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疑问更深
第二日天气极好,李洛与赵远玉打算去街上逛逛,顺便探听一下是否有人见过赵胜吉在郡里活动,林清则与陈祥升交谈甚欢,并不与他们同往。
云霞郡的街市比集贤县热闹许多,尤其是云河旁边的小吃街,即使不是饭点也聚集了许多大快朵颐的食客,李洛心底暗笑:看来古代的吃货也不少嘛。
赵远玉毕竟孩子心性,即使不为吃食也爱凑热闹,拽着李洛的衣角就往人群钻。李洛拗不过他,加之自己也被食物的香味勾得垂涎三尺,索性就由着他去。
街上的人实在太多,花了大半个时辰才从生意最好的几家摊位上买到东西。两人大包小包买了一堆抱在怀里,再看看每家摊位上早已座无虚席的桌椅,决定放弃就坐的打算,直接跑去河边找了块阴凉席地而坐,打开油纸包开始祭五脏庙。
串糖、凉粉、米糕、烧鸡、油酥饼、片儿汤、薄荷水……
两人的食物满满当当摆了一地,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一个姑娘家,一个小孩子,居然吃这么多?
正在大快朵颐的两人才懒得管别人的目光,填饱肚子才是关键啊!两人甚至还为一根鸡腿争执不下。
李洛觉得赵远玉已经吃过一根鸡腿,剩下一根自然应当她吃。赵远玉却认为李洛一人吃了两根大鸡翅,他当然应该吃两根鸡腿。
最后的结果是李洛不管不顾的抢过鸡腿就狠狠咬一口,炫耀般地举着残缺不全的鸡腿洋洋而笑,她想着都这样了,这小孩子总不能再抢过去了吧。
谁想赵远玉恨恨看她一眼后直接扑过去夺下鸡腿,三下五除二地将剩下的肉全咬进嘴里,腮帮子被撑得圆鼓鼓的。他扔掉鸡骨头,挑衅地望向她。
李洛在片刻的怔忡过后,气急败坏地指着赵远玉:“你这小破孩,你太卑鄙了,那是我啃过的!这叫间接接吻你懂不懂,你们不都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吗!”
赵远玉拉过巾帕优雅地擦拭手上的油渍,轻蔑道:“大喊大叫成何体统,大不了我吃点亏娶你嘛。”
闻言,李洛更怒:“谁要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娶了?我可没有恋童癖!”
“我都没嫌你一把年纪了,你还嫌我小?”
“我一把年纪?我才二十五好吗!”李洛气得鼻子都歪了。
赵远玉啧啧出声:“都二十五了,我娘二十五的时候我都六岁了。你看你到现在还没人要,真可怜。你比我大十岁,那我倒要好好考虑负不负责了,这样我太吃亏了,你太老了。”
李洛气急,刚见面的时候觉得这孩子不是挺懂礼貌,挺斯文的么,怎么到现在来看除了傲娇属性以外,还多了毒舌属性的!
她真的想把这货按进云河淹死算了好么!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旁边传来的谈话声分散了李洛的注意。
原本古代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这河边的小吃摊就跟现代的大排档一样,大家吃吃喝喝聊天吹牛都是很自然的事,没有人再去讲究圣人那套礼仪。加上这里靠近码头,鱼龙混杂,天南海北哪里的人都有,所以消息自然也灵通。
说话的是两个码头工人模样的汉子,全都晒得皮肤黝黑,肌肉虬结。
“老郑啊,我跟你说,前些日子我遇到一件事,说怪也不怪,但那两人说的话让我印象比较深。”
“什么事,莫不是说暖香阁的姑娘可以不要钱白睡了?”名唤老郑的汉子哈哈笑道。
那人推他一把,皱眉道:“我是有婆娘的人,从来不去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
“好好好,知道你老王怕婆娘。快说说什么事能让你跑了一趟船还记得这么清楚。”
老王啃了口春卷,又灌了口烧酒,这才慢慢开口:“我们东家都喜欢晚上出发你是知道的,那天正好是出发时间,我正在搬货,突然觉得肚子疼,就跟掌柜的说了声,去茅厕一下。”
“就这事?也值得你记这么久?”老郑哧了一声。
老王又道:“你别急啊,不还没说完呢。我没蹲多久外面就来了两个人,似乎在争执什么。其中一个说你怎么才来,我等了你好久,另一个人就说李老爷他们拉着我多喝了几杯,我这不是赶来了吗,你有什么事快说,我还得赶回去,免得他们起疑。”
“先前那人说你知不知道老雷来找我了,他说当年那笔银子数目不对,我们给他分少了,要我再分他一点,不然他就去告官,大家鱼死网破。后面那人立马急了,说他怎么知道当年那银子数目不对的?是不是你告诉他了?都说他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少与他来往,这么多年,就你不信,偏要跟他往来密切!”
“先前那人又说我怎么可能告诉他这些事,我不怕他来找我麻烦啊!我不也是奇怪他怎么会知道银子不对的事才跑来找你吗,你当他从我这里拿不到钱就不会来找你了?你现在怪我有什么用,还不如多想想办法怎么解决这事!后面那人过了很久才说话,他说与其如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除掉他算了!”
“这这这,你到底听到了什么啊!”老谢瞠目结舌地望着他。
老王又灌了口烧酒,气道:“我怎么知道我到底听到了什么啊!当时我早拉完了,但不敢出去,总感觉要是被那两人发现了我绝对没好下场!”
“那,那两个人还说了什么没有?”
“有!他们还说了很多!”老王喝了好几口酒,似乎在给自己壮胆:“可老子当时战战兢兢,生怕他们发现我,哪还记得住他们在说什么!只恍然记得什么十六年前,什么银子,什么死没死,什么好自为之的。等他们走了好久我才敢出来,结果误了开船的时候,被东家一顿好骂!”
“我感觉这事不简单,这两人很有可能是烧杀抢掠的强盗,你还好没路面,不然肯定会有危险。”老谢的声音也严肃起来,“咱们小老百姓,可不要去跟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强盗斗,这事你今天跟我说说就罢,别再拿去外面乱说,万一被那强盗听见你就惨了!”
“废话!你当我不怕死啊!就是揣在心里这么多天,不找个人说说心里堵得慌,说出来就没事了,我当然不会去自讨没趣跟别人乱说。”
“请问,能再跟我重复一遍吗?”李洛的声音适时响起,两个汉字一惊,抬头一看来者是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家这才放下心来。
“姑娘说的什么?”老谢装作懵懂地问。
“就是两位刚刚说的事啊,我全听见了,但还是有几个疑问想问一下王大哥。”李洛笑眯眯道。
老王神情闪烁,含糊道:“我们刚刚什么都没说,姑娘怕是听错了吧?”
“是吗?”李洛微微一笑,对着赵远玉使了个眼色。
后者一脸不情愿,但还是张开嘴就喊:“刚刚他说他……”
“小祖宗哎,别喊别喊,我说不得了!”老王忙不迭拉过赵远玉,伸出大手捂住他的嘴,急急朝李洛道。
“那就麻烦王大哥了。”李洛笑得极为有礼。
赵远玉挣开他的手,气鼓鼓地盯着这几人。
老王也不去管他,只顾详细地把当晚的情形说了一遍。
李洛认真听完之后,又问了几个问题,确认了事发时间正是赵胜吉在云霞郡的时候,也是乡绅晚宴的那一天。
但很可惜老王所知有限,除了前面几句对话以外,别的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是否看到两人的模样了,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那个十六年前。
十六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按照两人的话语来看,似乎十六年前有过一大笔银子,几人分了之后就各自分开,但是那人与老雷还时有往来。如今老雷不知听谁说当年的银子数目不对,自己拿少了,于是找上门来要求补偿,那人不知如何应对,于是来云霞郡找另一人相商。
还有一个有利内容是当时分钱的不止这三人,至少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因为两人话语中提到了死没死的概念,似乎是那第四个人在分钱过程中突遭横祸,当然极有可能是分配不均而被另外三人所杀,但三人没见到那人尸体,所以并不确定他是否死亡。
现在的疑问是那个人口中的到底老雷是不是第一个死者雷傲?那个人又是不是来过云霞郡的赵胜吉?
李洛无意中瞟到怒气未消的赵远玉,突然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赵远玉说他今年十五岁,还说过赵胜吉知道他无法再有孩子,当时她还奇怪为什么他不能再有孩子。那么是不是十六年前的某件事让他失去了生育能力?赵李氏当时腹中的孩子就是他唯一的子嗣?
难道这两个十六年前的事件真的只是巧合?如果这点只是巧合,那么那人口中的老雷与雷傲的相似以及时间的相对也仅仅是巧合吗?
李洛并不相信这么多巧合的存在,所以她认为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赵胜吉。可是问题在于他所见的那个人是谁,陈祥升说不知道他在云霞郡还认识谁,看来这么多年他都极少联系那人。
不过老王提到过一句话,那人说他正与李老爷喝酒,还说怕回去晚了他们起疑,看来那人当晚是在参加宴席,会是乡绅宴会上的某一人吗?
事到如今,还有个疑问产生了,赵远玉看到的究竟是云霞郡的这人,还是当年侥幸没死的第四个人呢?又或者是还未出现的第五人?
看来她必须要弄清楚十六年前发生过什么了。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