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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执着
白湛南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司机正坐在车里打盹，看来真是累及了，有人站在车前好一会都没察觉。夜风微凉，到处都是深秋的气息，他低头看了眼腕表，指针显示已凌晨两点。
车门“嘭”一声合上，司机惊得倏地睁开眼，眸中还有几分混沌，像是惊弓之鸟般看过来：“先生——”
白湛南微微阖眼，似乎也不打算计较，只单手扯开领带随意地扔在一旁：“开车。”
司机从后视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犹犹豫豫地试探道：“去，林小姐那？”
白湛南这才睁开眼，脸上像是比刚才燥郁不少，司机以为自己又不小心惹了祸，这爷要是不开心自己也得跟着遭殃！
早知道就不提林小姐了……
司机暗暗后怕，却听白湛南冷冰冰地吐出一句：“就去她那。”
司机连忙发动车子一刻都不敢耽误，心中暗暗吁了口气，以后看来还是少提那位小姐的好，每次说起她，白湛南的样子都像是要吃人。
车子停在鹭苑门口，白湛南却安静地坐在车里纹丝不动，连执勤的保安都探出头来点头哈腰：“白先生，不进去？”
司机看他脸色浸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只觉得后背生寒，生怕这爷又改变主意来回折腾自己，挺直腰杆不怕死地提醒：“今天十六号。”
果然话一出口白湛南的脸色更难看，却一刻都没再迟疑地下了车，还暴躁地低斥一声：“我知道，多嘴。”
司机看着那身影消失在楼道间，不由伸手抹了抹额头，自从遇上林小姐以来，白先生的脾气真是越来越不好，简直差到了极点。
开了密码锁进屋，白湛南一眼就看到鞋柜上那一个陈旧的双肩包，脚边还放着一双脏兮兮沾了不少泥土的球鞋……他站在那里阴晴不定地垂着眼，手指开开合合几次终是颓然地松开。
卧室未合拢的门板若隐若现还有灯光泻出，在静谧暗黑的夜色里透着几许温暖，白湛南先去隔壁房间换了衣服洗漱，一切就绪才推门进去。
床上的人只露出黑黝黝的脑袋，白湛南掀开被子上去的时候，对方循着他的味道主动缠了上来。
白湛南低头看她，正好撞进她半开半合迷迷糊糊的澄澈双眼里。
她似梦似醒，呓语般小声哼哼：“你回来了——”
白湛南不说话，只将她软软的身子往自己身前揽了揽，怀里的人儿似乎非常不满意他的反应，伸手摸了摸他脸颊，感觉到温度才复又闭上眼。
白湛南心底又无端升起一股郁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几次之后强忍着闭上眼准备睡觉。
身旁的人呼吸渐渐平缓，倒是一副睡得很安稳的样子，白湛南脑子里却越来越清明睡意全无，不知为何，忽然就记起了初识这丫头那一幕。
***
她叫林湘，是林家的大小姐，说起来林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所以白湛南见她第一眼的时候就认出了对方，只是还是被林湘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因为这位大小姐，在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毫无矜持可言地说要包养他。
包养这种事在白湛南他们的圈子里很平常，可是被一个女人包养，而且要是他没记错，林大小姐今年还在上大学吧？小小年纪竟然学会了这个？
虽然面前的女人面容姣好，身材……目测也不错，可是男人强烈的自尊心还是让白湛南郑重理智地拒绝了：“抱歉，没兴趣。”
或许也是他那晚的穿着让她误会了，也或许是他刚到这城市，对方对他的情况还不太了解？白湛南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女人，居然还费心替她想了不少理由。
要是换了别人，敢对他说这种话早他-妈弄死了。
那晚是江市朋友帮他洗尘接风，虽然是刚到江市发展创业，可是朋友倒是一早就结交了不少。一群人吃完饭又闹着去银座定了包房，他喝到最后愣是被剥得只剩身上的白衬衫，都是关系不错的年轻人，玩的又疯又尽兴，居然扯了侍应的领结给他扎上：“别说，三少这样子看起来还真能卖个好价钱，看这小模样生的，要我是女的肯定包你。”
白湛南朝那人脸上吐了口烟，冷冷骂了句三字经。
一屋子人开始起哄大笑，其中有几个猜拳输了，一路被剥得只剩平角内裤。看他们越挠越凶，白湛南被吵得脑袋疼，去走廊醒酒的时候就撞上了眼下这一幕，居然还真有人因为他那张脸说要包养他。
白湛南捻了捻眉心，再次看了眼面前的女人。
林湘穿着简简单单的小脚牛仔裤，身上是一件白色露肩雪纺，乌黑的长发海藻般流泻在肩后，一张小脸白白净净的在暧昧的光线下倒是有几分招人。
她看他的眼神很复杂，分外专注，却又隐隐有些冷意，白湛南皱了皱眉头准备绕开，与她擦身而过时却被对方伸手给勾住了手臂。
她个子不算高，身形也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可力气却出奇的大，白湛南一个不防被她用力撞到了墙边。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还是让他动了气，眉眼间染了几分戾色，咒骂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对方已经钳住他衬衫前襟将他用力往下拉，主动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双唇。
白湛南惊愕地与她四目相对，离得太近根本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只是似乎有滴晶莹的液体在灯光照射下一闪而逝。
他脑子有一瞬的空白，随即不由有些好笑，这女人还真是——
既然送上门了，白湛南借着几分酒意就反客为主，林湘唇中还有浓郁的酒精味，看来这丫头也喝了不少，白湛南不想趁人之危，只略作回应地缠绵一番就将人松开了。
待低头看她时不由又是一怔，这女人仰着小脸一直盯着他，眸中却有水光浮动，竟然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白湛南眉头皱的更深：“你主动的，现在委屈个什么劲儿？”
林湘听到他的声音，这才好像从另一个世界惊醒，转头避开他的视线，等再抬头与他对视时早就恢复了刚才的常态，眼神依旧是凉凉的不带一丝温度：“有女朋友吗？”
白湛南蹙眉不答，只略微古怪地看她一眼。
林湘面无表情地又说：“应该没有吧，如果有刚才还回应我，说明那女人在你心里也不重要。既然这样，不如考虑我的建议，我对你没要求，所以你一点儿也不吃亏。”
白湛南还想再拒绝，林湘忽然伸手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大小的东西塞到他西裤口袋里：“我的联系方式，你应该会主动联系我。”
白湛南看着渐渐走远的女人，半晌才嗤笑出一句：“连笑都不会笑的女人，老子每天对着她能硬的起来才怪。”
白湛南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不缺钱不缺女人，何况和林家扯上关系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初来乍到还是低调的好。
可事情没过两天，白湛南再次遇到了林湘。
他和客户约了在酒店谈事情，等忙完所有事准备离开，忽然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马路边。这次林湘的打扮有些奇怪，先不说穿着，光是那个有些年头的背包和脚上那双鞋就与她格格不入。
她就那么抱着膝盖蹲在路边很久，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的那般入迷。
白湛南忍不住想，果然年纪小的孩子和他有代沟，净爱玩什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明媚忧伤，疼痛青春是什么滋味他早就不记得了。
白湛南迅速收回目光，上车发动车子。
红灯的时候，他忍不住又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那丫头还是维持刚才那个姿势蹲在路边，目光直勾勾地。
白湛南看了好一会，连绿灯都没反应过来。
他干脆把车停在路边，忽然有些好奇这孩子又在玩什么。
可是林湘依旧一动不动地，白湛南看的无聊，最后摇了摇头有些暗笑自己的无聊和幼稚。
白湛南后来回想，其实那天也是十六号，想起司机的提醒，他不由有些烦躁，不知道这丫头今天是不是又在路边蹲了一整天……
像个傻瓜一样。
***
白湛南在她单薄的曲线上抚摸着，沉睡中的人皱眉溢出一声低-吟，他在她腿根揉了揉，等她微微有些反应就挺-身而入。
林湘被闹醒，睁眼恍惚地看着他。
白湛南低头在她鼻头吻了吻，慢慢律-动起来，伏在她耳畔低声说：“明天没课，你可以多睡会。”
林湘性子很淡，不爱说话不爱笑，就连这时候也很少会有回应，但是奇怪的是她从来不会拒绝白湛南。
白湛南有时候觉得，两年过去了，可他好像从来没了解过这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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