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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over 2 惑
夏至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天花板上翠绿色的吊灯。她的头有些微微地疼痛,但还是努力坐起身。面对着自己身上单薄的衣物和完全陌生的环境,她的表情依旧淡漠。
很多时候,她都让自己学会冷静,学会淡然地面对任何事任何人。她觉得付出的感情越是浓烈就越是伤人,人应该学会平静如水,淡漠如风。
此时,她能清晰地听见汩汩的流水声。过了不多久,一个面容冷峻,手臂上有着青龙刺身的半裸男子从厕所里走了出来。他微微瞟了一眼夏至,走到衣柜前穿上了衣服,不说一句话。
夏至并没有在意他,只是静静地坐着,直到提着早点的紫韵走进了门。
“醒了吗?昨天你醉了,我就把你送到我房间里来了。这是我的房间,还不错吧。”紫韵微笑着跟夏至打招呼。
“嗯。很别致,看不出来酒吧里还会有这样的房间。”夏至盯着天花板上那盏翠绿色的吊灯,淡然地回答。
“我已经叫了你朋友来接你,她应该快到了。”紫韵指了指身边的男子,说道:“他是我的男朋友,叫沈立冬,刚从法国回来,希望没有唐突。”
“没有,倒是麻烦你了。”夏至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林渊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房间,略带病容的脸上依旧难掩动人的光芒,她急忙问道:“小至,你没事吧?”
“没事。”夏至淡淡点点头,和林渊一起离开了房间。
在酒吧门口,映入夏至眼帘的是一辆崭新的敞篷跑车,和车前立着的温文儒雅的青年。
“小至,这是韩童,我的男朋友。”林渊向夏至介绍。
韩童戴着银色边框眼镜,谦恭有礼,态度和善。夏至的潜意识里却对他有着说不出的警觉,因为他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人,倒像是在观摩物件。
夏至明白,这样的男人,绝不是林渊这种单纯的女孩子所能掌控的。可是,看着林渊幸福的眼神,夏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沉浸在恋爱中的女人,情感永远先于理智。所以夏至相信,现在她不管说什么也都是徒劳。
在男人和女人的这场游戏中,谁付出的感情多,谁受得伤也就越大。但是,即使我们明白这样的道理,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陷进去。因为人的心,总是难以控制。
林渊坚持要送夏至回家,拗不过她的夏至只好坐进了敞篷跑车的后座。目睹着韩童看似贴心的服务和温柔的话语,夏至猜想,这样的男人应该很难不受女人欢迎吧。
林渊坐在夏至身边,脸上的阴霾渐渐褪去,洋溢着幸福的嘴角微微翘起,夏至却深深叹了口气。每个人都羡慕着事物外表的光华,却看不到潜伏在深处的阴影,就像人们总是无法体会笑容背后的哀伤。
“小至,你交男朋友了吗?”林渊开始喋喋不休地询问起来。
“嗯。”夏至淡淡应声,看不出好恶。
“他长得怎么样?帅不帅?对你好不好?”林渊显得很兴奋,抛出一大堆问题。“不过,小至你看上的,一定很出色。”
五年前,林渊就一直跟在夏至身后,对她的一切赞不绝口。五年后,即使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在林渊心里,夏至依旧完美。
看着林渊期盼的眼神,夏至从怀里拿出钱包,对她说:“这里面有他的照片,你自己看吧。”
林渊满心欢喜,迫不及待地打开钱包,端详着照片中站在夏至身边的人。挺拔的身材,精致的轮廓,和眼角浅浅的笑意,一切都那么熟悉。
林渊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嘴唇微微颤抖,“小至,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夏至看着车外的风景,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这么久了,你还没忘记小南吗?这是你们过去的照片吧。”林渊的眼里浮现着不明所以的哀伤。
夏至看着她,声音冷冷的。“什么小南?谁是小南?”
林渊指着照片中的人。夏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眼里却似结了一层薄冰。“他叫阮筠修,是我三个月前回来的时候认识的。你认识他吗?”
林渊迅速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尴尬的笑意。“小至的男朋友,我怎么会认识呢。”
夏至没有再追问,林渊也不再说一句话,只是不安地望向车外,嘴角微微颤抖。看着林渊的神情,夏至轻笑,她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释怀,却没想到林渊竟也如此。
她转过头,也把头侧向车外,却没有在看风景。车子在永兴街的十字路口停了下来,夏至看见化着浓妆,穿着火红紧身吊带裙的郭唯从一家夜总会的门口走了出来,在街边买了一杯咖啡。
“那是阿唯吗?”夏至问林渊。
林渊也立刻看见了郭唯,立刻招手跟她打招呼,郭唯却像没看见她们似的从车旁走过。
“她没看见我们吗?我明明叫得那么大声。”林渊一脸不满,“她怎么从夜总会走出来,还穿成那样?”
夏至在意的倒不是那些,“她的裙子是什么颜色?”
“红色啊。”林渊回答,又猛地叫道:“奇怪。她不是最讨厌红色吗?还说这辈子绝不会穿红色出门。而且,她手上还有一杯咖啡。”
“咖啡怎么了?”夏至装作不知道似的问林渊。
“你不记得吗?她有遗传的胃病,一喝咖啡胃就会痛,她以前经常为此进医院呢。”林渊解释,转而疑惑地自言自语,“但是为什么呢,她好像是特意去买的。就算一个人的喜好会变,遗传性的胃病也不会突然变好啊。”
夏至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心中念道,“看来,我真的不应该回来。但是怎么办呢,现在已经无法脱身了。”
沈立冬此时也抬头望着这片天空,目光冷淡。紫韵坐在他身后,优雅地抽着烟。
“在想什么呢?你总是喜欢这样看着天想事情。”紫韵笑着说,“因为她没认出你,所以不开心吗?”
“我说过,我不是为了她才回来的。”沈立冬冷冷说道。
“那是为了谁?”紫韵浅浅地笑着,“韩童吗?”
沈立冬回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紫韵。末了,他缓缓坐到她身边,说道:“你心情不好?”
“你总是这么敏锐。”紫韵苦笑道,“我倒是希望你只对我一个人如此,不过我知道并不是。”
沈立冬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紫韵淡淡地笑着,“我们这对假情侣,也没必要把戏演得这么真吧。”
“想要休息的话,就休息吧。”沈立冬淡淡地说。
“谢谢。”紫韵的声音轻轻响起,沈立冬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过了一会儿,紫韵抬起头,恢复了精神,对他说:“你知道,阮梦玲死了吗?”
“阮梦玲?”沈立冬皱了皱眉,“怎么死的?”
“跳楼自杀。”
“她也会自杀?”
“你认识她?”紫韵有些惊讶。
沈立冬摇了摇头,缓缓开口,“以前听夏至说过,所以我知道她。不过以那种人的个性,不太可能会自杀。”
“那种人?是哪种人?”紫韵的眼里浮现出莫名的怒气,夹着烟头的手指微微颤抖。
“不应该会自杀的人。”沈立冬冷冷答道。
“你怀疑这件事另有隐情。”紫韵克制着自己声音的不寻常,淡然问道。
沈立冬没有回答,只是陷入深思。
看着他的表情,紫韵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不可能是韩童。即使是他,也不会同时招惹夏至身边的两个人。”
“他还招惹了谁?”沈立冬问。
“林渊。”
沈立冬眉头紧锁,复又平静地看着紫韵。“累了就早点休息,酒吧有阿安在,你也不用太操心。”语罢,便静静离开了房间。
紫韵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眼里似有无尽的忧愁与哀伤。她幽幽地看着房顶上翠绿色的吊灯,深深叹了口气。
人们总是为太多的事情而忧虑,被太多的感情所牵绊。心被困住了,又怎能做到真正的豁达,又怎能得到真正的快乐,又怎能真正的看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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