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三年右三年

　　时间又过了一个星期，自从可兰出场后吴格便再没有联络以凫，所以对于星期天吴格一如既往的出现，以凫感到很诧异。
　　“你怎么还来？”以凫问。
　　“你还在这里等我，我当然要来。”吴格说。
　　以凫微笑，她现在已经可以微笑了，这一个星期她想得非常明白，这样的结果是她想要的，她和吴格只能走到这里了。
　　“我不是等你，这是我的咖啡店，我每个周末都来……‘巡视’。”
　　“你的咖啡店？”吴格很惊讶，“那你每次还让我买单！”
　　以凫搔搔头，笑得带点儿调皮。
　　“以凫，我们谈谈好吗？”
　　以凫却说：“吴格，我们不谈好吗？”
　　“我们必须谈。”
　　“我们没什么好谈。”
　　“好吧，如果你坚持，我可以换一个开场白。”吴格一脸深情。
　　以凫一脸茫然，什么东西？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坚持什么了？
　　“我爱你。”这是吴格的新开场白。
　　以凫却回应他“噗嗤”一笑。
　　吴格一脸踩到狗屎样儿，通常这时候女人不是应该感动得一塌糊涂么？
　　“你以为我几岁啊？”以凫好笑地说，“这种话你应该对可兰说，她一定比我配合。”
　　“以凫，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把爱挂在嘴上的骗子，我是认真的。”
　　“一个搞大别的女人的肚子的男人没有资格跟我说爱。”
　　“我跟可兰交往发生在你之前，认识你之后我就想跟她分手。我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分手，她就突然怀孕了。上次是我不好，但她是孕妇，我当然要照顾她的心情不能让她太激动。可兰的事情我会处理，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
　　吴格越是说，以凫的脸色越是难看。
　　“你劈腿。”以凫只说三个字。
　　“我知道，所有的责任都在我，我会处理好。遇上你让我情不自禁，我错了，再给我一点儿时间好不好，我会好好跟可兰谈，我一定会跟她分手。至于孩子则尊重她的意见，如果她要生下来，我会负责孩子抚养费，如果她要拿掉，我会觉得很可惜，但是仍然尊重她的选择。”
　　“你劈腿。”
　　“以凫，别这样。”
　　“你劈腿。”
　　“是。”吴格叹气，“我劈腿。”
　　“你滚。”
　　“不行，你先原谅我。”
　　“滚。”
　　多说无益，吴格紧紧抱着以凫表达“不滚“的决心。
　　以凫一点儿不感动，反而甩手给他一巴掌，一手指着门口：“滚。”
　　“以凫你不要太过分，如果我这次走了就再也不可能回来，这段感情你一点儿都不珍惜吗？”
　　“我看不出有哪一点值得珍惜的地方。我应该珍惜你的三心二意，还是珍惜你质量不过关的小雨伞？”
　　“我说了，我和可兰的事情发生在你之前，你总不能要求我在认识你之前感情一片空白从来不碰别的女人吧，再说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是第一次啊。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就想跟可兰提分手，可是我总不能突然提吧，那样对可兰是一种伤害。可兰也是我爱过的女人，我不能那么残忍。难道你希望我是个冷血、残忍的男人？”
　　“你不冷血，你不残忍，你只是想坐拥后宫三千。吴格，你真的想跟可兰分手么？我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一个多月的时候不够你谈分手么？你敢发誓，除了我和可兰，你现在身边没有别的女人吗？”
　　吴格无话可说，默认，但是他有另一套说辞：“以凫，你冷静一点。不要说我们只是谈个恋爱了，就是那些相亲等着结婚的人，还不是同时相着四五个，个个保持联系。”
　　“吴格，你不爱我。”
　　“我爱你。”
　　“你不懂爱。”
　　“我懂。”
　　“如果你懂，你不会说这样的话。”
　　“好，我不懂，你教我。”看着以凫的态度坚决，吴格有点儿着急道，“你留下来教我。”
　　“我不姓光源，我只捡现成了。”
　　吵架就是这样了，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一个说黑，另一个一定说白；一个说爱，另一个一定说不爱；一个开始情绪失控说攻击的话，另一个一定把攻击升级用凶猛火力压制对方……就是这样的话赶话，没一句好话。
　　吴格终于受不了了，吼一句：“你到底想怎样？”在吴格的情感史上没遇过这么不好哄的女人。
　　“我就是不想跟你怎样。”吴格使出浑身解数混淆视听，以凫对他的那些歪理邪说充耳不闻。
　　“不想跟我怎样为什么勾引我，跟我上床？还是你觉得这些都不算怎样！”
　　吴格这话说得太狠，以凫明显动怒了。这一次以凫不甩他巴掌，她的巴掌威力太小，落在他脸上不痛不痒连点儿红肿都没看见。一个服务生正好端着托盘经过，以凫一把抢过来，托盘、杯子还有杯子里的热咖啡全往吴格身上招呼。
　　“你疯了！”吴格怒吼，快速脱掉大衣。幸好冬天衣服穿得厚，不然他一定被烫伤。
　　“彼此彼此，你觉得言语羞辱我有意思，我则觉得从身体上修理你更有意思。”
　　“你这个疯女人！”吴格一把掐住以凫的脖子，狠狠地，狠狠地吻上去。
　　雌雄的追逐较量，唯一的结果就是征服和被征服，雄性好像天生喜欢当一个征服者。如果□□也带点儿这种色彩，则会变得更加狂烈。
　　之前一直以凫占上风，现在吴格用身体和力气制服了她，吴格觉得很满意，他甚至大胆地在大庭广众下把手伸进以凫的衣服里，感受她的软嫩温香。
　　以凫向来对吴格的热情毫无招架之力，吴格对女人一向经验丰富，以凫差一点儿晕陶陶不知东南西北，幸好吴格的手机响了。
　　以凫仍在吴格怀里，她几乎能断定手机另一端是吴格的另一个女人，不是可兰，可兰不会发出这么尖锐的声音。
　　以凫挣扎着要离开，吴格不让，仍然把以凫圈在怀里。
　　以凫想开口说话，突然觉得这样好像存心挑起事端，破坏吴格和电话里女人的关系；不说话，又好像默认自己见不得人不敢声张的第三者身份。
　　以凫气自己笨，气自己傻，竟然陷入这样难堪的境地，所以她挣扎地更加剧烈。
　　以凫并没有开口搞破坏，吴格的的通话质量仍然不怎么好，只见他气急败坏地挂上电话往地上一扔，转头吼以凫：“你到底想怎样？”
　　“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你自己搞不定后宫，和我发脾气有什么用？”以凫不接受迁怒。
　　显然以凫猜对了，吴格气儿不顺地推了一把以凫。吴格原意是把以凫推坐到椅子上，但是咖啡店的椅子通常比较高，何况吴格气极了用的力道也不对，结果就是以凫连人带椅子都摔倒。
　　“对不起。”吴格说，“我知道道歉没用，你现在也不会原谅我。我下个星期再来找你。”吴格甚至没有伸手扶以凫一把，就径自走出了咖啡店。
　　以凫让服务生扶着她到沙发那边坐下，然后不顾众人好奇的目光，缩在沙发上哭得天昏地暗。
　　良久，以凫打电话给高娟：“我可能要流产了？”
　　“你决定做手术了么？”
　　“不是，好像保不住了，肚子好疼。”
　　高娟在电话那边着急地问：“你在哪里？你在医院吗？哪一家医院？”以凫只是拿着电话可怜巴巴地细数自己爱吃的食物，比如云南的烧饵块、炸洋芋，比如敦煌的驴肉黄面、锅盔……
　　高娟性急火燎赶来的时候，吴格还在咖啡店外徘徊，高娟立时心里有谱，高娟一定很恨吴格，但仍然把吴格拉上，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以凫现在不适合走路，吴格是最好的搬运工。
　　以凫已经痛得没有一丝力气，任由吴格抱着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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