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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抢人
冰玉煌拧眉冷眼看着桌上溅落的血色,从袖中摸出一个绢帕,看见上面刺绣的花纹一愣,想起它是荣王之物,犹豫片刻,抬眸看向房内各处,最终垂眸摸摸绢帕,喃喃自语:“只有你,最是令我放心之物!”
随后用它轻轻擦拭了桌面上的血迹。走至窗边,轻轻推开窗户,夏日雨水过后,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扑鼻而来,渐渐冲散了房内的血腥之气。
夜晚入睡前,叶依擎再次为其诊脉,以根据她身子恢复情况调整用药。
本以为今日情况会更好些,叶依擎笑着对伺候在旁的碧艳道:“若是好些,你就不必再对我抱怨药味苦涩难闻了!”
冰玉煌道:“无妨,我不觉药苦,若能早日康复,苦涩也就不是什么问题。”
碧艳抬眸看了眼冰玉煌,低头嘀嘀咕咕:“也不知是谁用药时,眉头都快拧到一块儿去了!”
冰玉煌听入耳中,忍不住轻笑:“你倒是心细!这都被你逮着了!”转眸看向叶依擎戏谑道:“药可真是苦,比上次的苦了不知多少倍!叶医师,你不会是因为我不把碧艳许配给你,公报私仇吧?”
碧艳心头一荡,面颊羞红,抬眸瞪了眼冰玉煌,嗔道:“公子,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叶医师了!”
冰玉煌抿嘴一笑,明眸流转,淡笑着望着碧艳,缓缓说道:“你也没说过不嫁给叶医师啊!”
碧艳张口欲驳,可觑见叶依擎又急又惴惴不安的神色,心不知怎得一软,似是发觉自己的反常,脸不由涨得通红,猛得一跺脚,急急离去:“我给你们准备茶水去,你们俩慢慢聊!”
冰玉煌笑着看碧艳离开,这才对叶依擎道:“你把脉吧!”
叶依擎摸着脉象,起伏无律,极为不稳,还不如上午的情形,眉头不由一拧,诧异道:“怎会这样?气血大亏……今早本已经有所好转?”
冰玉煌笑了一笑,若无其事地淡淡说道:“病体反复亦是常有之事,无碍,叶医师不必如此忧心!”
叶依擎把完脉无奈叹道:“你将碧艳支走,就是为了不让她知晓你的身体状况,可是你怎么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不知你又发生何事,但不论如何,你要保重自己,碧艳和我都不希望你出事。”
冰玉煌眸光暖色流过,微微笑道:“让你们担心了!”
“无事!我不过就是多用几副药,我看你定是喜欢药中滋味,明日再加几剂药材,保准又苦又涩又酸,满足你之心愿!”叶依擎看着冰玉煌若无其事,缓缓说道。
冰玉煌闻声神色猛然一僵,愣在当场,眸光几转,显得十分尴尬,笑亦不是,辩驳亦不是。
叶依擎见她神色心中暗笑,嘴角不由勾起,嘱咐道:“一会儿用过药,静心休息,明日中午我再来复诊。”
冰玉煌郁闷至极,望着正要出门的叶依擎威胁道:“叶医师,你是不想抱得美人归了吧!”
叶依擎跨出门的步子突然一歪,险些跌倒,只听背后响起浓浓笑声,脸色一红,加快了步子,赶紧离开邀月楼。
入夜的丹碧苑迎来了意想不到之人----烈无苍,屋内宫灯透亮,照映着他的身影,映在窗边。
叶依擎在院中看到屋内人影,已猜到是他,赶紧快走几步进了屋子,高兴道:“师兄,你这个大忙人,今夜怎么有时间来这儿?”
烈无苍回身,温和笑道:“你这是怨念师兄不来叨扰你了?”
“我怎敢,师兄你还是少来为妙,每次你来我这儿定没好事!”口中满是抱怨,眼中却是淡笑,“你是来问冰玉煌的病情吧!”
“嗯!”烈无苍眸中含着演戏时才有的忧虑。
叶依擎不疑有它,全盘说道:“我刚把过脉,气血阻滞,大亏之相!”
烈无苍眸光微微一闪,想起自己怒气冲冲之时那一掌,估计是让他病情雪上加霜之原因,遂垂下眼帘,不发一言。
叶依擎看着沉默的烈无苍,以为他担忧其身体,急忙安慰道:“不过,师兄你别太过担心,此病最紧要的是安心静养,今日他定是心绪过于波动,才会导致如此。”
烈无苍抬眸道:“需要什么药材,尽管用,不用为师兄省着。”
叶依擎笑道:“呵呵,师兄,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我一定还你个活蹦乱跳的冰玉煌。”
两天很快过去,第三日,荣王府内喜气洋洋,反正荣王自己满心欢喜,他高兴了,下人却是痛不欲生。
一大早,天还未亮,他已然兴致勃勃的早醒,只因今日冰玉煌要来府中。起身后看着往常异常喜欢的王府,竟觉怎么都不合心意,这儿不满意,那儿不顺心,命令府中下人重新收拾王府,纷纷改制。
连早膳都顾不上用,荣王亲自指挥下人收拾好王府后,才开始细致的梳洗上妆。站在镜前,凝视镜中的模样,不由想着那日冰玉煌的容颜,心顿时跳得失了节奏,面上涌起的红霞久久不散。
凝望半晌,又对镜中的自己心生不满,曾经最爱的衣裳如今看来怎么如此丑陋,而且妆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愤然间急急洗掉,重新再弄。
拿出所有的衣物,一件件试过,在镜中细细观赏,另又上妆,扫娥眉,凝胭脂,珠翠金钗,总算在明日高升之时,丫鬟在他眼中看到了满意之色,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累死她了。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迎接冰玉煌的到来,他从未想过冰玉煌会有不来的情形,满腔的激动,期待的心绪,占用了他所用的感觉。
等待最是觉时光漫长,不过好在,再长的光阴也总会一点一滴流逝,眨眼间,日影已到了一日中最短的时辰,荣王倚头坐在王府大厅中,凝视着府门的方向,多么希望此时就听到月奴到来的消息。
门外突然传来管家的脚步声,他派管家在府前守着,一旦人来,即带进府来找他。
荣王猛然起身,神色激动,难道人来了,急急整整衣裳,理理发鬓,命令丫鬟:“快!快!打开门!”
荣王府管家还未享受过这种待遇,真有些受宠若惊地走进厅内。
荣王急急道:“是不是美人到了!”
“啊!”管家一怔,这才发觉王爷误会了,急忙出声打破了他的念想:“禀王爷,是您定的蓬莱醉仙楼的酒菜到了!”
荣王眸中光彩顿时散去,失望的轻“哦”一声,有气无力道:“去将菜肴摆在花亭吧!”
等候中,难耐的炙热渐渐让位给清爽的黄昏,荣王手中执着酒杯,愣愣地望着天际淡扫的云霞,自语:“现在才是黄昏,今日还没有过,他会来的……”
自欺欺人总有清醒的时候。在繁星高挂星空之时,荣王所有的幻梦终究破灭,化为乌有。
花亭之中只闻轻轻的喃喃自语,逸散在寂静黑夜:“你说你今日来我府中,你说今日,今日,今日……原来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静谧的夏夜,微风拂面,清爽怡人,皓月当空,映着满园丽景,却无人欣赏,空余惆怅只影斜斜倚坐在花亭之中,酒壶翻到在地上,迷蒙的双眸,被欺的怒气,深深的失望,剪不断的哀伤翻涌,委地的金钗,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泽,溢出来的酒酿沾失了锦衣罗裙。
远远侍候的丫鬟小厮看自家王爷伤情,如此憔悴之态,亦不觉暗生怜悯,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王爷如此心心念念想着一个人,为其欢喜,为其忧伤。
月光无语,温柔地望着人间,洒下清辉,淡淡的,静静的。微风轻轻拂过花亭,绿叶簌簌作响,花枝袅娜随风摇曳。
亭中人声渐渐消失,几个小厮见荣王终于醉倒了,这才走近花亭,将其背回房中,伺候其梳洗,其余的人将花亭打翻的盘碟酒壶,细细收起,打扫干净。
翌日清晨,荣王晕晕乎乎间睁开眼睛,只觉头上胀痛,口干舌燥,一看自己在房中,猛然起身,掀开锦帘,阳光洒了一地,异常刺眼,不由闭上了眼睛,叫道:“来人!”
小厮听到响动急忙进屋,躬身请安:“王爷万福,有什么吩咐?”
“现在是什么时辰?你怎么不叫醒我,若是美人来了,我还在床上贪睡,这可如何是好?”荣王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急急道:“快点儿伺候本王梳洗,若让美人看到我现在的模样,我把你们全都赶出府!”
小厮眉头一拧,小心翼翼地偷觑着有些神智不清的荣王,低低提醒道:“王爷,今天已经是第四日了,过了你们的约定之期。”
荣王一怔,手中拿起的梳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屋内突然陷入死寂。
小厮身子随之一颤,却依旧维持着躬身请安的姿态。
荣王垂眸自嘲地笑了一笑,淡淡出声:“罢了,你起身吧!伺候本王梳洗,用膳,美人不来找本王,本王便去找他!”
小厮看荣王的模样,强装的冷静自持中却有股说不出的诡异,不由担心更甚,这个美人对王爷影响居然会有如此之大!
不久后,荣王府马车浩浩荡荡向烈王府驶去。
衣裳还是昨日的衣裳,心情却已不是昨日的心情,荣王双眸紧闭,白皙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身前紧紧交叉,看不出他到底是何心思。
烈王府中守门人,从未见过如此奇人,荣王一出现,登时大惊失色,男不男,女不女,这是个什么东西?不止行为怪异荒诞,而且言语大胆挑衅,丝毫不将烈王府放在眼中。
开口便是:“月奴在什么地方?给本王带路!”
守门人讶异之后,登时怒道:“你是何人,这里是烈王府,岂容你这不男不女之人在此撒野,还本王!什么本王,我从没听过有你这么样儿的王爷!骗人骗到烈王府了,你快些离去,此地不是你放肆之处!”
荣王闻言,敛眉低思,状似被守门人喝住,眸中满是无辜诧异,声势小了许多,抬头看着守门人歉意道:“啊!这里是烈王府啊!不好意思,多有打扰,在下走错地方了!这就离开!”随即转身作势离去。
守门人全身戒备顿时一卸,准备关王府大门。
岂料就在此时,荣王猛得转身,气势勃勃,飞快一奔,瞬间越过了府门,守门人不料此人胆大至此,一愣竟让他进了王府。
其余守门人见状,急忙拦截,这些人都身怀武艺,若不是初时的倏忽,荣王想要进去根本不可能。
荣王被几人捆住,奇妙的是这一番捉弄,倒让他的心情好了许多,烈王,你敢藏着我的美人,我就让你府内鸡犬不宁。
“你去禀报危管家,就说有可疑人强闯王府!”
荣王看自己的样子,身上的锦衣被扯得乱七八糟,不成样子,头上插着的钗环东倒西歪,发丝凌乱,初时气愤的心此时倒平复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快能见到冰玉煌了。眸中不禁带了浓浓的笑意,已然如此,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心思转过,募然席地而坐,所幸再狼狈些。
若不是他的表情太过喜悦,这样子称作是花容失色一点儿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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