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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信任与保护
夏目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不免有些失魂落魄。
他仔细地梳理着与的场有关的每一分记忆,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的场从来不曾说谎,夏目也从没见他有过什么违心之举,想来一是因为他生长的环境不需要他应和别人,二是他不屑于这么做。凭借他的力量,无论是个人的还是背后整个的场家族,如果他真的想要友人帐,完全不必事先讨好他,更不会用“偷”的方式。
想起的场说的那句“不会做任何不利于你的事”,夏目心头浮起几分甜蜜,又有一丝因怀疑他而产生的愧疚,搅得他有些烦躁。
猫咪老师也一反常态,没有再说什么有关“除妖师小鬼”的话,只是避开房间内的阳光,躲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夏目好好想过之后自然也不再为了友人帐焦虑,他一边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情,一边切出几片冰西瓜,端上楼。
从开春之时,丙便说过要小心,之后妖怪们便开始出现异动,常常带着慌乱的神情、消失在友人帐中的名字、花火大会中全无身影,的场和猫咪老师都知道些什么却又都不说,一切都交错在脑海中,夏目总觉得似乎抓住了些什么却又模糊不清。
“砰”得一声,夏目在走神间撞上了门框,碗碟中的西瓜也“啪”地倒下,险些滑落到地上。轻甩着被撞的右臂,夏目忽地想起,在花火大会那天夜里,他和田沼在走向山中的时候曾经撞到一个男人,那半截裤子和脸上的不屑表情,正是今天与的场在一起的那个人。
夏目直觉地认定,这一切必然和这个男人有关,虽然还不知道确切的情况,但他莫名地轻松起来,大约是因为与的场无关。
夏日漫长到令人焦灼的白天终于过去,夏目习惯性地摸向书包时才突然意识到友人帐不在自己手中。他暗暗叹气望向窗外,天空还带着亮度,能看见或深或浅的云层,远处的山林也能看清形状。
室外一丝风都没有,除了连绵不停的蝉声外也没有任何声音,仿佛黑夜的阴影将声音连同光线一起扼住。夏目心里有些慌,总觉得气氛压抑古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友人帐而产生的不适。
窗户上突然发出轻微的敲击声,一只式神趴在窗台,歪着脑袋面对夏目,好像在上下打量一般,才抬起身子进来。
夏目先是一惊,下一秒就来到窗边,果然看见的场站在院墙外,穿着一套整齐的和服,看见夏目也没有表情。
刚刚进来的式神从夏目身边飞了出去,停在的场身后,藤原家庭院的角落和房屋中也窜出几道白影,齐齐地落在那里,竟也都是式神,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没有等夏目作出反应,的场便带着几只式神转身离开,迅速融入更加浓郁的夜色里,只留夏目愣愣地站着。
的场走到阴影中后才微微偏过头,看了夏目一眼,他还站在透出白色灯光的窗前,他的脸变得遥远起来,浅色的瞳孔好像看着自己又好像望向天边,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神色,只是眉眼间能看出不愉快。
的场撇嘴苦笑,好不容易得到的信任不知还能残留多少,虽然并非出自本意,但还是给他惹了麻烦,他几乎想说“果然如此”了。右眼仍在抽痛,但□□上的疼痛算什么,他只觉得五脏六腑连着心口好像被人揉成一团然后又沉沉落下去。
夏目君……的场在心里呢喃着他的名字,逐渐收起笑。像自己这样黑暗的人,明明与他属于不同的世界,自己却仍无法克制地想要亲近他,吸取他温暖平静的气息。这样的纠缠不休,连自己都觉得可耻。然而此时又一次不舍起来,不舍得放手又不舍得走近,从小到大引以为傲的判断力现在看来就像个笑话。
夏目默默站着,的场刚刚那张平静至极的脸还清晰地停留在眼前,冷漠却又弥漫着极为复杂的感情,他只能眼看着他转身而去,挺立的背影看起来竟万分疲惫。细长的发辫和乖顺垂下的衣角很快消失,但从他身上传来的情绪却一直包围着自己,久久不散。
再回头时,夏目一眼看见友人帐已静静地摆在桌上,薄薄的一本,没有沾染上污渍也没有破损。夏目一颗心猛地一颤,想要立刻冲出去追上的场,然而想到那副表情,他便顿住,半晌才坐下。
“猫咪老师,你说的场先生到底在想什么,在做什么呢?”夏目一边将友人帐重新放进包里,一边歪着脑袋问道。
猫咪懒懒地抬起眼,“我怎么知道。反正友人帐已经拿回来,这就行了。”
“可是……”
“实在想知道的话,你可以改天再问他。”
夏目还想说什么,忽然从窗外跳进几只妖怪,猛地扑向他们。
这群妖怪长得极为怪异,脑袋和上肢都和人类一样,从腋下起却长出浓浓的毛发,下半身依然和动物无异,还有尾巴甩动着。
夏目抬腿踢走一只,又有两只从背后将他缚住。猫咪正准备变出原型,围着他的那几只竟拿出绳子将他捆住,只能暂时用妖力逼退一二。
他们正暗道不妙、奋力挣扎的时候,夏目的包里钻出两只的场家的式神,眨眼间捉住了缠着夏目的那两只,还没看清是怎么用力的,两只妖怪就倒在地上,略一抽搐就消失了。另一边猫咪老师也挣脱出来,一口咬死两只。剩下还想要逃窜的,刚到窗户这儿,就被突然出现的柊几刀解决。整个过程极为短暂,只是那妖怪分明是早有准备,针对夏目而来,如果没有突然出现的式神,哪怕柊赶来,说不定也已经晚了。
夏目瘫坐在地上狠狠喘着气,式神弯着腰站在墙边,柊也收起了腰刀问道:“夏目你还好么?”
夏目点点头,“还好有你们,”说着还满是疑惑地看了式神一眼,“柊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主人让我过来保护你。”
“保护我?”夏目眼中疑虑更深,眉头紧皱,“为什么要保护我?难道你们早就知道会有妖怪来袭击?”
柊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夏目的胳膊,观察着被妖怪抓伤的地方,拿出药膏涂抹起来。
看向猫咪老师,早已变回猫的形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被隐瞒的感觉极不舒服,夏目不由得握起拳。这件事猫咪老师知道,名取先生知道,看这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式神,的场先生也是知道的,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
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针对自己的?夏目将前后种种事情又细细想过一遍,盯着猫咪老师,极其肯定地问:“是为了友人帐。”
虽然还有不少事情解释不通,但这无疑是最后的答案。不过友人帐是今夜才被送回来,而且来袭击的妖怪并不十分厉害,所以想要得到友人帐的人类或妖怪并不知道他想要的东西已经回到了夏目手中,那他一定知道友人帐曾经在的场那里,而且现在也是这么认为的。
想到这里,夏目不禁倒吸一口气,抓住柊的胳膊,以从未有过的冷静语气问道:“柊,你告诉我,名取先生今天夜里去哪里了?”
柊停下手,“夏目,你怀疑主人么?”
“不,不是。这背后的人是想要我死的,我从那几只妖怪的神情中能感觉到,我也相信名取先生不会这么做。我只是想确定一个猜测。”
“什么猜测?”
“这一系列的事情早就是计划好的,你们也早有察觉,如果我想的没错,在这些妖怪袭击我的时候一定会有另一批去袭击的场,抢友人帐。这一切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或妖怪所为,名取先生派你来保护我,那他自己是不是去的场先生那里了?”夏目一边说着,一边被自己的话惊到,“连名取先生都要去帮忙?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的场先生会不会有危险?”
柊没有回答,夏目的心一沉,看来自己的猜测竟是对的,便立刻站起来,“我要过去。”
猫咪老师也坐起来,“夏目!你冷静点,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见他一脸坚持,又放缓声调说,“你保护好友人帐最重要,再说,就算你去了又能做些什么?他们还要费心保护你。”
“他还派了式神来保护我,我不能坐在这儿什么都不做。”夏目抓起包,定定地看着他们,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猫咪无奈地撇撇嘴,跳出窗外,一身银白色的毛发在夜里泛着莹莹的光茫,“夏目,你要是死了,友人帐可就归我了。”
夏目轻轻一笑,跨坐在他背上,“我知道了,老师。”
柊稳稳地扶着刀跟在后面,两只式神也一左一右将他们夹在中间。夏目无意间看见他们脖子上贴着一张符纸,凑近了细看,上面写着“守护夏目”。
握紧手,夏目微微俯下身子,脚下是白天离开的树林,风从耳边过,呼呼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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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咪:……
夏目:老师~(戳…)
猫咪:我为什么要带着你去救的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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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六一,戳番外~
岚与峦稍稍有那么一点儿童不宜的儿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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