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赎罪，以后替我“收尸”

　　四目相接的一刹那，上官龙夜胆怯地移开了视线，刚才自己只是一直“参与讨论”，确实没有给对方肯定的答复，原来对方的心里是如此的不安。

　　司空却看到对方逃避自己的质问，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连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觉得这番争论“浪费”了太多时间，什么都不想再考虑了，真的感到累了。

　　做了个深呼吸，他依旧重复着那些动作，抬起头仰望无边无垠的天空，伸展双臂，踮起脚尖，轻轻一跃，接受风的洗礼，堕落于纷乱繁华的尘世。

　　既然你无法给出承诺，那我就赌一赌你罪孽的价值，赌一赌你赎罪的决心，赌一赌你与我的羁绊．．．．．．

　　眼前画面的最后一个定格，是那无拘无束的身影，如同自由飞翔的空雀，伸出的手再也无法挽回，最终目睹那朵血花四溅于苍茫的大地。

　　上官龙夜呆愣在原地好几秒，他俯视着楼下那一圈圈围起来的人流，眼泪竟然一时之间汹涌而出，胸口充塞着一种极其难受的窒息感。

　　下一秒，他转过身冲出天台，下了一层楼梯，穿过楼道和安全出口，回到十楼的升降电梯前，不停地按着标示“开门”的按钮。抬起头盯着显示电梯正在上升的数字屏，焦急的心情让他握起拳头，疯狂地拍打着按钮。

　　跳楼自杀事件发生后，即便是书城里的人也靠到窗边往下观望，安静的书城可谓人声鼎沸，纷纷讨论起这个突发事件的主角自杀的原因。

　　电梯终于升到十楼，门打开的一瞬间，上官龙夜就冲了进去，然后跟刚才一样用拳头猛力敲打着标示“关门”和“1F”的按钮。直到电梯门关上，开始向下移动时，他才得以喘一口气，用手按住胸口，咬紧牙关让泪水疯狂地奔腾。

　　书城后方的街道比平时还要人潮汹涌，甚至连马路上的车辆也纷纷停下来，仿佛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一个平凡人的身上。

　　正当人们围堵着地上的自杀者，惊恐地尖叫着，哀怜地悲叹着，八卦地讨论着，冷漠地俯视着时，一个青年从书城一楼的升降电梯里冲了出来。

　　他穿过书城的后门，屈起双臂，用手推挡着面前一道又一道人墙，来到那个圈子的中心。他跪在了这个自杀者的身旁，成为了人群里另一个焦点。

　　司空却以一种略微扭曲的姿势侧趴在地上，头发凌乱地盖住了脸，只看到紧闭的右眼，双臂弯曲地伸展开来，双腿微曲地向着一个方向，身下是一片血污。

　　上官龙夜看着地上的“尸体”，想起刚才司空却说过的话：“我对高空坠落并不恐惧，我只是担心摔到地上后那个死状有多难看。”难看吗？可怖吗？

　　对方一动不动地趴在血泊中，无法确定到底是否真的死了。直到现在他还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吗？还以为自己在做噩梦吗？

　　上官龙夜终于找回了神智，他抬手抹掉眼泪，看清了眼前的现实，他知道自己必须在救护车赶到前把尸体搬走。于是在众目睽睽下，他撑起一条腿，把双手伸向尸体。

　　毫无疑问，耳边传来了周围的人的劝阻和疑问：“不要随便移动伤者！”“救护车快到了！”“你是伤者的朋友吗？”“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那么看不开啊！”“不会是你把他推下来的吧！”“想毁尸灭迹吗？”“他疯了吗？”越来越多的猜想逐渐衍生出来。

　　吵死了！他当然知道在正常情况下不能随便移动伤者，因为有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损伤，但是现在不是正常情况！即使对方骨头和内脏的损伤有多严重，哪怕是脑浆四溅，他也必须把尸体搬走。

　　当手触及尸体时，已经有人伸手拉住他，想阻止他移动尸体。那些人像是劝阻打架一样，双手穿过肋下架起他，把他拖起来往后拽。

　　“对不起呢，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死的样子．．．．．．因为实在是太难看了。”

　　“你们滚开，他不想让你们看到他的样子！”上官龙夜奋力挣扎着，敌不过人群的力量，他从没感到自己如此无能、如此绝望，恨不得此刻时间能够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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