试有椰子口味的皮卡诺，尽管他不怎么喜欢——因为里面的皮革味再怎么浓，至少也好过黑卝手党的那趟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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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卡特尔：垄断组卝织形式之一，特点是公开勾结以达成共同利润目的。
　　②皇家礼炮：完美珍贵的苏格兰调和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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