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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荡漾
时有夜风，姒熙子头发被吹得微微膨起来，终于冒出一缕破坏协调感的乱发，她伸手把乱发拨回耳边，眼神重新望向漆黑和柔黄交织的前方公路。
宁蔚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在公路无限延伸的远方，什么都看不到。这一刻放佛所有的人和事都只是背景，连姒熙子的声音都只是画外音。
Y市的夜，沉醉一如陈酿多年的老酒。
此时陪自己共饮这坛醇酒的人，是姒熙子。
邀请她过生日，这能有多复杂，但是这份不安与躁动又是怎么回事？
宁蔚突然发觉，她已经疲于应付姒熙子了。
这个女人做什么事都很有主见，主动而不张扬，强势而不嚣张，跟着她，似乎能无往不胜，所向披靡，而你无需为她流血献祭，只需跟随其左右，她自有荣光能够包容照料所有的人。
姒熙子就是这样的女人，她多年的修炼已经让她对一切人、一切事都了如指掌炉火纯青，无论是对付满满一桌的文件，还是五花八门的部门大小事务，还是对任何一段感情，一个人，她总是胜券在握的摸样，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她明晓你的弱点在何处，明晓这些弱点何时会暴露，然后用精妙无比的方法戳过去。
然后结果只有一个，当事人心神荡漾。
飞跃千里避开日常凡务，拒绝了老友的盛情相约，只是想和一个刚认识的人过生日，不管真假，至少她成功营造了让人心动的必要条件。
特别是在醉人的夜晚，为一切不合逻辑不讲理智的思考都找到了借口。
爱情，其实只是氛围到位的副产品么？
既然都是幻觉，何必还要自欺欺人？
“我不知道你以前生日都有哪些回忆，也不知你有什么习惯爱好，你这么信任和我过，也不怕扫了你的兴？”宁蔚看了姒熙子一眼，顺风飘出一串话来。
“没关系，”姒熙子无所谓地摇头，“我对生日没什么好印象，以前在家，就是爷爷请一帮子故交来家里聚会，我这个小寿星基本就是玩偶，后来到国外念书……”
姒熙子很合时宜的顿了顿，宁蔚忽直觉，她在国外，有不同于国内的，美好那么一点的回忆。
于是很耐心地引话：“国外气氛不错，生日party也很high？”
姒熙子沉默了几秒，终于再次开口道：“在英国有朋友和我一起庆祝，才有生日的感觉。”
这个轻描淡写的朋友，是“沫”么？
“不过都已经过去了。”姒熙子重新笑笑。
在宁蔚看来纯粹这就是强颜欢笑，虽然很有欲-望打听内里隐情，但是姒熙子忽又露出那寂寥无边的表情，看得宁蔚一阵心悸，于是这念头也只能悄然作罢。
打扫干净的路面上仍然残留几块碎石，宁蔚踢开脚边的一块小圆石，又漫不经心问道：“只听说你爷爷，你爸妈没在身边？”
“我想想，是谁说这叫查户口啊？”姒熙子看看宁蔚，嘴角藏着一抹笑。
宁蔚不屑：“只是聊聊天罢了，你说不说都随意。”
姒熙子和宁蔚走得并排，顺手揽上她的手腕道：“我从来没见过他们。”
宁蔚顿了顿脚，偏头来看她，姒熙子迎上她的目光：“怎么，不信？”
“不是。”宁蔚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远处，“他们也没来见过你，比如趁你不知道的时候？”
姒熙子自嘲笑道：“谁知道，也许就刚生出来那会儿见了一面。小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是奶妈生的，你说傻不傻？”
宁蔚问：“那后来，长大了，你没有打听他们的下落？”
姒熙子身子不自觉地凑近了宁蔚：“问过爷爷，只说他们在国外工作。再问是哪个国家，或者是什么工作，就被骂回来，后来也不了了之。”
宁蔚看看姒熙子，她的脸上仍然波澜不惊没有多余的表情。
“你不想他们？”宁蔚问。
姒熙子顿了顿，回头来看她：“你会不会去想一个从来都没见过的人？”
宁蔚笑起来，甩开她往前紧走几步，姒熙子也不赶，就保持差了一两步的距离走着。
约莫沉默了五分钟，宁蔚忽转过头来：“今晚上我没有换洗的衣服，你是不是要负全部责任？”
姒熙子一愣，随即微微一笑，又看了看表：“我知道一家商场十二点才关门，走吧，我们去逛逛。”
临近十一点，偌大的商场几乎没有什么人，姒熙子带宁蔚到五楼的女装左右逛逛，买了几件日常穿的衣物，又来到内衣区。
内衣店的销售小姐总是格外热情，正准备下班时见有客人来，连忙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
两人一边应着，一边挑了几个款式，销售小姐找出适合的尺码，微笑将两人引向试衣间：“两位谁先试呢？我来帮您穿戴。”
宁蔚正要拒绝，姒熙子压住她笑道：“我们都要试，不耽误时间就一起试了，如果穿不上再叫小姐来帮忙，稍等一会儿。”
销售小姐一愣，又马上换上招牌微笑：“好的，我就在旁边，有问题叫我就可以了。”
姒熙子点点头，推着宁蔚进了试衣间。
“你添什么乱，这地方这么小，能挤两个人一起试衣服？”宁蔚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姒熙子不以为然，抱手靠在壁上：“要是我不来，销售小姐就会进来帮你忙，你想让她把你看个遍么？”
宁蔚撇她一眼，顾自脱下了外衣，等身上只剩一件内衣时，才说道：“你收敛一点，这么看着我浑身不自在。”
姒熙子忍住笑： “你不是让我负责吗，我的责任就是陪你买到称心的东西。”
宁蔚叹口气，背过身去解内衣扣带，脱下来后又拿起刚才挑的一件穿上，再系扣带时一连扣了几次都没有扣上。
“我来吧，别耽误人家下班。”姒熙子适时出声，走过来利落帮她系好。
试衣间的的墙壁上就挂着镜子，姒熙子站在宁蔚身后看了看，点头说：“我觉得不错。”
宁蔚偏头看她：“因为这款式这颜色都是你挑的。”
姒熙子伸手碰了碰她被合在内衣中的柔软：“很适合你，你不觉得？”
宁蔚转身绕了一个角度：“行啊，就买这几个。”
姒熙子问：“其余的不试了？”
宁蔚一边换上原来的衣服，一边意味深长地说：“我相信你的眼光。”
能够把大小和颜色选得这么合适，如果没有亲手感觉过，只怕做不到这一点。
你是想说这个么？
姒熙子不禁哑然失笑。
这一瞬间，她忽然感觉到宁蔚第一次没把那次交好视为洪水猛兽，甚至用了那么点像调侃又像戏谑的语气，承认自己和她的确有过非比寻常的亲密接触。
在此之前，一度以为宁蔚选择彻底把这段记忆抹掉，甚至恨不得只当两人从来没见过面。
但是就在刚才，或许宁蔚自己还没发觉，她没有反对自己跟进试衣间，对赤果果的注视也只是抱怨了一下，甚至最后说，我相信你的眼光。
她可以正视了么？
或者说，在自己面前，没有那么戒备，稍微可以放松一些了？
姒熙子看着宁蔚重新穿好衣物，打开试衣间的门，一时找不到答案。
忽见宁蔚回头：“怎么还不走，这里面闷死了。”
姒熙子这才反应过来，跟着宁蔚走了出来。
等销售小姐为两人装好衣物，已经到了商场准备打烊的时间。
打车回酒店，宁蔚的房间在五楼，而姒熙子的房间在二楼，姒熙子回到房间开了饮水机准备泡茶，忽听到电话响，接起来，是酒店前台。
“喂，是2015号房间的姒小姐吗，你的同伴宁小姐在五楼……”
一番对话之后才知道，原来宁蔚的房卡出了问题，现在还没进房间。姒熙子关了门乘电梯来到五楼，看见宁蔚坐在偏厅玩手机，走廊里一处房门外站了两三个人正在对着门一阵捣鼓。
“你怎么不告诉我？”姒熙子坐下来问。
宁蔚抬眼看她：“一会儿不就修好了么？”
姒熙子看了看满头大汗的技术人员：“现在都深夜了，等他们修完还不得凌晨？明天下午还要去开会，你得好好休息。你……”
“我什么？”宁蔚漫不经心问。
姒熙子欲言又止，终于又说：“前台本来准备换房间，但是今天已经住满。所以……”
宁蔚点头：“刚才服务员已经告诉我了。”
姒熙子又说：“现在太晚了去其他地方也不方便，你和我将就一晚吧。”
宁蔚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将就一晚？”
姒熙子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见旁边有人在也不好明说，便道：“有两张床，不会挤着你。”
正在说话间，服务员又来道歉：“不好意思，宁小姐，全是我们的责任。您今天的房费我们全额退还，明天我们一定为你腾出房间……”
宁蔚站起来：“没关系，我会到朋友房间。门修好了就告诉我。”
“好，好的，一定。”
见她终于答应，姒熙子松了口气，还没缓过神来，宁蔚已经走出几步，姒熙子跟了上去。
等回到2015号姒熙子的房间，已经是十二点过了，姒熙子简单冲了澡，裹着浴巾出来时宁蔚正坐着看电视，荧光打在她脸上忽明忽暗。
“水很暖和，你不洗？”姒熙子问。
宁蔚放下遥控器说：“好。”
姒熙子看了看她，问：“刚才买的换洗衣服在哪儿？”
宁蔚说：“拿给他们干洗去了，明早送来。”
姒熙子愣了愣：“那今晚穿什么？”
“luo睡呗。”宁蔚无所谓地抓了浴衣走进浴室。
luo睡？
姒熙子看着她在磨砂玻璃上脱衣服的影子，忽觉得脑中火辣辣地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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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异地的酒店房间真是发生jq的好地方啊好地方啊
先让佘仔花痴地笑，hiahiahia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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