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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天涯也咫尺
这社会,不会因你一分伤心,就能免掉你的工作。
梓潼一夜辗转,从冗长繁琐的梦境里醒来,生物钟向来准时,这一次却晚了半刻钟,赶到公司也免不了迟到。
年前启动的项目,有几个产品正式投产。市场部经理拿来费用审批单,梓潼想起东西还在老板办公室里。
老板办公室门紧闭,因为迟到,不知是不是有客人。梓潼敲门,好听的声音传出来,“进来。”
梓潼推门进去,“秦总,市场部……”视线扫过办公室另一位熟人,她不由顿了顿,他怎么来了?梓潼心有疙瘩,看他面无表情不免有些心悸。
他一手搭着沙发扶,一手抵额头,懒洋洋往后靠,眉目冷清,对她视无若睹。梓潼并没有因他放他一马而放松警惕,这男人太过危险,时时刻刻威胁她的幸福。
“嗯?”老板挑眉。
梓潼意识自己失态,竭力恢复冷静,“新产品投入市场前期费用预算金额。”
老板点头,示意她先放着。梓潼看没自己什么事,不做片刻逗留。隔着一墙,她做什么心思都不能集中,一再告诫自己不能把私人情绪带入工作中,这是愚蠢人行为。无论多努力都无用,温如希诚然已经严重影响到她心情。
中午休息时间,老板让她带温如希转一圈。梓潼心里暗叫苦,给什么差事不好,竟委派她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老板一走,梓潼脸色冷了,口气更冷,“温总,请吧。”
温如希淡淡扫她眼,一言不发。两人在等电梯,他也是不吭声,梓潼瞬间就失了底气,清了嗓音淡道:“温总想看什么?”
他不语,眉眼浮着淡淡疏离。电梯里四面光秃秃,倒映两人影子,梓潼站在角落里,无论目光停在那里都能在壁上看到他,就浑身不自在,最后淡淡低下头盯着脚尖默默等。
“有必要站得那么远。”冷冷清清声音突儿传来。
“我从没听说公司和温总有合作。”她答非所问。
温如希打量她,弯了眉眼,扬了扬下巴,似笑非笑:“托你福,不然怎有机会?”
饶是想忘也有忘不掉的,她确实有说过,只不过是为了掩饰另一个谎言,如果这样,一个谎言连着一个谎言,该怎么圆谎?
“这里也没外人,说吧,昨晚为了什么?”
梓潼不自然,昨晚回去后仔细想了一番,觉得自己太过冲动。因为她想不出这样做,对温如希有什么好处,可又想不出谁会处心积虑难为她。
“不好意思,昨晚喝了点酒。”
他本是闲闲散散站着,却在瞬间双目扬起,定定地看她,“心情不好?”
恰恰这时,叮铃声响,电梯到了所在楼层。有人急匆匆进来,不小心撞了她,看清是总助时,满脸通红,不停道歉:“梓助,不好意思,我没有看见。”
“公司规章是什么?”梓潼面不改色,已变了人似地,严律瞅着男孩。看他穿着,应该是新来员工。
男孩憋红一张脸,温如希忽而笑了,“看不出,你工作很尽职尽责,要不做我助理如何?”
梓潼瞪眼,心里有气。他还唯恐天下不乱,瞎来凑什么热闹,真是不知人间疾苦。
经过这小插曲,梓潼扳着一张脸,仿佛豁出去了。温如希看她一副公事公办样,心情大好,可他对没答案的事似很执著,抑或是对她为何失态很感兴趣。梓潼就知道,这男人不好对付,更不会轻易放过她,偏偏她不识好歹还要去招惹,怪谁呢只能怪她涉世未深,没他心有城府老谋深算。
“你男朋友叫严格?”
“温总,你若有这等闲情逸致,不如放我回去休息,OK?”
“不说没关系,他是你大学校友,高你几届?”
“是,是,您还有什么问题,请一口气问OK。温总,我是在工作没义务回答工作以外的问题,抱歉。”她脸色不佳,却偏偏红彤彤的。
“你们公司不是以客户为上吗?”
“是,当然是客户至上,但如果你需要陪聊的,这已是工作之外,恕我不能奉陪。”
他淡笑,挑眉:“伶牙利嘴。”
好不容易打发难缠的人,又是忙到下班。经过一天煎熬,她决定去见严格,不管他信不信,她有必要解释,不能缩在自己壳里无动于衷,这对两人关系有害无益。
下了决心,事倍功半,早早结束一天工作。
准点走出办公室,却在电梯口又一次遇上温如希。梓潼不快,想见的人十天半月见不着,不想见的人一天倒是能够遇到好几回。
看到她,温如希咦了声,“今天下班这么早?还以为要陪你加班。”
梓潼脸色不好,身边有经过的同事,看到这一幕,都投来暧昧地笑。梓潼头痛,站着瞪他,心想我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需要你来陪我加班?她忍了忍,终究道行尚浅,“温如希你干嘛?”
“你说我干嘛,我还能干嘛?”
梓潼动了动唇,无语,绕过他往外走。温如希亦步亦趋,悠悠道:“陪我吃顿饭。”
“抱歉,我没时间也没义务。”
“何必这么争锋相对,我不过是想交你这个朋友。”他用正经得不能在正经的口气,双眸锁定她。
梓潼不说话了,直径走进电梯,到了楼下,温如希距她只有一步之遥并肩往外走,似乎是熟悉老朋友。
可梓潼有事没心情和他周旋,也不想和他扯过多关系。因她清楚,他们永远也不会是一类人,她不可能融入他们圈子,他也不会了解她圈子步步为营的生活。
走出玻璃门,看到严格孤零零站在寒风里。梓潼愣住了,若是按小女孩心态,她应该欢欢喜喜向他走去,在投入他怀里索取他的温柔。可梓潼是女人,成熟却胆小的女人,她就这样忤在原地,目不转睛看着严格。
严格看到她时也看到了温如希,神色复杂难辨,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明明只有几步之遥,却是天涯之距。
“严格。”她缓缓吐气。
“打扰了,抱歉。”严格忽而转身就要走,甚至不问缘由,他们是否巧合。他突然想起她说,严先生追我的人可多了,你就不紧张吗?在不向我求婚,我可要考虑别人了。是否,那是一个预示?严格不敢问,怕答案不是他想要的。在他需要安抚时,她说严先生再见。
她说了再见,是否真就不再见?
梓潼不做多想,追上前去拉住他,乞求:“严格,你不信我对不对,你从来不信我对不对?”
严格深吸气,却是枉然,颓然一笑:“我只是路过。”
“路过?严格,你想说什么,你只是路过我这里,然后我们巧遇是吗。你到底是不信我。”
温如希走过来,漂亮的眼睛意味深长瞅了眼严格,手背轻轻抵唇。梓潼感觉他靠近,浑身陡然僵硬,害怕温如希轻易道出,拉着严格的手轻轻颤抖。
“梓潼小姐,关于我需要的资料,明天请你传给我,先走一步。”
梓潼不敢信,他这算是帮她?她忙说:“好的,温总,明天给您传过去。”
然后,他背影越拉越长。
严格好了些,看到绯闻男主淡定自若,便觉是自己误会,心更是难受。
“潼潼。”他要解释。
梓潼手指捂住他唇,轻声说:“嘘,什么都别说,我很幸福,严格,知道吗,我很幸福。”
哪怕是你对我信任少之又少,我依然很幸福。
幸福这么短,如昙花转瞬即逝。
信则伤,不信是不是就不伤了?严格,如果爱你是不是务必选择相信你,可你对我不予信一分一秒,而我,却愿假装我很幸福。严格,如果我假装我很幸福,你是否会好过一点?
他不问照片之事,梓潼找不出理由说。两人间的默契和以前不一样了,能聊的话题少了,有意无意避开一些敏感问题。
梓潼感觉到很无力,更无力的是不知要怎么改变这状况。
至那日后,温如希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世界上没有他这个人。
严格好像很忙,好几天也没一个电话。梓潼忙于公司之事,直到从朋友耳里听来此时才发觉两人已经有一周没碰面,不免沮丧,而严格却没有告诉她,说明什么?两人没有分手,还是男女朋友。而他已经把她排在生活之外,梓潼无力笑了。
她想等严格亲口对她说,后又想,等他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主动约他吃饭。
严格接电话时,周围有些吵。梓潼问:“你在哪?”
“和朋友一起吃饭。”
“今晚有空吗,我要见你。”她说的是要而不是想。
“明晚行吗,今晚不行。”
“严格。”她失落,顿了下:“你忙吧,没事。”
切断电话,梓潼枯坐了一会。
朋友说,严格工作优秀,兴许要调离市委到乡县挂职一年半载,回来升或是平,但这是难得的机会。
这事,她竟要通过朋友辗转才得知,严格要多防备她啊。
平日感觉加班很烦,今晚却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也不想回去面对空旷的房子,更不想闲下来时胡思乱想。她在等,等明天,等到一个结果。
十点钟时,办公区有人进来,梓潼奇怪,这么晚了还有人来。她并不胆小,但在空荡的办公楼,这脚步声还是令她发指。
然而进来的人却是温如希,梓潼不知是松口气还是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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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