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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相似所以疼痛
何里直接去了餐厅,代班正带领所有的人在搞卫生。明浩正在用沾了水的毛巾认认真真地擦拭玻璃门,见一脸疲惫和微微沧桑的何里走了过来,连忙低下头为他拉开玻璃门。
何里在明浩的跟前停下,他定定地看着明浩的脸,手不知不觉地贴在明浩面前的玻璃门上。原来他们始终被一块玻璃分割在两个世界里,感觉不到对方的心跳和呼吸,就连那思恋也只有自己听得到罢了。
何里恍过神来,贴在玻璃门上的手拱起,五指刮出刺耳的声音,横眉怒目地骂明浩:“谁叫你用湿毛巾擦玻璃的,这样能把玻璃上的油脂给擦干净吗?我买的那么多酒精难道是给自己喝的么?”何里走到代班的面前,“你把酒精拿给那个笨蛋,叫他从新给我再擦一遍。”
何里快步进去办公室,锁上门,进去洗手间,望着浴镜里的自己,通红的眼,哀伤到自己都不忍看下去。他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冲洗脸庞,直到肌肉麻木。
他坐到马桶上,拇指指甲拼了命地去掐食指肚,结果这样的方式也不能堵住心里的悲楚。他的心真的好痛,他后悔自己用那样的语气去骂他可怜的明浩。明浩已经很孤独和无助了,他又怎么能受得了老板锋利的责骂。
何里狠狠地甩了自己一耳光,这个还是不能超过明浩被迫从他身上得到的伤痛。
“明浩,我到底该怎么办?为什么老天要让我遇见你?为什么我不快点老去,死去?哪怕被一辆车莫名其妙地撞死。但我有多么不想那样,不想和你沧海桑田地相隔,永世永生不得相见。”何里的话在心里撞击,真的找不出可以控制的办法了,绝望吧。
何里觉得他现在该做点什么,一个人默默自责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对,试着去道歉,至少道歉的过程能让人有还活着的感觉。
何里拿来一瓶装满酒精的喷水瓶站到明浩的身旁,他环顾了一下餐厅,确定没有太多人注意到自己,便把拿了一块干净抹布的手伸到明浩的面前,摇晃几下抹布,漫不经心地说:“用这个,擦得干净一点。”
明浩青涩地看了眼何里,接过他手上的抹布,蹲下身,开始擦拭玻璃门的下方。
“我一头脑发热就会那样,我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像个变态一样,你不会很计较我古怪的性格吧?”何里也蹲下身去,对着明浩即将要擦拭的地方喷了几下酒精。
“不会,你无论做什么都有你的理由,我只能有理解的资格。”
“听起来不太对劲,怎么说呢,好像你对自己的情绪没有丝毫的在意,说得不好听,就是忍气吞声,就是贱惯了。”
明浩若有似无地点点头,“可能吧,习惯了。”
“觉得这样的习惯很棒吧?难道你就没有尝试去改变些什么?”何里正对起明浩的侧脸,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伙计,你听我说,你很优秀,你很有魅力,你没必要觉得比别人低人一等,没必要忍受别人任何的污言碎语。假如你是老板,你开口就大骂我,我肯定会脱掉鞋子,狠狠扇你几耳光,这样我才觉得我是有自尊的......”
“你一直认为我就是那种没有自尊的人,所以才敢看不起我的。没关系,这是必然的,我能很快习惯和接受。”明浩直起身,往后挪了几步,“现在可以了吗?”
“嗯,很干净了。”何里脸上有了些许笑意,像捆绑住他的铁链突然发锈而轻了一点儿。
“我去工作了,现在。”
何里还沉浸明浩一刹那朦胧的目光里,让他想起海滨的清晨,高高的椰树,白色的沙滩,泼在海面上的曙光,安静的木房子,和木房子里的爱人。而现在,爱人只是无数个刹那拼凑出来的幻觉,也只是活在自己隐形的小说里。
何里越来越讨厌明浩的背影,太容易让人迷失。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何里去了Crime酒吧,点了一个最仄小的包房。包房里只有一张暗红色的沙发和茶几,一个小型音乐播放器,它被放在残缺的角落里。
卫羽晨就站在播放器前,背对着何里在挑选音乐CD,“你今天怎么会选择这么低档次的包房?”
“能感觉到某人。”何里拿过茶几上的一杯伏特加,一口气喝掉,又直接用手拈出杯子里的槟榔,丢进嘴里,艰难地咀嚼。
“看来你是掉进爱河了,爱得异常艰难啊。”
“你怎么知道我爱得异常艰难?”
“我闻得到。现在你没有往身上喷香水了。”卫羽晨拿起CD盒走到何里的面前,“你自己挑选吧,我不记得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音乐了。”
“不是有Kris Ellen的那张专辑吗?”
卫羽晨很快从CD盒里找到Kris Ellen的,抽了出来,对着CD的数据面端详片刻自己的面容,”我记得某人也喜欢Kris的歌,特别是那首I Need To Know。”
“谁?”
“你应该认识的,洛明浩,那家伙不知道是不是进豪门了,有一阵子没来了。”
“他在我的餐厅里工作。”何里的语气很平淡,有丝毫哀伤的味道。
卫羽晨表现出相当的讶异,“你没欺负他吧。”
“可能吧!”
“你怎么忍心欺负那样纯的孩子,以后对他关照点,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诶,你见过他的女友了没?”何里拿过卫羽晨手上的CD,放进播放器的进出仓里,点击播放。
卫羽晨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在菜市场看到明浩跟一个很漂亮的女孩走在一起,那时明浩手上提了一袋纸巾和菜肉,据我看来,他们是同居了。我就说,那孩子不像同志的。”
何里狠踢了一下播放器,拳头捶在墙壁上。
卫羽晨惶急地跑过去,查看一眼播放器被踢过的位置,用食指肚蹭了蹭其刮痕,“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啊?”
“我要走了。”何里气冲冲地走去打开包房门,气冲冲地离开,不管卫羽晨在后面怎么叫唤他。
卫羽晨无奈地摇摇头,“我怎么就碰上这样的两小子,没一个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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