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

　　PA项目研究试验，不知多少次失败了，仍无进展，大家愁眉苦脸。走不出个正确之路，找不到好方法与之施行。
　　不知哪位领导出于无奈地说：“大家讨论讨论吧。”于是停机，大家又坐下来，半天没有人发言，都在沉思，积极想办法，准备发言。
　　柳文书副厂长看大家忧愁的表情，说：“大家想多少就说多少，群言堂嘛，有什么想法、意见说出来，大家讨论，不要怕说错。”
　　季渊主任接着说：“奇观共讨论，疑义相研究，然后做试验，结果作决断。”
　　在两位领导启发下，大家开始发言，你一句，我一句。有人说：“光面滚筒不行，粗糙面滚筒也不行，好像这是两个极端。”
　　又有人接着说：“做一个玻璃钢滚筒吧。”
　　“玻璃钢滚筒表面看似光滑，抛光后也不太光滑。”另一个人也抢着说。
　　“行！可以试试。”
　　“也许美梦成真。”
　　于是派人去玻璃钢厂协商订货，只要说得有道理，费多大力量，花多少钱，都觉得值，或买或做，总之不惜一切力量、精力、时间，也要做到，这就是为实现理想，填补国家空白，千方百计寻求、达到。
　　待玻璃钢滚筒做成安装后，试验时大家睁大眼睛，目光又集中在一个目标，观察其效果、作用。机器开动起来了滚筒由慢至快，飞速转动起来。
　　有人不由得喊：“丝上滚筒了。”
　　“上去的比以前多。”
　　观摩会儿，可绝大数丝仍如前，戳在地上，即使上滚筒的丝也粗，但比从前有所进步。
　　有人说：“改动设备，装一块护板吧，使滚筒上的丝向一个方向落。”
　　于是又装上了护板试验，虽然丝落的方向有所改进，但丝仍然粗，仍扭转不了败局。
　　整天改了试验，不行又改，几个月的时光又溜走了，已是深冬了，严寒的冬季，车间里没有取暖设备，试验车间又位于厂的西北角，正对风口，外面是大马路，车间窗户很多，每个窗户相当于，一个透冷空气的大筛子，常说：针大的眼，斗大的风。车间四面通风，大风的天气，风通过窗孔，急切地呼呼吹着叫着，风里带的沙子啪啦啪啦打着窗户，真像交响乐大合唱，车间里温度零度以下，滴水成冰。
　　真是：
　　冷风嗖嗖越窗棱，室内空旷冷冰冰。
　　周围窗户透气孔，漏孔冷气挂冰凌。
　　外面寒气吹进冷，室内寒冷冻结冰。
　　冷气如刀能刺人，吐口唾沫结成冰。
　　研究试验也不争气，仍是失败，试制出的产品仍像铁丝、铁棍，带着尖，像针一样扎人。研究试验虽然不如意，气候寒冷，但大家的心是热的、坚定的，仍耐心的研究着、探索着、试验着、观察着。在书籍中寻找着启示和灵感，希望能寻着可行之路和方法。
　　不知谁喊了句：“外面下雪了。”大家不由得移开发愁的试验，眼向窗外看：天空昏昏沉沉，白白的雪花飞飘着，如裁不断的柳絮，树冠似开满了洁白的梨花，过往的车辆、行人，似披着白斗篷，摇摇晃晃的前进，宇宙大地皆为白。真是银世界，玉乾坤，大千世界银连银。
　　正是：
　　天气云雾皆昏沉，空中瑞雪降纷纷。
　　大地茫茫皆为白，皆是雪亮玉做被。
　　下雪对来年庄稼是个吉兆。但研究试验仍看不到希望。不久外地人员都回家过春节去了。燕津化工厂年节都不放假，照常上下班，厂里的人员继续研究试验，主要人员有：柳文书副厂长，长树晔，和一两个机修人员，主要是从设备入手，修修改装改装，观察试验情况。真盼成功，成功总不成，每天战斗到很晚，才结束试验。
　　有时柳文书副厂长对长树晔说：“长树晔你有幼小孩子，家还有老人，别试验了，回家去吧。”长树晔不好意思的走出来。一次，长树晔一看表，“啊！晚八点多钟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冬天天短，天黑黑的，真是顶星星，熬月亮。赶紧到浴室洗浴、更衣。
　　干他们这行研究试验工作，必须洗浴更衣，因为研究的产品是带刺的，专向衣服肉里钻，再者也怕带到家，影响家人。
　　走出浴室，长树晔满脑子是孩子、老人，他们吃饭了吧，睡觉了吗？长树晔最怕他们生病，因为一生病她就不能上班。
　　回家似箭，恨不得长着翅膀飞快到家。走偏僻近路，路上无人，家距厂不太远，步行半小时的路，走路比乘公共汽车快，因为公交汽车绕大圈，而且还得等车，浪费时间。
　　为了块，于是长树晔大着胆子步行，须越过一个冻实了的湖面，湖面冻得光滑如镜，仗着年轻，也不管湖面滑了，又怕突然冒出个人来追，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快跑，脚好像不踩地似的飞，西北风吹着，口里哈着长长雾气。
　　正是：
　　空中冷月挂冰天，地上玉光冷扑面。
　　夜风刺骨冷嗖嗖，冰面硬滑亮闪闪。
　　路面不平黑与冷，家中老小饱与暖？
　　不知老小现如何？使她甚是挂心间。
　　长树晔一边快跑，一边想着家，天上月亮时隐时现，星星也稀少，乌云团团散落于空中，她凭着路熟，大着胆子，一溜小跑到家。
　　到家大多情况是晚上九点多钟。
　　进门便说：“娘，我又回来晚了，让您老人家受累了，您一定很累吧？”她也知道这是废话。老人家一天了，能不累吗？
　　娘淡定地说：“你为工作，晚就晚点吧，孩子们都吃饭后睡下了，不过在路上一定小心呀！”
　　长树晔微笑着安慰母亲说：“娘，没有事，路熟我跑得快。”能不怕吗？黑黑的夜晚，有时连月亮也没有，深一脚、浅一脚，还踩冰凌的硬冰面，一个女的形单影只地行跑。
　　“您也快睡下吧。”说着便扶老娘躺下。
　　老娘亲切地说：“锅里盖着饭菜哩，你吃吧。”长树晔肚子皁饥了，咕噜咕噜叫着，赶紧狼吞虎咽吃了饭。
　　之后将孩子们换下的衣服洗了，又准备好明日该准备的，大人孩子吃的用的，并且将剩下的饭菜装到饭盒，准备自己明日上班带，封好室内的炉火，一切准备就绪已十一点多钟了。同单元住的上中班的，老张也下班回家了，长树晔这才睡下。
　　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了。时间过得真快呀，不觉已是晚春到了，
　　正是：
　　桃花杏花落残去，碧叶护着青果实。
　　柳树展示浓发丝，丝语切切舞东西。
　　王母娘娘拆衣忙，线头长丝尽飘逸。
　　披身碧叶拥花枝，月菊艳丽度佳期。
　　银絮飞天，白茫茫的乱飘着，如同下雪，天气热起来了。
　　PA项目研究总没有结果，有的单位已经撤走了，只剩下燕津化工厂和南华研究院了。两个单位研究人员，一直照常研究、试验、探索，不断改变着研究策略与方法，时间的步子不等研究。即：
　　时间轮春秋，冬夏冷热异。
　　研究拼日月，成果仍没戏。
　　长树晔温润地笑着说：“一年中就是春天气候温和，秋天天气清爽宜人，夏天酷暑，冬天严寒，滴水成冰，总过春秋多好呢？”
　　申秋菊笑盈盈地说：“这是季节变化，改变不了的季节变化，最适合我们研究试验的环境，当然是春秋两季。”
　　申秋菊是南华研究院工程技术员，三十多岁，大学毕业比长树晔早些，但也未赶上晋升职称的机会，在她方方的脸上有一双杏仁眼，炯炯有神，透露着南方人的灵气，工作积极、踏实。
　　长树晔睁大她的杏仁眼说：“无论天气如何变化，也改变不了，我们对PA项目研究的决心与信心。”
　　刘琴瞪着她的丹凤眼，看了看试验台，淡淡温润地微笑说：“那是当然的，为了研究不考虑其天气如何变化，是什么季节？”
　　院落的树木都穿着浓浓绿装，碧绿流翠，又是夏天了。
　　试验炉旁与漏板处喷着火，向周围撒发着热气，别看冬天，它撒的热量不顶一块蜂窝煤炉子的热量，可在夏天，它像一座大火山喷着火，大家迎着火试验着、观察着、研究着、探索着，抛汗如雨，不停的干着。
　　长树晔惊奇地发现，刘琴浑身是汗，脸上向下流着大点大点的汗滴，笑着对刘琴说：“刘大姐你休息一下吧，你身上的衣服，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紧紧贴在身上，身上也落满了丝，这个倒霉丝，衣服愈湿它愈落下，不飘走，愈贴身，愈向肉里扎，浑身扎得很是刺痒难耐。快休息休息！”伸手就去拉刘琴。
　　刘琴不动声色地看了长树晔一眼微笑着说：“你说我，你看不见你自己，也是如此。”其实大家都如此。大家互相看着，都笑了。
　　“咱一块喝水去，顺便喝一小瓶藿香正气水。”长树晔说着，拉着刘琴两人离开了试验场地。反正试验还有别的同志照顾。
　　长树晔最怕热也最怕冷，还容易中暑。一次在试验中觉得自己头晕、恶心、想吐。暗暗地想，坏了，又中暑了。
　　赶快跑到厕所吐了许多。之后到保健站要了藿香正气水，一次喝了两瓶，在阴凉通风处休息了会儿，觉得好多了，又回到试验场地。
　　“天气真热！”一个小伙子说着，口里还哼着：
　　研究人员挥泪汗，手脑并用热炉前。
　　研究项目无人意，严抱奥秘不开言。
　　又一个人接着哼：
　　骄阳高照热浪冲，围绕热炉喷火龙。
　　云儿气走不哭泣，风儿怕热隐无踪。
　　大家听了他们的小曲都称赞，忘了热，忘了全身的汗，与浑身的刺痒。这就是所说的：虱子多了不咬吧。
　　为防止中暑，一面试验，一面大口大口多喝水。
　　从秋天研究试验到冬天，到春天、到夏天，都没有什么进展。
　　长树晔心想：PA研究项目，就如同有名的技术大师，林总工程师所说的，“研究项目似大铁山，方法难以找准，无从下手劈开。大师鼓励大家，鼓足干劲，踏破困难，成功定会属于勤奋研究者的。”
　　真是：
　　研究如同开铁山，费尽力气山不言。
　　方法策略总改进，设备整修无数遍。
　　暑寒冷热试不断，春夏秋冬无进展。
　　心理焦虑计尽用，铁面无情不改变。
　　铁板也应有沟纹，铁树也会瞬间艳。
　　铁山严相总不改，光面固守封闭严。
　　讨论中大家说：“面对这牢固的大铁山，真是又恨它，又爱它。恨它是：它太坚固，不易攻破；爱它是：攻破它，能为国家创造财富，填补国家空白。”朴素的话语道出了大家的心里话。
　　“对于大铁山，我们绝不气馁，一定要战胜它，不管费多大劲，也要攻破它的奥秘、神妙。”
　　大家就这样不断研究着、试验着，不断地失败，夏天战酷暑，冬天战严寒，没有停止过，围绕在单机下，边思索边试验，就是试验不出好丝来，都是硬铁丝。
　　真是：
　　手挥脚移小尺寸，步履重叠印踏碎。
　　望尽单机没好丝，研究尝尽愁滋味。
　　长树晔自语：“我们是尧之都，舜之壤，尧舜子孙，难道就没有办法吗？不！”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只有自己听得见
　　这就是：新品研究难难难，难比研究意志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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