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三年右三年

　　雷音寺比三年前破败许多，以凫从左边进去，右边出来，兜了一圈。各殿殿门轻掩，门前横一张长桌，桌上有一香龛，香烟袅袅里看乌洞洞殿内端坐的佛像，也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快出寺门时，一个妇人脚步匆匆与以凫擦身，走了五步远，回头问：“进香么？”
　　“不进。”
　　妇人若无其事继续走自己的，以凫想了想跟上，问：“你好，我想请问，你一直都觉得佛祖可爱么？会不会有时候也觉得他不那么可爱？”
　　妇人停下来，似笑未笑，看得以凫怪不好意思。“只要我三天不帮他擦灰，他就一点儿都不可爱了。”妇人一副心中了然貌，道，“感情上出问题了吧？唉，别想那么多，还爱着他呢，就帮他擦擦灰。如果怠工三天不想擦了，大概也就是不爱了。”
　　妇人说完要走，以凫急急跟上问：“什么是灰？”
　　妇人扮一个戏剧性的苦恼样儿，道：“这可难倒我了。大概是你看在眼里了，就成为灰，你不看在眼里的，就什么都不是。”
　　以凫想着，仔细在脑海里描绘吴格的形象。吴格是鲜艳的，不带灰，以凫肯定。吴格好色，并且博爱，各色女人他都喜欢，以凫这一色他最喜欢。如此，吴格的好色便也不成为灰。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以凫不想结婚，不结婚的一直恋爱让吴格很没成就感。
　　他只是需要一个肯定，不必非得结婚，以凫这样想。
　　一个月后，深夜，吴格突然接到决茯的电话。
　　“爸爸，爸爸，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你真的是我的爸爸耶，我太高兴了！你跟小金鱼的爸爸一样哦，是真的爸爸！明天是我的生日，妈妈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就说我想要一个爸爸，你都不陪我过生日，真的爸爸就会陪我过生日，跟小金鱼的爸爸一样，然后我就让妈妈给我买，妈妈不给我买，我就哭。然后妈妈就说你是真的爸爸，跟小金鱼的爸爸一样。因为明天是我的生日，妈妈问我要什么生日礼物……”
　　吴格打断决茯儿童式的重复，问：“妈妈说，我是爸爸吗？亲生的爸爸？”
　　“不是，不是亲生的爸爸，妈妈说你是真的爸爸，我想要就自己买，买来过生日。”
　　吴格沉默了，掐指算决茯的出生日期。
　　电话另一端，决茯小心翼翼地问：“亲生的爸爸会比较贵吗？可是我只有两百块钱……我明天就要生日了，我先把你买回来，好不好？”
　　吴格终于明白了，虽然有一些细节需要推敲。
　　吴格心情大好地对决茯说：“好。决茯乖，告诉爸爸你的地址，爸爸把爸爸快递给你！”
　　决茯心情大好地对以凫说：“说好的哦，我会有一间画室，像半个篮球场那样大。”
　　以凫心情大好地看着星星说：“这样的肯定，应该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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