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剑]何红药重生

作者:那年桥边红衣为谁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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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天何红药起身后,便将藏宝图拿去给了夏雪宜研究。同时她又搬去许多山河地理风貌的书集供他参考,力图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宝藏具体位置找出来。不过何红药心中明白藏宝图的研究是个浩大的工程,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做好了的。

      转眼间时间已过半载,如今夏雪宜已稍稍研究出些许眉目。而在这半间的时光中何红药与他虽说不上日日相对,但隔三差五总要见上一面,确认一下他的进度如何。起先她以为此后的日子里少不得要忍住对夏雪宜的厌恶,与他斗智斗勇。

      却不想夏雪宜这厮极其聪明,除了在她取宝当晚故意对她做出来的一番小心试探,察觉到此后何红药对他表现出隐藏极好的厌恶及隐约疏离,便明白她不喜他刻意表现出来的风流多情,于是不动声色潜移默化地调整了对策。

      且在后面的相处中他更是不着痕迹地改变了做法,如今夏雪宜在她面前的作态已转化为一个谦谦如玉的君子,风度翩翩中却又在小节处尽显体贴温柔。至此何红药不得不感慨夏雪宜的厉害,想来他若不想一个人讨厌他,那个人还真讨厌他不起来。

      何红药与他相处的日子久了,他对她这种掩饰性的体贴温柔如同刻入骨子的习惯般越发自如。她一边享受着夏雪宜这种不经意间入骨的体贴温柔,一边控制着那种仿佛前世里寻找某种东西终于找回了的心情。可那种感觉却如同罂粟花毒,她明知其有害,却忘不了吸入当时地销魂噬骨。多番压制之下却让她越来越频繁的想起一个人。

      那个人是夏雪宜的未婚妻,她的名字,她曾死死逼过夏雪宜,可在她一鞭一鞭的抽打下,他却一个字都不肯说。直到死前她才从他的尸骸里,被他紧紧咬在牙骨中的金簪上知道,原来她叫温仪。何红药还见到了他们的女儿,夏雪宜甚至为了那人,已死还要算计她,而她前世至死都嫉妒着那人。可她又能怎么办呢?如今想想终归是缘分弄人。且说白了,这种情绪若无人在乎怜惜,最后无非是自己不放过自己。

      何红药怀着这种情绪同夏雪宜相处。在夏雪宜不紧不慢从容研究宝藏的日子里,她有时练完功感到无聊,便会去到房间里定定望着夏雪宜认真专注的脸长久发呆。不可否认,夏雪宜在她面前将温仪藏得很好,所以她从来没见过那人。可在同夏雪宜日日相处之中,她心中不停再思索温仪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能让夏雪宜隔着血海家仇都能爱上她。

      她性格刚烈倔强,一向不肯承认自己失败,却在这一日日思索里,终于肯承认自己的失败。何红药前世一腔痴心错付,累得半生孤苦,再世为人后对待感情处处小心翼翼,甚至在心底再也不相信世间有什么爱情。此番她如同对前世自己亏欠的弥补一般,享受着汲取着夏雪宜不经间的体贴温柔,终于可以在放下后稍稍释然。

      如今她终于能冷静下来,仿佛置身事外般可以坦然回忆往事起时才发现,像夏雪宜这般深沉狠毒、工于算计、阴冷凄绝之人都能如此深爱一个人,原来这婆娑世间还是有爱情的,比如说温仪,她就得到了,而何红药,只是没那么幸运,没能遇到一个对的人罢了。

      何红药想明白之后纵然觉得事实伤人,但整个人却显得越发平和。她相信只要这世间还有爱情,她作为苗族女儿早晚便有重新开始的勇气。

      时光如水般细细流淌,何红药已可同夏雪宜如老友般相处。偶尔她兴致来的时候,也会问夏雪宜,“你想如何报仇呢?”夏雪宜如今敛气的功夫越发炉火纯青,听到复仇之事也能面不改色,但多半时候却什么都不回答,只是专注地翻着手中的山河志。

      何红药见夏雪宜此种神态,便知那事已成他的心结,于是就不再刨根究底,只对他微微叹息道:“找到宝藏后我还要与你一起呆上两年,不管怎样总归是会让我知道的。”接着她也不再言语,彼此都静默下来。

      其实算算时间,今生她同夏雪宜相遇已往后推了一年。按前世事情发展,夏雪宜应该在一年之前便来过了五毒教,现在正对着温家堡展开复仇行动。若按常理说此后除非她主动去寻他,否则她与他便再不会相遇。

      如今这种状况也不知是为何与前世发展大不相同。与他呆得时间久了,好奇心上来便时刻想打听一下顺便给他找点不自在。于是换汤不换药变了种方式问他:“夏雪宜你复仇进行到哪一步了?”被她问得次数多了,终于答非所问对她说了一些其他的事。

      但夏雪宜说的却不是他复仇的种种,而是他记忆中幼小时光的自己。何红药从他偶尔断断续续地描述中,渐渐了解到原来他曾经也有一个幸福的六口之家,家中略有薄产,父亲是个秀才,母亲是个普通的富家小姐,两人琴瑟和鸣、感情极好。他上面还有三个兄姐,两位兄长宽厚坚毅,姐姐温柔善良,他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却也是最为受宠的一个。那时的他活泼调皮,做事肆无忌惮,开心了便大声地笑,委屈了便痛快地哭,是他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光。

      如今已过去那么多年,夏雪宜讲得磕磕碰碰并不流利,苦笑着说他许多都记不清了,此时模糊中最深刻的便是父亲拿着书本对他的谆谆教导,哥哥们轮流将他举坐在肩头,母亲与姐姐温柔给他擦汗的手。只是这些现在只能存在在他的回忆里,再也看不见摸不着,讲到最后便静默下来,定定地望着一个方向,半天都不说话,回过神来之后整个人都冷冷的,瞳孔里跃动着火苗,眼神极为慑人冰凉。

      何红药看到夏雪宜前后这个样子,渐渐地也就不再追问他复仇之事,淡淡地转移了话题。而后换问起他颈中所戴的玉佩。问得深了,便渐渐确认下来,原来他真的是师傅的后代子孙。在最初从夏雪宜嘴里听说他外祖母姓段时,她便有所怀疑,只是不愿深究,如今通过夏雪宜的说辞,大致核对了一下细节,终于能肯定下来,只是不知道他具体是第几代。

      不过这也并不怎么打紧,何红药现在最为头痛之事是到底要不要将师父的留下来的武功传给他。犹豫几天,前后想想总归觉得此时并不是好的时机,便暂时作罢。她主要是考虑到北冥功法极为特殊,修习此功需尽忘之前所学,破而后立方可,不过就单以养成夏雪宜如今这个性子的环境而言,他的武功心法不用多说,必然已被记得深入骨髓。若他修炼起来一不小心,前后两功相冲,他整个人便毁了。

      而且这北冥功法虽然精妙,但短时间之内若要大成必是吸取他人内力。这样看来此法显得极为阴损,同时师父也要求修习之人必是心志极坚、心存善念重诺之辈,夏雪宜如今整个人被仇恨充斥,复仇心切,尽管现在这一年多他在她面前伪装得极好,但她还是觉得有欠妥当。

      可让何红药在明知夏雪宜是师父后人的基础上却什么都不做,她总归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来回想了一下,她心中便有一计。现阶段纵使她不能传他师父的功法,但之前她与他交手时发现,夏雪宜现在的金蛇剑法并无达到前世鼎盛之时。虽不乏诡异灵动,却还有不足之处。

      前世何红药曾随侄女铁手一起前往中原,碰到过一个叫袁承志的小子,她当时曾看过他使的剑法,走得与夏雪宜好像是同一个路子,不过他使出来的剑法比现在的夏雪宜厉害多了。

      何红药在脑海中将前世袁承志那小子所使的剑法细细回忆了一遍,然后趁着夜间众人熟睡之时拿着熄灭的火把,带上金蛇剑暗中叫出夏雪宜,同他一起去到了庄内弃置已久的练功场。

      到了地方何红药拿出火折,将火把点燃。接着将剑抛给夏雪宜,对他说道:“我曾承诺将金蛇剑借与你两年,让你用此剑复仇,今天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剑法如何?看有没有辱没了我教圣物。”

      夏雪宜刚被何红药叫起来时,脸上奇怪惊讶的表情已消失,整个人又恢复以往的从容淡定。抬手接过何红药向他抛来的金蛇剑,拿在手中试了下手感,然后摆了个起剑式,回道:“那便请红药多多指教了。”话音刚落便攻了过来。

      何红药并不运转内力,单单走起凌波微步,施展天山折梅手同夏雪宜缠斗。她本就打了将之前看到的袁承志所使剑法教与他,所以在缠斗时便有意诱他使出所有剑式,同时将他往那方面的剑法引导。

      初时夏雪宜还有所保留,但见何红药越攻越猛,逼得他不禁渐渐使出全力。待他将所有剑法招式都走了一遍之后,何红药才运转内力下手将他手中的金蛇剑夺了过来,然后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原来这就是你所谓剑法?”她说完也不待夏雪宜答话,便轻喝道:“仔细看着。”

      如今何红药修习的北冥功法已有所成,内力浑厚施展起其他武功也很是得心应手。她根据刚刚过招时夏雪宜所使剑法结合记忆中袁承志施展出来的剑招互相做了个补充,然后便拿着金蛇剑在离他不远处的空地上演练起来。

      这金蛇剑法千变万化,奇诡莫测,何红药也只是能大致演练出一个样子。有的地方运转起来并不流利,无奈之下她将折梅手与六脉神剑之中包含的一些剑法混加进去,弄成了一锅大杂烩供夏雪宜参考。

      待这些演练完后,何红药收势慢慢来到了夏雪宜面前,将剑递过去给他,昂头向他问道:“如何?”却不想刚刚站好,她便被夏雪宜一把拉过去紧紧抱住,吻了下来。她隔着微弱的火光看不清夏雪宜脸上的神情,只感觉他的脸紧紧贴着她的,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初时他温润炽热的唇发狠地嘶咬着她,一点一点辗转厮磨,然后便慢慢转为小心翼翼地缠绵。

      何红药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滞良久。待回过神来,举剑便横在了他的颈上,他的颈间已被划出血痕,但他却不为所动,只是更紧地搂住她。她感到骨头都有些痛,挣扎着想出来却听到他在耳边喘息地喃喃着“红药,红药……”

      说实话夏雪宜在何红药面前已装有一年多的如玉君子,要不然她也不会如此放松警惕。却不知他刚刚发什么疯忽然如此。她感受着嘴间火辣辣的痛楚,不由越发生气。内力运转之下,从他怀中挣开,然后皱着眉头看他,厉声问道:“夏雪宜,你发什么疯?”

      夏雪宜定定地看着何红药,许久才转开视线。此时她带来的火把上面松油已经燃尽,火光微弱地闪了两下,便灭了下来。周围突然一片黑暗,眼睛由光亮转为黑暗的那一瞬间,何红药有片刻的失明感,模糊中她感觉到夏雪宜在原地躺了下来,接着黑暗中传来他的声音,“红药,来。”

      何红药立在原地没动,待眼睛重新恢复视物,集中目力向他看去,便看到夏雪宜一脸从来没有过的轻松笑意。她见他这个样子心中不由更为生气,转身打算离开,便听到他说:“红药,你不是一直在问我复仇进行到哪一步了吗?过来躺下我便告诉你。”

      夏雪宜向来擅长把握人心,对何红药也算了解,知道这会儿说什么话可以留住她。果不其然,便看到她思虑片刻转过身来。他心中其实很明白她此时心中是怎么想的,无非是既然事已至此,被他占了便宜,不听到她心里疑惑已久的答案岂不是得不偿失。不过这些夏雪宜并不在乎,他在乎的结果,他只要达到目的就可以了。

      何红药走至他身旁席地躺下。夏雪宜见状极为愉悦地轻笑两声,他抬头看着夜空中点点繁星,轻声对她说道:“自我家破人亡后,我便对着院子里血流成河的至亲尸体发誓,我要让石梁派温家十倍偿还这仇。可当时的我这么弱小,又怎么撼动得了他们呢?我受了无数次白眼与嘲讽,拜了无数次师,可那些师父要么就是武功一般,不足以我报仇,要么就是稍微有点精妙的武功,却不愿意教我。”

      说道这里,夏雪宜微微嗤笑了一下,才接着道:“不过没关系,我向来骄傲,别人不愿意教我,我便想着自己自创一门武功。于是就从最后一位师父那里离开,独自一个人去了深山,然后就是我一个人漫长的练习摸索生涯。像我现在所使的剑法,便是我在深山中看两蛇相斗演化而来。

      我一个人在深山老林中苦苦练习摸索,忍了那么久,久得都快感觉自己要发疯了……三年前四月初四那一日,终于觉得可以了。我便离开那里,去了温家堡,在那里潜伏了三个月,终于将杀我全家,□□我姐的温方碌杀死。我将他大卸八块,面目全非地送去了温家堡,然后放言声称誓杀温家五十人,污温家女子十人。此后便趁温家子弟落单时下手,陆陆续续杀了温家十八口人命,各种手段逼得温家堡不得不邀武林高手一起来对付我。

      我为了暂避风头便四处藏躲,后来听说到云南五毒教用毒之法称绝一方,便想来这里偷取毒药秘技助我复仇,却不想被你制住,困在这里将近两年。”夏雪宜说道这里便停了下来,然后隔了许久,何红药模模糊糊都要睡着了,才听到他接着说道:“红药,今晚我很高兴,从来没这么高兴过。”

      第二日一大早何红药醒来后,发现自己还躺在那个破败的练武场上,身上搭着夏雪宜的外衣。她坐起身来,双手按了按太阳穴让自己稍稍清醒点,接着一抬眼便见到夏雪宜长身玉立地站在前方抬首看着朝阳。

      想是听到动静,夏雪宜转过身来。不过整个人气质却来了个大变样,恢复了何红药最初见他时的冷漠如冰,再不复之前的君子如玉,而昨晚他的轻松柔软更像是她的一番错觉。

      夏雪宜低头细细看了会儿坐在地上的何红药,然后便猛得转身,如同出鞘的利剑般携带着满身的残忍与冷酷,大步离开了此处,声音伴着清晨沁凉的露珠远远传来,“宝藏埋藏之地我已确定下来,就在南京魏国公府。”

      历时一年零十个月,宝藏地点终于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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