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之末世归途

　　吴邪瞬间认出了这个声音，不敢置信道：“胖子？”
　　外头的人一下不说话了，大概是听到门内的动静，不知道是吓住了还是什么。
　　潘子小心翼翼将门开了一个缝，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呢，就见一团黑影扑了过来，随即刺激的味道迎面而来。
　　胡椒粉？！
　　“阿嚏！阿嚏！阿嚏！”潘子喷嚏打得脑袋都在甩，身子后退的瞬间，外头的人一下推开了门。

　　解语花正站在门后。

　　黑眼镜正牵起嘴角扯出一个笑容，解语花看也不看他，径直冲向了屋内的吴邪。
　　张起灵下意识稍稍往前挡，但解语花一把将他推开了，然后猛地抱住了他身后的人。
　　吴邪有些纳闷，感觉到解语花微微颤抖的肩膀，心想大概是太担心自己了。内心动容的同时，他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背。
　　张起灵和胖子，潘子等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咳咳！”胖子岔开话题，“我还以为是僵尸呢，我说呢，怎么的僵尸还会打喷嚏哈、哈、哈。”
　　众人：“……”
　　没人发笑，因为一点都不好笑。
　　胖子郁闷，伸手挠了挠后脑勺，“你们怎么在这里？”
　　黑眼镜道：“这话应该是我们问的。”
　　吴邪也问解语花，“你们没跟大部队转移？”
　　“转移了。”解语花眼眶微微发红，抬起脸来看他，“半路上这死胖子非要回去背他那口大锅，我跟他在个队里，干脆和他一路回来，结果和前头的人拉开了距离。身上食粮不够，就上来找东西……”
　　“从哪儿上来？”吴邪觉得自己思维有些不够用。
　　“就这屋子下面。”解语花指了指地板，“这下头有地道。”
　　“连接L市的地道在这房子下头？”黑眼镜和吴邪都惊讶了，随即又隐隐觉得不对。
　　这也太巧了。

　　俗话说，越巧合的事，越不是巧合。
　　吴邪转头看张起灵，“你知道这事吗？”
　　张起灵摇头。
　　“我想我知道陈皮阿四为什么会和王盟有联系，又为什么对地下城如此熟悉的原因了。”
　　在这里养着僵尸人的同时，他一定也利用这个地道，好好将地下城打探了一番。他本身会易容，换张人皮还不是小事一桩吗？

　　先不说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地下通道的，就光这一点来看，也能清楚明白他的目标一开始就很清晰，一切也都是有意为之。
　　可这个弯转过来了，又有其他事出现了，比如说……
　　“你怎么会和胖子在一个队？”吴邪奇怪地看解语花，“你应该和三叔他们在一起才是啊？”
　　解语花张了张嘴，没找到解释的词，倒是胖子帮他说了，“实验区转移的时候，他死活不走，非要等到你回来一起走。所以他是实验区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就编制到我们食堂来了。”
　　吴邪一惊，“为什么要等我回来？万一我不回来或者……回不来呢？你这是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
　　“不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解语花温怒，“什么叫回不来？我是坚信着你一定会回来，才会找借口和这胖子一起又回头……”
　　胖子哦了一声，恍然大悟，语调暧昧，“原来是为了小天真，我说我取口锅为什么非得一个法医跟着，难不成是方便为我收尸？原来是这么回事！”

　　黑眼镜倒是觉出其他味来了，“你该不是想自己一个人跑出来找吴邪吧？”
　　“……”解语花一脸被说中的郁闷表情。

　　吴邪皱起眉，“这样很危险，你身上什么武器也没有。”
　　“谁说没有？”解语花从身后摸出一把手枪来，“我怎么会不做好准……”
　　话没说完，手里一轻，转头，黑眼镜将他的枪拿了过去。
　　“只剩三发子弹。”黑眼镜挑起一边眉头看他，“你当这一颗子弹有核弹威力？”
　　解语花抿唇，看着那枪，好半天才道：“我只有这个。”
　　吴邪怒道：“那你就不该……”
　　“我怎么能丢下你不顾？”解语花一急，话从嘴里溜了出来，“你们家对我有救命之恩啊！”

　　一屋子的人都安静了。

　　吴邪愣了半天，才道：“什么意思？”
　　他并不记得和解语花在哪里见过，更不记得什么时候救过他。
　　“确切来说是你的父母。”解语花叹气，“当时被调去K市的还同样有我的父亲和我，我父亲也是法医，老资格了，原本我和父亲都可能在K市丧身，可吴博士在K市感染加重之前就申请将我和父亲调离。让我们去协助刚刚开始有感染迹象的H市……”
　　就因为这个调离申请，才让他和父亲都捡回了一条命。虽然是无意之举，可在解语花知道吴家夫妻为国殉职，只留下一个独生子的时候，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也因此，在地下城与吴邪见面时，解语花表现得十分热情，也对吴邪更为亲近。
　　黑眼镜总算是明白了一点，“怪不得你对谁都懒得搭理，却偏偏对吴邪不一样，我还以为你是……”
　　解语花眯起眼，“是什么？”
　　“不，没什么。”黑眼镜打算将这个秘密永存心中。

　　“原来是这样……”吴邪苦笑，“其实你不用……”
　　这本来也只是凑巧罢了。
　　解语花摇头，“我没办法这么认为。”
　　吴邪也不劝说，只是依然不赞同道：“既然如此，你就该好好珍惜你的生命。如果你出了什么事，该怎么跟我父母交代呢？万幸之中活了下来，却偏偏自己去送死。”
　　解语花也自知理亏，想了半天，只憋出一句，“那我也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吴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微微笑起来。也不说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这么一拍，二人仿佛一下拉近好多距离，四目相对，颇有些生死之交的味道了。
　　胖子打断二人，道：“那什么，谁陪我去拿锅呗。”
　　众人：“……”

　　有大厨在，吴邪等人至少不用吃压缩饼干。
　　不过胖子身上的食材不够这么多人吃，他们得想办法再搬点走。
　　“冷冻库里应该还有没来得及搬完的。”胖子道：“毕竟事发突然，走得太急。L市也有资源供应，这边的菜应该还剩下小部分。”
　　十几号人不够，他们几人倒是够了。
　　“去一趟也好。”吴邪突然道：“不知道那群僵尸人还在门口没有，他们突然攻击地下城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也许就是为了帮陈皮阿四打掩护。”潘子道：“让他好趁乱拿走东西再顺利离开。”
　　这倒是说得通，可吴邪隐隐觉得还有别的。

　　但现在瞎猜也没用，那群领头的进化的僵尸人，不知道究竟达到怎样的智力水平和思考水平。
　　若是十分聪明，为什么要帮陈皮阿四？能得到什么好处？若只能接受单一的信号，这么拼命往里砸门，看起来就和谁有仇似的，这说不通。他们没有完整的自我意识，不会有喜怒哀乐，更不会有仇恨这种感情存在。

　　所以无论怎么想，都一定还有一个理由才对。
　　也许回去看看，反而能发现之前没发现的东西。

　　“万一回去撞枪口上呢？”黑眼镜道：“那么大一群，我们几个……怎么跑？”
　　吴邪正要说话，张起灵却突然拦住他。
　　“现在不行。”
　　“哦？”黑眼镜来了兴趣，“小哥知道什么？”
　　“不知道。”张起灵面无表情摇头，却是道：“吴邪在发烧。”

　　解语花一惊，这也才发现吴邪身上十分的烫。
　　“有药吗？”他问。
　　潘子赶紧掏背包，“我记得我带了药……这里！”
　　解语花拿过来一看，好家伙，这药是挺有效的，可是……也很让人尴尬。
　　吴邪一眼看到，脸上不知是发烧红的还是其他什么，总之更红了一点。
　　张起灵看几人不吭声，看了看那药瓶，“这是什么药？”
　　“栓剂……”解语花咬咬牙，挽袖子，“我帮你！”
　　吴邪一把抢过药，“不用！我自己来！”
　　“行吗？”解语花还道：“以前用过没有？会用吗？”
　　“没用过……”吴邪也尴尬，但又知道这东西能快速让药物在身体里作用。在这种紧急时候，任何节省时间的行为都是值得……提倡的。

　　他深吸一口气，捏着包装盒道：“看看说明就会了。”
　　解语花也只得让他自己去，张起灵左右看看，见无人跟着，他自己倒是跟了过去。

　　卧房门被张起灵挡住，怎么也关不了。
　　吴邪探出脑袋咬牙，“张、起、灵，你干什么？”
　　张起灵面无表情的看他，“你做什么？”
　　“用药。”
　　“……怎么用？”
　　“……”这种话一定要他说出来吗？一定要吗？这小哥连这点常识也没有吗？

　　“塞……进去。”
　　“从哪儿？”
　　“……”吴邪突然觉得，这小哥是故意的。
　　可看他的表情：面无表情，眼神淡然，淡然得近乎真挚。
　　“屁、股！”吴邪啪，把门甩上了。

　　胖子和黑眼镜、潘子等人在客厅里聊天。互相交换着情报。
　　解语花不时担心地往这边看，吴邪体温很高，万一在屋里晕过去了怎么办？
　　张起灵站在卧房门口，漆黑的双目盯着脚下一块脏兮兮的地板，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隔了会儿，门开了个缝。
　　“小哥……”吴邪微弱喊道。
　　张起灵转头，见吴邪满头汗，脸上更红了，说话都带喘。
　　“怎么了？”他的眉头微微朝中间蹙起。
　　“我不行……”吴邪只觉得眼前雾蒙蒙一片，鼻子里滚烫，呼吸都是烫的。之前不觉得，此时却越发难受起来，嗓子里都像在冒烟，满嘴苦涩的味道。
　　“你帮帮我。”
　　不知道为什么，这外头一屋子的人，他只觉得选择张起灵更安心一点。

　　可能是这小哥总是这么从容淡定，看起来很可靠。
　　也可能是他救了自己几次，又和自己几次生死之间擦肩而过，内心早已衍生出一种比亲人更亲近的关系。

　　如果非要出糗，他更宁愿在这小哥面前出。
　　总觉得不管做了什么，对方也不会嘲笑自己，更不会另眼看待自己。

　　张起灵二话不说推开门，不等外头人看个究竟，又反手将门关上了。
　　屋里拉着窗帘——虽然并没有什么遮掩的，毕竟窗户外不会有别的人。但这也是人内心的感觉在作祟，总觉得这么更安全。
　　因为拉着窗帘，所以四周很暗。吴邪没什么力气地摊在床上，背过去，后脑勺冲人，闷声闷气，又有些豁出去的意思道：“来吧！”
　　床的那头微微往下一塌，吴邪莫名紧张起来。浑身肌肉都绷紧了，感觉到张起灵跪了上来，随后感觉到对方的手拉了拉自己的衣摆。
　　“怎么做？”
　　“……看说明！”

　　张起灵目光落在旁边打开的药盒上，伸手拿起来，仔细看起说明。
　　隔了会儿，吴邪就觉得衣服被撩起来了，自己的裤子被往下拉。
　　虽然自己早就解开了前头的拉链扣子，但被这么往下拉的感觉真是……太糟糕。
　　他下意识伸手捏住裤袋，张起灵就不动了。

　　半个屁、股墩露在外头，白白嫩嫩的。
　　昏暗的光线下看起来没什么肉，骨架倒是有点大。
　　吴邪的腰身很窄，上半身紧致，但因为常年不怎么运动，显得不精干，细皮嫩肉的，确实是搞科研的样子。
　　吴邪也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闭了闭眼，慢慢放了手。就好像放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等裤子一被拉下来，整个屁、股感受到凉飕飕的冷风时，莫名有一种解脱了的错觉。

　　张起灵的手指很冷，也可能是因为吴邪自己太烫了。手指轻触到的瞬间，吴邪打了个颤。
　　药被顶入的感觉很不好，难受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不上不下的。
　　吴邪朦朦胧胧的，突然就想起了张起灵那两根奇长的手指，一想到那手指正对着自己……

　　“好了。”身后传来没什么起伏音调的声音。
　　“……谢谢。”吴邪无精打采道。
　　张起灵犹豫了一下，“很难受？”
　　“……还好。”吴邪笑笑，伸手将裤子拉了起来。
　　张起灵将他翻过来，见他脸色潮红，呼吸都有些困难似的，将他平放到床上，脑袋枕到自己腿上，道：“睡会儿吧。”

　　原本吴邪也是这么打算的。
　　如今就算让他走，恐怕也只是个拖累。

　　外头门敲了三下，解语花探进头来。
　　见吴邪已经睡死过去了，不忍道：“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不如让我们先去一趟探探情况，你们之后再跟上来。”
　　这倒也可以。
　　张起灵想了想，点头。

　　解语花倒是相信张起灵的身手，之前潘子已经讲过了。虽然并未仔细说明，可还是足够想象。
　　所以由张起灵守着吴邪，他反倒不担心了。只说：“那你们注意安全。”
　　张起灵又点头，解语花关门回到客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有些狐疑地对黑眼镜道：“我觉得那小哥对我的态度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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