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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一个半小时的午饭时间，荀立颜准时出现在约定的餐厅，一见到宁蔚就笑吟吟地说：“我们两在白天见面还真是难得。”
宁蔚笑了笑：“该道歉的是我，打扰你这么多天，我至少也应该做顿饭表示谢意，结果连面都见不到。”
荀立颜摇摇头：“没关系，我知道。”
说着点了菜，两人开始聊天，话题转了几转，转到姒熙子身上，宁蔚忽觉得在荀立颜面前谈姒熙子有些窘，毕竟上次在学校在那种气氛中见面，虽然荀立颜完全是局外人读不懂她和姒熙子之间的那些七七八八，但是回想起来还是感觉颇为尴尬。
至于荀立颜说的那颗扣子，后来还找同学要了一颗尾扣拿给她，说这就是自己的校服衬衫上的第二颗扣。荀立颜依然很高兴地收下，末了还亲切地说了句谢谢。
至于问到为什么非要第二颗扣子，荀立颜仍是那温和得无懈可击的笑脸，朱唇微启道：“秘密。”
不过，她哪里知道真正的第二颗扣子早被姒熙子扯掉不知蹦到了更衣室的哪个角落了。
这下两人都有秘密，扯平了。
这么想起来，心底还有那么点点点的愧疚感。
“在山石蝶做事应该很辛苦吧？”荀立颜喝了口茶，笑笑问，“听说你们公司对员工要求很严格。”
宁蔚说：“还好。”
荀立颜看看宁蔚神色并不专注，又问：“最近工作很累？”
宁蔚笑笑：“有一点，这段时间比较忙。”
正说着服务员端上了菜，荀立颜给宁蔚盛了饭，说：“你们做研究的一有事就得不眠不休，我看你也是不懂照顾自己的人。”
顿了顿，又说：“对朋友倒比对自己好。”
宁蔚知道荀立颜说的是周北柔，笑笑说：“她特殊嘛，爸妈又不在身边，是需要人照顾。”
荀立颜给宁蔚夹了菜，专注地看了她一会儿，开口道：“如果，我说想让你来帮我做事，你会不会考虑？”
宁蔚抬起头看了看荀立颜，她倒是一副认真的模样，宁蔚忍不住笑出声：“你突然这么严肃，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荀立颜愣了愣，自嘲似地摇了摇头说：“我看你就像我妹妹，忍不住想关心你，照顾你。但是……”
宁蔚问：“但是什么？”
荀立颜说：“你在姒总手下做事，我一点都不放心。”
宁蔚笑笑：“看来你对她有成见嘛。”
荀立颜笑了一下：“不是成见，我习惯了人有万象不拘一格，只不过，姒家这位二小姐太过自我，对一位企业领导人来说这是最要不得的性格。”
姒熙子自我？宁蔚琢磨着荀立颜与姒熙子也没什么深入交往，凭借一两次接触就得出了这个结论未免太过武断。不知怎的，听荀立颜这么一说，宁蔚忽觉得有点想为姒熙子抱不平，她也有关心人照顾人的时候，随随便便就被扣个自我的帽子，再说了，身为集团领袖，如果是凡事瞻前顾后优柔寡断，怎么能服众？
宁蔚这么想着，又说：“因为这个判断，所以你不放心我？”
荀立颜看看宁蔚：“对。”
宁蔚笑着摇头，不准备再和荀立颜纠缠这个问题，荀立颜却继续慢慢道：“我还在读书的时候就听说，姒家二小姐本来跟着家庭教师在家念书，后来突然去了英国的寄宿学校，业界还猜测姒老爷改继承人了。”
姒熙子在英国念过书是宁蔚知道的事情，而且像这种大小姐，送到外国去学点西洋文化也是一种流行趋势，没什么值得奇怪，只是按照荀立颜这么一说，好像这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也有了蹊跷。
宁蔚问：“怎么跟继承人联系上了？”
荀立颜笑笑：“当然有。姒熙子并不是姒家后辈中的长孙，而且在她之前掌权的人是她伯父姒韵石，还有姑妈姒韵蝶，按常理，这两位长辈完全可以培养自己的子女成为山石蝶继承人。但是姒老爷子带在身边的只有这位二小姐，是业界都知道的事。所以说，要不是有姒老爷子撑腰，姒熙子在家族中根本就没有分量。家族里还存在权力斗争，姒熙子又还没有独立，更不应该冒然到国外，否则就会让同辈中的竞争者趁虚而入。”
宁蔚皱皱眉：“这跟为人自我有什么关系？”
荀立颜给她夹了菜，微微一笑：“听说并不是特意去学习，而是因为某些私人原因。”
私人原因？宁蔚第一个念头，就是薛沫然。
宁蔚定了定神：“这私人原因具体是什么？”
荀立颜摆摆手：“这就不知道了，姒家一向家风甚严，其中究竟也不会随便就被外人知晓。不过也可以猜个大概，一时赌气示威，或者是受不了严格的家教，都有可能。”
然而宁蔚却觉得，荀立颜猜的一点也不准，姒熙子绝不是那种随意耍起性子就不管不顾的千金小姐，她有责任感，有担当，你想想在游玩的空隙也会工作到深夜的人，怎么可能不顾大局，只知道撒气？
宁蔚撇撇嘴：“说人家家风严，你就知道挺多嘛。”
荀立颜并不在意，只慢悠悠说：“我只是凭借业界里流传的公开信息整理之后做出自己的分析判断，商场上讲究知己知彼，我若不是深入分析过山石蝶高层状况，怎么能从他们手里拿下在S市的第一单生意？”
话题突然逆转，宁蔚也不知如何接话。
荀立颜抢了丁孝贤一直在跟的一个招标项目，这是姒熙子的说法，然而当宁蔚看到荀立颜到那一瞬，就觉得这么温婉大方的女人跟抢字怎么也结合不起来，再加上之后几次不深不浅的接触，更让宁蔚觉得荀立颜应该不是姒熙子口中那个厚颜无耻奸诈狡猾的港商。
只是刚才这么一番话，宁蔚不得不对荀立颜刮目相看。
“宁蔚，”荀立颜淡淡笑着，“山石蝶是行业的龙头老大，其他企业要生存，就不得不找他们分一杯羹。商场上讲究双赢，我倒是很愿意和姒总合作，但是如果条件不允许，我也只能为自己公司的利益做打算。”
宁蔚淡然道：“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插不到手。”
荀立颜点头，又说：“我是想说，希望我和姒熙子的这种状况，不会影响到我和你之间的友谊。”
荀立颜一脸真诚，宁蔚忽觉得心软了一下，要说友谊，如果只说友谊，荀立颜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朋友，唯一的遗憾就是姒熙子真的不喜欢她。
宁蔚笑了一下：“照你这么一分析，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那么一点尴尬，不过幸好我不是山石蝶的高层，也不用面对你的挑战。”
荀立颜笑笑：“我只是想现在把话说开，以免今后你对我有什么误会。”
宁蔚喝了口茶：“快吃吧，菜都要凉了。”
回到公司，刚进大门就看到姒熙子也在往里走，只不过她旁边围了好几个人，不停在说着什么，姒熙子不动声色地只管自己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直到电梯门开了，姒熙子走进去，程小荷这才礼貌拦住也想往里钻的几个人，电梯门合上了。
在最后那一刻，宁蔚看到了满脸倦容的姒熙子，也姒熙子正好眼神飘忽，似乎也看到了宁蔚。
只是一瞥而已，电梯门随后紧闭，两个世界分隔开来，指示灯上的数字不断上升，直到闪到13，程小荷这才按住开门按钮，等姒熙子走出去了才赶紧跟上。
“刚才那些人怎么放进来的？”姒熙子走进办公室把包重重扔在沙发上，“这样的事都要我来应付？”
程小荷吓了一跳，赶紧说：“保安说他们从12点就开始守在门口……”
姒熙子做了个停的手势，程小荷噤声，退到一边泡咖啡。姒熙子走到办公桌前拨了电话：“叫温格才接电话。”
等了一会儿，安全经理温格才出声：“喂，姒总，你找我？”
姒熙子问：“你最近是不是太闲连上班要干什么都忘了？！”
温格才声音紧张起来：“没，没有，姒总有什么指示？”
姒熙子说：“没经过预约的人不要随便放进来，保安也没个安全意识，上班时间只知道看靓妹，你是不是要公司变菜市场？”
温格才提高了音调：“知道了，知道了，我立刻整改，请姒总放心。”
姒熙子挂了电话，随即走到沙发前坐下，捏着眉头。
程小荷端了咖啡放在她面前，问：“姒总，需不需要一些点心？”
姒熙子摇摇头，问：“前几天说给新产品做形象宣传的人选，定下来没有。”
程小荷拿出一叠资料：“这是广告部筛选的几个正活跃的影星和歌星，附了成品照和资料，姒总如果有满意的，他们就去联系准备设计包装形象。”
姒熙子接过来随便翻看了两下，说：“你忙去吧。”
程小荷顿了顿，没动，姒熙子抬头问：“还有什么事？”
程小荷说：“前天我寄到阿拉克依大街的东西快递公司已经退回来了。”
姒熙子皱皱眉：“什么原因？”
程小荷说：“快递公司说那幢房子里没有叫薛沫然的人，现在的房主是个印度人。”
姒熙子沉吟一阵：“知道了，你先出去。”
“好。”程小荷顺便拉上了门。
姒熙子拿出电话打给史瑞克，竟然没有人接，她想了想，换了另一个号直接打给薛沫然，仍然是接不通。姒熙子有些奇怪，起身查阅电子邮件，这才发现私人邮箱里史瑞克发了一封电邮，说到乡下度假去了。
姒熙子这才舒了口气，既然史瑞克没事，那薛沫然也不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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