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畜是天賦

　　时间过去三个月，桃蓁跟威尔帝的合作计划出乎意料地顺利，让她不禁开始犹豫起要不要带些小点心去看人家斗殴，免得缩在角落无聊。

　　虽然偶尔还是会在乱斗中受些伤，但基本上没有严重的伤口，而且大概是第一堂课给别人「这两个人可以留到最后铁定超强」的错误印象的缘故，只要他们不主动攻击别人的话，很少有人会特意追着他们攻击。

　　如果可以一直加分直到爆表当然是每个学生的梦想，但是他们一致决定不要每堂课都留到最后，毕竟他们不是靠自己真正的实力，这样子做的话会太过显眼，树大招风，引来别人的注意不是件好事。

　　但就在桃蓁以为事情会如此顺利直到一学年结束时，情况有了改变。

　　那天就跟每次上完课一样，地上充斥着惨烈一片的混乱和哀嚎，老师记完可以加分的名单后，就是同学们开始包扎处理伤口的时间，受伤过于严重的就会送到医护室处理。

　　可以想见，黑手党学校的老师是不会带着温暖的眼光关心同学们的伤势的，就算这堂课的老师看起来格外温和也是一样，所以通常老师会在记完分数后就直接离开教室，万分潇洒地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但那次，老师异于常态地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反而是把桃蓁和威尔帝叫到外面。

　　老师带着温和的笑容，「你们应该知道我要跟你们说些甚么吧？」

　　桃蓁硬着头皮，「老、老师，我不太清楚你的意思耶……」

　　「是吗？那我就说给你『清楚』一下好了。」年轻老师的表情跟之前一模一样，满面笑容，但桃蓁却不由得心头一紧。「每次上课，你们都没有认真去打对吧？虽然这的确增加了你们的加分机会……但你们知道我好歹也是个老师，只要是老师就不希望学生偷懒……你们说对吧？」

　　「是、是的，我知道了。以后我们会好好认真上课的！」感受到语气中的威吓，桃蓁连忙表态。

　　等老师好整以暇离去的时候，桃蓁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苦哈哈地问威尔帝说：「怎么办……？老师竟然还特地跑来警告我们……明明每次看起来都是在讲台上发呆恍神的……对了，你之前说可以研发出隐藏身体的装置，这么神的东西……研究得怎么样了？」

　　其实桃蓁是想问这种像哈利波特隐形衣一样的神物真的研究得出来吗？如果真的做出来的话她都可以开始合理怀疑哈利波特其实不是魔法世界而是高科技的未来世界了……

　　可是转念一想，威尔帝这个家伙对自己的头脑特别自傲，戳人家自尊心这种话还是别乱说比较好，免得又被威尔帝的话气得七窍生烟。

　　威尔帝的小脸也难得凝重了起来，「老实说，实验的确碰到了一些瓶颈……需要点时间，不可能这么快就完成。」

　　「好吧！那接下来你就专心做实验，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

　　但是，当下个礼拜的「闪躲的艺术」这们课再次到来时，桃蓁还是没有想出任何有用的方法。

　　当她老实地对威尔帝坦承这件事时，威尔帝露出了「我就知道妳不可能想出来」的冷静眼神坦然接受了，这让桃蓁一瞬间有种「我废得让你完全无法期待真是对不起啊」的心情。

　　那天他们被打得史无前例的惨。

　　就算在黑手党学校待了两年，耐痛的能力节节上升，桃蓁亦非当年那个只是穿高跟鞋磨破脚就痛得不想走路的少女，但是当被人一拳打得撞上墙壁时，那瞬间的剧痛还是让她无法再站起来。

　　哇操……由此可见少年漫画都是骗人的！
　　这么痛怎么可能还能站起来，更别说还能再次操刀攻击了！被打之后互相搀扶喊着「你给我记住！」然后逃掉的小混混才是最符合逻辑的角色啊！

　　桃蓁咬牙切齿地暗自抱怨，而另一旁的威尔帝也不遑多让地惨。

　　从那天起，这堂课的同学似乎也渐渐注意到这两个人出乎意料地好对付，不需要多费太多力量就可以把他们打倒，简直就是为暖身而生的好沙包。

　　其中，桃蓁觉得自己就像是电玩游戏里的史莱姆一样，每个人都急着要抢先打倒她好增加自信心跟经验值。
　　桃蓁对此觉得很无法理解，这些少年难道不觉得挑战强者的人生会过得更好、更值得追求吗？欺负弱者还沾沾自喜地互相攀比着「我干掉她只花了五分钟」、「这算甚么！我上次只花了三分钟！」实在太不可取了！

　　威尔帝在桃蓁忿忿地跟他抱怨时，推推眼镜说：「谁叫妳这么弱。要是我跟妳不是同盟，我也会在第一时间就扳倒妳。再说，妳不但身体弱，连气势也弱，摆明就是在告诉别人自己好欺负。难道妳自己没有发觉吗？打架的时候妳最欠缺的，就是那一股狠劲。」

　　桃蓁沉默了，带着无奈。「……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才三年半的这种生活，不可能把她过了24年和平生活所培养出的个性抹灭的。
　　另一方面，或许在心底的某个角落，是她自己不希望看到自己改变吧……她可以一如既往地笑着，也可以让自己适应那些不正常的课程，但是她从来没有一颗叫嚣着想成为强者的心，也自始至终任性又柔软地拒绝着这个世界。
　　平淡的人生就很好，她不需要有甚么大起大落，也不需要在战斗中找到快乐。

　　人生就算平淡如水，也可以在其中尝到一丝甘甜。

　　见状，威尔帝默然了一会儿，才开口说：「算了，看妳这么废，大概一辈子都会这么弱下去。为了以免妳落得惨死街头后我被发现跟妳这种废渣认识导致我的名誉受损，我就勉强收妳当我的手下好了。」

　　「……我好歹也大你两岁……当手下甚么的……我不想当黑手党啊……」

　　威尔帝像在看白痴似地瞥了她一眼，「谁叫妳当黑手党了？妳是专门在我未来研究室中供我使唤的奴……助理。谁叫妳唯一有点用处的就是妳的脑呢。」

　　「……我刚刚好像听到你讲了个奴开头的字……话说……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对我的脑袋如此赏识呢……」

　　「不客气。」

　　谁跟你道谢了啊喂！听不出这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名闻遐迩的反讽修辞法吗！桃蓁再次感觉到跟威尔帝聊天是一件很伤害自尊心的事。

　　但她还是从那些不好听的话语中隐隐感觉到威尔帝若有似无的关心。
　　毕竟这样独来独往，连实验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埋头疯狂苦干的小孩，邀请她未来一起工作呢…………她不由得露出有点傻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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