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临界值

　　“我还是不够了解赵子俊。”偶尔，林一诺的脑海会冒出这句话。她对他的了解是片面的，甚至是简单的，赵子俊很少让她操心。印象中，他向来是沉默寡言、成熟稳重的，透过赵子俊的眼睛，很少有人能看懂他，林一诺唯一感受到是他的宠溺，那时，他的眼睛有着太阳光芒般的温暖。

　　这些天，工作的事情几乎交接的差不多了，越来越多的时间可以小小放纵一下。林一诺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冷血动物，分手本该是件伤神的事情，现在的她其实并不伤心。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她的沉思，一个陌生的号码，随手接起电话，“你好！”
　　“小诺，是我。”电话那端的声音撒满阳光的味道，透着一丝开心。
　　“戴天阳，你怎么有我的电话？”
　　“我向苏辉要的，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问。”戴天阳的语气里充满了得意，“还有几分钟你们就下班了，是不是？”
　　“恩。”
　　“我在你公司楼下，别磨蹭，快点收拾。”男人语气中丝毫没有询问之意，没等她回答已经挂断了电话。

　　室外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而降，城市华灯让夜色灿烂的有些不真实。
　　林一诺推门走出办公楼，并没有看到戴天阳的影子，对面停车场一辆车突然闪了闪刺眼的光，她顺着光走过去，果然，戴天阳在车里坐着。车内的男人脸上装满了笑意，侧了侧头示意让她上车。
　　黑色的运动版羽绒服，一条简单的磨蓝色牛仔裤，这样的戴天阳看起来像个大男生。
　　“有事吗？”没等他说话，她已经发问了。
　　“先看看后座。”男人没有多说。她向后望去，后座上安静的躺着一个大大的纸袋子，她侧肩把袋子提过来，一大袋咖啡豆，还有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林一诺想了想，还是打开了那个小盒子，是个漂亮的水晶小熊。
　　“你的圣诞礼物，喜欢吗？”夜色里，戴天阳明亮的眼神不加任何修饰，很是迷人，连林一诺也觉得刹那的恍惚。
　　“为什么送我小熊？我明明喜欢hello kitty，你不是很了解我吗？”她摆出一副不屑的神情。
　　“因为你像熊一样笨！”男人说出此话时，语气中分明多了几分戏谑。“要不然，你能告诉我一个你不笨的理由。”
　　“不和你说了。”她假装生气的不理他。
　　这样的夜色，车里坐着的男女，看起来很像情侣。

　　林一诺望向窗外，雪越来越大，路面很快变白了。“到底去哪儿？”她问道。
　　“吃饭。”戴天阳边说边发动车，很快，车子驶入夜色里。
　　这样的情景，与林一诺想象中差别很大。记忆中，戴天阳很少像现在这样，不征求她的意见，自作主张就决定了她的行程。她觉得他还是很陌生，尽管此刻近在眼前，却依然能感觉到不曾有的陌生。
　　“想什么呢？”还是他打破了她的沉思。
　　“想你。”
　　“离我这么近还需要想吗？如果想了，直接看不就得了。”
　　“你变了。”林一诺忽然很认真的对他说，眼神充满了肯定。“你不是我从前认识的戴天阳，那时我觉得我们是哥们，而现在的气氛有种说不清感觉。”
　　“先别问这个问题，我们去吃饭。”戴天阳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看着前方，安静的开着车。
　　车内流淌着音乐，室内的温暖与车外的严寒对比明显。林一诺喜欢此刻的安静，甚至希望他一直开着车，无论去哪儿，那怕一小时两小时。
　　她突然侧目看向戴天阳，“恩……”一串很长拖音，还是没有说出心中想说的话。
　　“你有话想说？”他向她望去。
　　她只是点头，“以后说吧，我需要时间调整自己。”

　　车子开入城南一处繁华之地，拐入一条安静的巷子，戴天阳找了个地方就停下了车。林一诺只好随着他的身影，走在漫天雪花的夜色里。街边一家门头不大的小店，窗子上雾气腾腾，看起来里面的客人很多。
　　拉开门，店老板热情的招呼着。整个小店只剩下角落里那个桌子了，戴天阳拉开板凳，让她先座下，就去店老板那里点吃的了。
　　一会儿功夫，老板端着一大盘汤红油热的沸腾鱼上来了，看起来都让人有食欲。
　　“尝尝，看看好吃不？”戴天阳试探的语气，多少有些不确定。
　　林一诺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入口即化，伴随着麻辣，很好吃。一阵辣味差点把眼泪逼出来，她皱皱了眉头，喝了几大口茶水，才压住嘴里的辣味。接笑了笑说，“好吃，虽然辣！这个最对我口味。”
　　男人的顿时松了口气，笑着说：“我想你应该喜欢，才带你过来的。”
　　“不容易啊，这种地方你也能找来。你不是久居国外，不熟悉这里吗？”
　　“哦，这个地方前几天方乐言带我来过。”
　　“方乐言是谁？”林一诺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见过她。”戴天阳淡淡的说出口。

　　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不管方乐言和戴天阳是什么关系，对她来说都一样。
　　戴天阳吃了几口鱼片，辣味足的让他重重吸了几口气，他笑着对林一诺说：“看来还是不行啊，我真吃不了辣的。”
　　“喝口水会好一些的。”林一诺见状给他的水杯里加了些水。
　　转瞬，戴天阳认真的看着林一诺，表情让人捉摸不透，林一诺被这样的气氛搞得不知所措，只能低头吃饭。
　　“小诺，赵子俊对你好吗？”男人的眼神如阳光下蔚蓝的海水般清澈透明，一眼就能看到底。
　　“好。”她表情复杂笑了笑。
　　“看样子不好，现在的小诺不像从前的小诺那样开心。”他还是那样懂她。
　　“戴天阳，以前我很傻，对不对。”
　　“从前，是我太笨，没有让你看清我的心意。”戴天阳唇际始终闪着笑容，似乎很久前的事情早就消散无影无踪了。

　　******

　　那天与戴天阳的偶遇，一直是林一诺心中最开心的记忆。
　　她常常与好友钟小雪聊起戴天阳，天晓得什么样漂亮的美女才能打动戴天阳的心呢？

　　夏季总是那么炽热，自习课的教室开着吊扇，丝毫感觉不得一丝凉意。钟小雪忽然跑到林一诺的桌子前，神秘的探过脑袋，声音压的很低：“小诺，我这有个惊天消息，猜猜看，是什么？”
　　林一诺也懒得猜，随口说：“有人请你吃饭。”
　　钟小雪直呼：“哎，你也猜的太准了吧，是有人请我吃饭，还邀请你一起去。”
　　“我不想去。”她想都没想直接拒绝的钟小雪。
　　“亲爱的小诺，去吧，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我一个人去也太没意思了，你和我一起去，我觉得才好意思嘛。”
　　林一诺只能由着钟小雪安排了。

　　夏夜学校门口的夜市，人潮涌动，路边摊生意好的出奇，到了一家烤肉摊，总算看到了钟小雪一起长大的哥哥曹彬，他比钟小雪大三岁，今年也是毕业生。看到她们两人走来，已经挥手示意让她们过来。
　　坐下后，林一诺发现就他们三个人，没有其他人。
　　“小雪，忘记告诉你了，还有一个我同学，马上就到。”曹彬还没说完，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走到他们桌子跟前，拉开板凳坐在林一诺的对面。
　　是戴天阳！林一诺和钟小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男生身穿白色体恤，微白的牛仔短裤，就算穿着普通，空气中依然能隐隐嗅到他身上干净阳光的味道，“你们俩也在，好巧。”男生言语间带着一丝笑意，两个浅浅的酒窝好看的让人忍不住想偷偷多看几眼，此时，如此近距离看着戴天阳，还是有些不真实。
　　戴天阳的眼神似乎看着钟小雪，林一诺暗想自己又是来当陪称的。
　　这样的夜晚，听着戴天阳与曹彬天南海北的聊天，时光如流苏般华丽不真实，而一切的一切又真实触手可及。林一诺不像其他女生那样，对戴天阳心存幻想，觉得这样的男生是能远观，飞蛾扑火般的爱情她压根不相信。
　　那以后，大四班毕业前那段浮躁的时光里，偶尔他们四个会吃吃饭，聊聊天。只是，林一诺一直相信戴天阳暗恋钟小雪。

　　******

　　美好的夜晚里，桌上的美食，窗外飘零的雪花，眼前男人灿烂的笑容，所有都显得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喂，又愣神了！”戴天阳的喊声拉回了林一诺走神。
　　她尴尬的看着他笑了，小声说：“抱歉。”
　　“吃饱了吗？”男人的语气很温柔。
　　“恩。”
　　“这会时间还早，找个地方聊聊？”戴天阳看着林一诺。
　　“不了，我想回家了。”她还是拒绝了他的邀请。

　　走出小店，路面上的雪堆的厚厚的，冷空气迎面而来，林一诺用手轻轻搓搓了脸，站在车边等着男人开车门。
　　忽然，漆黑的巷子闪着两道刺眼的光，她忍不住用手挡了挡眼睛，那辆的黑色车子看起来格外眼熟，林一诺定睛一看，是赵子俊的奔驰。车子从戴天阳的车子旁经过时，透过透明车窗看到副驾上坐着一个女人，女人妖娆浓艳的妆容深深印在林一诺的心中，刹那间，她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因为她看到了赵子俊。
　　林一诺无力的蹲了下去，眼泪如潮水般落了下来。如果说无意听到的电话是心脏的刺痛，那么目睹就是内心的决堤，坚强、自尊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真相是把利剑，将她的心伤的很深。
　　戴天阳走近了林一诺，将她轻轻拉起，拉开车门让她坐上了车。车内没有任何的对白，甚至连彼此的呼吸都听的一清二楚。这样伤感的时候，任何的安慰都很苍白。
　　车子安静的驶在雪夜里，很快来到了Gravity Bar，这一次男人没有征求林一诺的意见，直接将她载到市中心，酒吧门前还孤零零的停着那辆红色路虎，车子上面盖着厚厚的雪，已看不出原先的模样。心灵上落满灰后，与车子的感觉相差无异，面目全非，全然没有最初的美好。
　　一些事情，错过了，就回不去。

　　今天的Gravity Bar很热闹，节日的笼罩下，按捺不住寂寞的人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狂欢。
　　一束强光打在驻唱的位置，男人悄然起身走向那束光的中央，吧内热闹气氛略微停顿了一下。男人顿了顿语气，“我想唱一首歌，送给我眼中最美的女人。”简单的两句话，却引来台下一阵欢呼。
　　光束下的男人，五官格外清楚，说不清到底那个部位最帅气，最迷人还是那抹暖暖的笑。音乐渐起，男人随着音乐轻唱起来。

　　“遇见你，注定爱上你
　　遇见你，忘却了时间
　　心动只需一秒
　　而爱却是永远
　　我们的相遇是个意外
　　你是最特别的存在
　　爱不一定要拥有
　　如果需要给你祝福
　　远远注视也是种幸福
　　我用心体会着曾经的一天一天
　　不理会未来的我
　　就这样默默守护”

　　是那首歌，男声版的比女声版的多了几分低沉，台下的观众安静的凝听台上男人动情的嗓音。而林一诺也是静静的听着，上一刻的泪水，早被严寒的冬夜凝固起来，此刻心中的感动，是眼前男人的歌声。
　　戴天阳终归是她最好的朋友。

　　男人唱完，说完谢谢后，走下了台，他微笑的看着眼前她，眼神如同夜空中璀璨星辰般明亮，他旁若无人的看着她，世界似乎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小诺，如果你同意，我们重新做回到朋友，好吗？”
　　林一诺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盯着戴天阳，然后点了点头。

　　窗外寒风中，雪花仍然在飘，室内温暖如春。
　　未来会是什么样呢？谁也不知道。

　　男人眼中的充满了真诚，并无其他，这样的结果，反倒是超出了林一诺的预料。她以为戴天阳会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可男人偏偏只想和她做好友，如此简单的要求，换做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何况他们曾经本就是最好的朋友。
　　室内又恢复了热闹，没人注意他们，林一诺和戴天阳注视着对方，两个人的脸上都是写满了笑意。做朋友的感觉还真不赖，至少他们两人都如释重负。
　　还是戴天阳先开口说起话，“问吧，有什么想知道的。”
　　“为什么回来？”在林一诺千万个问题中，这是她最好奇的。
　　“这不是我的意愿，如果能选择，估计我还在赤道某个炎热的海滩上晒着太阳，看着大海。”
　　“你读了那么多书，就为这一天。”林一诺还是不信。
　　“虽然读书是我的选择，但毕业后我没想好做什么工作。我人生缺少目标，又没有任何野心，这点把我爸气的够呛，老爷子这次才和我卯上了，活生生把我捉了回来。”
　　“第一次听你说你的家人，以前为什么从来没说。”在她的眼中，戴天阳是全新的，与过去完全不同的，那时他对她有所保留，她根本没听他提过与家人相关的事情。她以为他是不齿于说出家庭，所以就忽略了这些。上次在丽晶酒店的偶遇，最另她意外的是他显赫的家世。
　　“没什么可说的。”
　　“回来后为什么找我？”林一诺不甘心的问。
　　戴天阳并没有急着回答，他拿起杯子将整杯啤酒一饮而尽，“因为我来过这里，那晚你忧伤的唱着歌，看到你，我忽然很想找你。”
　　“就这些。”
　　“恩。”

　　林一诺喜欢现在的气氛，戴天阳比从前更坦诚了，他们之间心无芥蒂，彼此都松了口气。
　　“那能不能让我问问你呢？”幽暗的灯光下，戴天阳语气中有些调皮。
　　“问吧？我又没什么秘密！”
　　“还说没秘密，刚刚是谁哭的惊天动地，不知道情况的路人，一定以为是我招惹了你。”
　　“哦，你想问赵子俊。”林一诺直接点出他话语中的暗示。
　　“猜出来了还这么直接。”戴天阳语气中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前几天我们分手了！”
　　显然这个答案并没有让对面的男人的吃惊，任何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林一诺与赵子俊的感情是出了问题。
　　“算了，不提这个了。”还是他打断了这个另人不愉快的话题。

　　离开Gravity Bar时，夜已经很深了，雪也停了。
　　林一诺回到家时，整个小区没有几个窗户有灯光，偏偏她抬头一看，发现自己房间灯光透着暖暖的桔色。她有些迟疑的停了下来，最终还是走进了电梯间。
　　打开房门，室内灯火通明，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赵子俊靠在沙发上，一手紧握着一根尚未熄灭的烟蒂，一手不停的用遥控器轮换着电视频道，却没有停下看任何一个频道。男人频频皱起的眉头，紧紧盯着电视在看，眼中看不到焦距，却闪着恶狠狠的火焰。
　　林一诺没有搭理赵子俊，将外套挂到衣架后，径直去了厨房倒水。忽然身后传来赵子俊的脚步声，男人从身后抱住了林一诺，轻轻的将头靠了过来，他的呼吸很重，却没有吻她，只是紧紧的抱着她。林一诺感到他的双手传来的些许凉意。
　　“诺诺，我们何苦这样。”赵子俊语气很无力。
　　“子俊，你觉得我们继续下去还有意义吗？”林一诺语气平静像说别人的事情。
　　赵子俊的眼神中突然多了一份疑虑，“或者你是因为戴天阳，才和我分手吗？”
　　林一诺的世界瞬间塌陷了，她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忍不住连日来故作大方的淡定。她以为赵子俊是明白他们之间的问题所在，更以为那天在赵子俊家中那个小小的“对不起”是对她最好的解释。
　　她转身看向赵子俊，眼里的泪水不知不觉顺着脸颊肆意的落下，而她眼神中的失望让人看着可怕。
　　“赵子俊，我连恨你的勇气都没有了！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五年前没有遇见你。”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她的眼里全是对眼前男人的失望。
　　“你是生气我今天车里坐着的那个女人吗？”显然，赵子俊明白了林一诺生气的原因。
　　“你认为我值得为她和你生气吗？我对自己失望，并不对你失望，一直以来，是我自己对你太自信，没人让我相信你，偏偏我傻的要去信你。”林一诺并没有停下，“我讨厌那些收不完的礼物，就算是和你一起安静的看电视，也比那些强。我一年能见你多少次，你自己最清楚不过了，你那惹人厌的花边新闻，我真是够了。”
　　赵子俊吃惊的看着平日安静的林一诺，没想到素来对他无欲无求的女人，竟然也会如此犀利的指责他，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轻声说：“诺诺，是我太冲动了。如果说是因为那些女人，你根本不必担心，她们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男人偶尔会逢场作戏，你应该明白的。”
　　“可我真的受够了，我厌烦了现在的生活，算我求你了，求你离开我的生活吧。”林一诺使出自己浑身上下的力气，声嘶力竭的喊着。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彼此谁也没有预料到。
　　赵子俊眼中的光暗了下来，连带平日中的霸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挪了挪步子，却不知该向那里迈出去，又鼓起勇气拉住林一诺的手，向沙发方向走去。
　　林一诺没有挣脱，只是泪流满面。

　　沙发上，男人又燃起一支烟，狠狠的吸着。而女人只是不停的流泪，没有声音，却清晰的能听到啜泣声。
　　赵子俊屏住气息，稳了稳情绪，他的眼中一片漆黑，“诺诺，听我说说，好吗？我不需要你任何的回答。”男人掐灭烟蒂，继续说“我不想抹掉自己的那些劣迹，这点我估计你也清楚。可是，有一点你必须明白，我爱你，能和我走进婚姻礼堂的人，只有你。这段时间，我们没有联系，我的心很失落，像丢失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让人心神不宁。失去你，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快乐。”
　　林一诺能感到赵子俊语气中的那份真诚，但是分手的想法从没有停下来过，她厌烦了现在的一切。甚至脑海里偶尔飘过那个女人的夸张的笑声，让她反胃恶心。
　　原来，信任的瓦解这么容易，她是如何也对赵子俊信任不了了。
　　“回不去了。”林一诺的语气中全是伤感。
　　赵子俊的脸上乌云密布，他的手没有松开她，反倒握的更紧了，手指间由于用力过大，连他自己都能感到钻心的痛，不言而喻，林一诺的痛不比他少，但是眼前的女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用尽全身的力量，像孩子努力握住手中的流沙一般，越是想牢牢抓住，沙粒却顺着指缝缓缓的随风而逝。而眼前的她，一如那把握不住沙，越来越远了。
　　赵子俊松开了手，默默的从沙发上把衣服拿起，走到玄关边，又回头看了看这个固执的女人：“照顾好自己。”
　　房间的门轻轻响了一声，男人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林一诺抽泣着，跑到窗口看着渐渐溶进夜色里的背影。
　　割舍是这么的纠结，即便没有死别的绝决，依然是生离的刺痛。
　　男人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变成一个黑色的点，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她才想起赵子俊今夜没有开车。
　　分手不可能如人所愿那般洒脱，任何一段爱情的结束，总要经历痛与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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