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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大家对姬晓风一点好感都没有,除了貌似颇为愉悦的小高和表情相当尴尬的燕晚晚。
第一,姬晓风是个激进派,并且是激进分子中的佼佼者。第二,姬晓风是燕晚晚那早死的未婚夫家的哥哥。
为此,大家虽然对该人没有好感,却又不能公然表现出没有好感。偶尔碰见的时候也打个比如“哟,好巧啊,姬兄又去哪儿宣传恐怖活动啦?”或者“易容得不错啊,搞活动了吧?”诸如之类的不甚友好招呼。
蓝不花更是公然以自家的米坛子空了为由提醒姬晓风回自己家吃饭。
为此小高发了一通脾气,这是众兄弟姐妹头一次看甚为流氓的小高认真严肃的表情。
“什么叫恐怖活动,这是人类历史上一项光荣而正义事业,我们虽然不能在身体上给予支持,至少应该在精神上和物质上成为强而有力的后盾。”接着小高又指着蓝不花说:“蓝小子,今后的米,都归你买。”
反倒是姬晓风感到不好意思,忙说:“高公子,姬某的伤已经大好了,便就此告辞了吧。”
“不许告辞。”小高提高了声音,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轻咳一声,又换上一副懒样:“我是说,大哥,这疤还没掉呢,还是多住几天吧。”
这声大哥叫得大家面面相觑,再难发一言。
姬晓风当时带着伤闯进顾惜楼的私人画舫,并且拿着刀子劫持了燕晚晚。
小高当即变了脸,沉声道:“放人。”
“帮我支开那帮赏金猎人。”姬晓风抹了把脸,又甩了甩手上的血珠子。
细看之下,这人竟是被黔了面的,刺字在右额角,要知道,在大赭,只有被流放到偏远的贵族才会在额上刺字。
小高沉吟片刻,给顾惜楼递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出去和那帮追来的赏金猎人友好地打招呼去了,蓝不花趁机绕到本已摇摇欲坠的姬晓风身后照着后颈给了个手刀。
本来受了重伤的姬晓风当场就晕菜了。
最后大伙正商量着是把这个恐怖分子沉河还是法办,只有燕晚晚一言不发地盯着那人的脸看了半晌,突然尖声叫道:“我认得他,他是姬家大公子姬晓风。”
小高的反应很奇怪,他忽地跳起来,一把推开众人,抹掉姬晓风脸上的血污,声音竟听来有些颤抖:“还真是!”
带着隐隐欢喜地,他吩咐众人。
“老五,叫他们把船泊在回春堂。”
“蓝小子,你下去讨几副药,务必要最好的。”
“杜老二,你去帮老六早点打发那帮赏金猎人。”
“晚晚,把他扶起来,我要亲自替他敷药。”
……
大家都明显感觉到,随着姬晓风的到来,小高有些变了,虽然看上去还是懒洋洋的,但脸上却多了几分笑容,并且自作多情地认了姬晓风做了大哥。
姬晓风大哥在乌衣堂疗伤的这段期间,花钱花得令木呆子十分肉疼,不要说那些治伤的药中那味足有手臂粗细的人参,连平日里的菜色也补得足以让人流鼻血,深海的鳕鱼,若耶溪的美人螺,青石的落花香,甚至还有一说起木呆子的脸就黑的酥油鸡。……厨子都变着法子请了好几个,还皆是从各大酒楼高薪挖过来的,几乎把大赭的美食都做遍了,还不带重样的。
在蓝不花的时间概念里,所有的故事都发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蓝不花找了个借口支开了燕晚晚,极其严肃地对大家宣布:“老大莫不是断袖了吧?要不,能把姬晓风当贵妃一样供着?”
顾惜楼惊叫:“有没有搞错哇!”
木呆子说:“怎么可能啊?”
众兄弟姐妹中,只有杜老二显得很平静,并且依旧平静地说:“很正常嘛,难得能有人入了老大的法眼。”
说完,看见大家脸上一副“杜二,看不出来啊,你小子深不可测”的表情。
所以当姬晓风说要走的时候,大家差点激动得热泪盈眶,一体投地,连一向一毛都不多拔的管家木呆子也主动送出了满满一袋子的金铢,说:“小小意思,聊表敬意。”
蓝不花的嘴扯成了一个和谐的圆:“呆子,你这小小的意思比老六出手还阔绰啊。”
呆子红着脸一笑。
小高伸手向顾惜楼讨了个牌子,塞进姬晓风手中,说:“大哥,你若是在别处住不惯,拿着这块牌子,见着顾氏的旗帜只管进去要最好的房住。”
姬晓风起初只是推迟,最后推迟不过,别别扭扭地道了声谢。
直送到门口,小高才试探着问:“大哥,听说你还有个胞弟,是也不是?”
谁知姬晓风最不喜人提到他早夭幼弟的名讳,当着救命的恩人的面又不好发作,只是脸色微微沉了下来,转身去看头上漂流的云朵,说:“听说罢了,家中从来只我一个。”
闻此,小高立马拉下了脸,一把抢了已经送出去的牌子,丢下姬晓风大哥,负手回走:“客栈不住了,老五,关门送客。”
众人不知小高的怒火从何而来,只得依着他关了大门,留下一脸诧异的姬晓风在门外。
大家一度认为小高是在为燕晚晚出气,试想燕晚晚为了姬二公子毁了容,姬二公子的大哥却说没有姬二公子这个人,这不等于在剥开了燕晚晚脸上的那道伤疤又撒了几把盐么!?
对。一切都应该是为了燕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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