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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
大哥抬脚出屋,想来对我并不是十分亲热。竟连半句叮嘱之言也没有。
在瞧眼前这人,哪还有半分委屈的样子,想是刚才一切都是做给人瞧得,但是见他对我悉心照料,呵护备至,也不好戳穿,毕竟自己是刚熟悉这里,有他在,也好慢慢套出话来
“你哥哥什么都好,就是人冷了一点,但是哪个不知道他,空明曙,那可是京城一等一的人物,文韬武略自然不在话下,十五岁便官拜礼部侍郎,深的皇帝赏识,仅仅两年时间便坐上了礼部尚书一职,位高权重。”只听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而我我竟是眼皮一沉,渐渐的睡了过去。
待我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旭日高升,屋子里一片悄然只从屋外传来说话的声音。
“老爷,小姐还是很虚弱,饭也没有吃多少,现在看到孙少爷也是一副平静的样子,怕是精神还没有缓过来”
“未莲,好好照顾小姐,我改天再来看她”
“是”
我仔细听着,心想着这空老爷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已经两天了我竟是连他的面也没有见到,听下人们说,这老爷原来对这小姐宠爱有加,彷如掌上明珠一般,对着小姐是言听计从,后来孙府求亲,孙小姐连夜出逃,再被寻着,已是昏迷,醒来后性情大变,由原来的巧言善变变得木讷不语了。出逃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而这老爷竟是再没踏入这梨落阁。
起身着衣,一抬眼未莲端着铜盆进来,看到我自己在穿衣服,连忙来帮我。
“小姐,我来吧”
我恩了一声,这衣服还真的繁琐,从里面的白色中衣到外面的浅紫色纱衣,反反复复麻烦至极,我任未莲给我穿上衣服,吃完早饭后,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兀自看下去,内容还算易懂,不一会就感觉肩膀酸痛,起来推开窗看看外面,到底是秋天了,落叶满地,更添了几分萧条。
这未莲倒是没有告诉我,老爷来过的事
还在想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孙一鸣那张俊俏的脸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只见他暗紫色莲纹里衣,外罩黑色团龙纹长衣,腰缠白玉细纹带,足登粉底朝靴,越发显得他冠面如玉,神采飞扬,虽然他性子张扬了点,但是也是人中龙凤。
怎么这孙小姐就逃婚呢,这孙一鸣看起来对蝉儿情真意切,难道蝉儿不喜欢他?这逃婚一事,怕是另有隐情。
“小蝉儿,你好点了没?你怎么穿这么少啊,未莲呢,还不快给你家小姐添件衣服”
未莲赶紧拿了件浅黄色的外袍给我披上,“哪里有那么娇气”我说罢抬起头,看见孙一鸣目光灼灼盯着我,眼睛里闪动的光芒
“这还是去年寺庙烧香时穿的衣服呢,蝉儿还像一年以前风姿卓然,不对,应是更胜去年才是”说罢,怔怔的看着我,一看着他痴痴的样子,那双黑眸像水,黑眸里氤氲的雾气,让人迷茫,几许迷失。
一点点收回自己的目光,淡然一笑“孙公子说笑了”
继续把书拿起来,他见我看书,凑过来
“列国异志,小蝉儿还看这书?”语气里满是惊疑
“看不得吗?”我反问道
“倒不是看不得,女儿家很少有看这书的,你从哪得来的”
见我并不回答,他竟双手扳过我的身子,让我直直的对着他,双眸雾气氤氲,竟想是要哭出来似的。
“小蝉儿,还是不原谅我吗?”
“怎么会呢,孙公子对我何来原谅一说”
“你就是不原谅我,你平常都不是这么称呼我的”语气委屈,配着那表情,就像是得不到东西的孩子。
“哦?那我怎么称呼你的呢?”
“你平常是叫我鸣的”他信誓旦旦的说
就这样,你一问我一答,不知不觉天都很晚了,许是太久了,身体都有些懒懒的
“鸣,不如就留下来一起用膳吧”
“好啊,好啊。小蝉儿知道心疼我了”
这下轮到我惊愕了,本是极不诚心的一句客套话,他却马上应了下来。
平常的几个菜,他却吃得很香,倒是我食不甘味。
十日后,御史大人的公子孙一鸣迎娶空府小姐,那逃婚一事仿佛从未发生。
天还未明,我就被未莲吵醒,让她给我换上新娘的喜服,那鲜红的颜色映着点点烛光变得妖冶起来,依次是绞脸,描眉,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如远山似含烟,眼如秋波半含情,眸里汪着一含秋水,顾盼之间灵动非常,装束完毕,便盖上红红的盖头,总是如此远看也是曼妙生姿,翩然似舞。
不一会,屋外传来喧闹声,未莲告诉我孙家迎亲的队伍到了,我扶着她的手,缓步走出去,眼前的红色遮住了天地,和着太阳的光芒,朦朦胧胧的,突然一阵幽香飘过来,淡淡的在鼻尖萦绕了两转,慢慢散去
这香好熟悉
“小姐,入轿”未莲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躬身进了轿子,外面响起了喜乐声,想是走了有些路程,我伸手拿下盖头,透过那沉重的红色,去看外面那模模糊糊的剪影,外面很是喧闹吵吵嚷嚷的,让我的心也突然烦乱了起来。
掀起轿帘
“未莲,外面怎么这么吵”
“回小姐,礼部尚书家的花轿和咱们碰到了,想是不想让路,现在僵持着呢”
“先让她们走,不差这一会的”
“小姐,你让了她们就是触了霉头,今天可是小姐的大喜日子......”
“未莲,先让她们走”
未莲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我言语坚决,只好不情愿的走了
“我家小姐说了,让”
我的轿子抬到了一边,太尉家的迎亲队伍走了过去,两顶轿子擦肩的时候,对面却传来一声细不可闻的声音
“蝉儿姐姐,怕是这次是我真的如愿了呢”
轿子又被重新抬了起来,晃晃的,耳边还不时传未莲的抱怨声,本不想理,但是她的抱怨声仿佛顺着呼吸的空气钻进了人的心里,让人恼怒
“未莲,不要说了”我大怒道
想是我这几天都太过平静了,突然发怒,把她倒吓了一跳,外面立刻就没了声音
我重新把盖头盖在了头上,任这红色模糊了自己的思维,但是心里却又多出了沉重,我在恼怒什么,怕是身体不好的原因吧。
“下轿”一声尖细的声音把昏昏欲睡的我带了回来,轿帘掀起,未莲把我搀扶出去,手突然被人抓住,攥得紧紧的,倒突然生出种错觉,就这样,过一生也好。
“蝉儿,你终于嫁给我了”颤颤的声音。
透过那大红的盖头,只能看到孙一鸣翩飞的红色喜服,想是这艳丽的颜色更衬得他冠面如玉,神采飞扬。拜过了天地,被未莲送回了喜房,喝了合卺酒,安然坐在床上,他过来,拥着我,除却了盖头,迎上的是他灼灼目光,那黑眸里闪耀的是欣喜爱恋,还有那不易让人发觉的哀愁
哀愁,是,的确是,那隐藏在心底不易让人发觉的哀愁,暗暗的,与这满目的红色极不和谐。
我竟然不敢看他。那一缕哀愁竟让我不忍视。
“蝉儿,看着我”
“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妻,我孙一鸣的妻子,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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