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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1)
慕府西苑。我是慕家的二小姐,庶出。
那个我至今没见过的父亲大人给我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慕烟若。小时候母亲唤我七七,一直觉得她是恨父亲才不愿喊父亲赐予我的名字。长大识字读书以后,才发觉自己的名字其实悲凉的很。烟若烟若,如过眼云烟。
听奶娘跟别人磕牙过,其实父亲和母亲是青梅竹马,双方皆为贫寒小户。父亲在母亲十五岁那年进京赶考,母亲为酬其路费想尽办法。甚至不惜卖身与那里的大户人家。那大户人家的少爷对母亲的美色垂涎已久,便允了母亲。事后,父亲问母亲钱的来历,母亲单纯觉得应该坦白,便与父亲说了。父亲呆坐在地上,堂堂男儿却留下比血珍贵的眼泪,他泪眼执母亲的手:绿裳,今生我必娶你。而与父亲高中的消息传来的还有他要娶皇上的琉璃公主为正妻。母亲一惊便昏倒,前来诊治的大夫却连连贺喜:“夫人你已有四个月的身孕。”
父亲进京才不过三个月,不可能是那大户人家少爷的。但未婚怀子这一项便让母亲全家如临大敌。好在父亲不顾闲言闲语依旧娶了母亲。母亲一家觉得父亲实乃千年不遇的大好人,却不想母亲为此受了何等委屈。那孩子本就是父亲的,然父亲却说:绿裳,我会视其为己出。母亲生生甩了他一巴掌。
回到京城。那个嚣张跋扈的琉璃公主指着母亲的鼻子骂道:这辈子你就连个侧夫人都不要想,你就是个恃妾!母亲没有反驳,拿着行装走到最偏僻的西苑。父亲还算仁慈,拨了个奶妈和小丫头过来伺候。那位琉璃公主见母亲是个软柿子来呛了几回深感无趣便也再不踏足西苑。这样倒好,落了个清静。
本来我该是慕家的大小姐,然那位正妻气不过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要唤恃妾肚子里的孩子为姐姐或是哥哥,便去讨了偏方让自己早产。皇天不负有心人,那正妻便早母亲半个月产下一对儿女,为慕家大少爷与大小姐。然不幸却害得自己少了半条命。整日绵延于床榻上,不出房间半步。父亲毕竟年轻血气方刚,正妻伺候不了,恃妾又冷脸相对,便整日留恋于烟花场所。慕家便一日不如一日。
待到我长到十六岁的时候,太子在众贵族官宦人家的适龄女子中挑选太子妃。我心里偷乐:即使怎样也是在嫡出的女子中挑选,干我何事。
在我这十六年里,除了绿裳娘亲,春熙,陈妈以及春兰,哦,对了,应该是卿笑。春兰是跟我一起长大,她张妈的女儿,便一直跟着我。因为近日我越发嫌弃春兰的名字,便央求娘亲允我给春兰改名字。娘亲却说:这种事情你该问春兰愿不愿意。
我便问春兰,没想到那小我半岁的人高兴地竟欢呼雀跃起来:“府里的丫头都叫什么春水,春莲,春菊的,大夫人还觉得押韵的不行,在我看来简直俗不可耐。”
春兰那丫头整日笑呵呵的,嘴角都噙着笑,想了一下便与春兰说,“那么便唤做,卿笑吧。”
卿笑微微一笑,“小姐说好便好。”
这十六年间,除了她们三人,我很少见到其他人。比如父亲,比如久卧病榻的大夫人,比如哥哥和姐姐。
那日,府里张灯结彩,好似要欢迎什么重大人物。但大夫人跟府里的说过,府里无论何事都不必请西苑那位夫人以及小姐。这样也好,如娘亲所说,落的了个清静。
敲锣打鼓的声音闹的我极为烦躁。干脆踏出房门去边上的梨树下挖几年前我埋下的清酒。娘亲说,她最爱梨花,淡泊如霜,洁白胜雪,可惜梨花终会凋零,花瓣落得一地,美的远胜雪景。风一吹,美景便随风去了。我看着娘亲悲凉的背影,觉得不该教那梨花瓣散去。便唤了卿笑一同将那梨花拾起洗净,再放入酒坛里,埋在树下。接连七年,每年都埋但却从未挖出来品尝。陈妈说,酒越久就越香淳。当时反复念陈妈那句饶舌的话,却依旧不得要领,引的娘亲直笑。
今日被那锣鼓声震的烦躁,便想挖出一坛,所谓,一醉方休。挖到一半,便觉泥土芬芳的气味里多了些清甜的味道。加快手上的动作,却不料被石子磕了指甲,硬生生地从中间断裂。撕掉断裂的指甲继续挖。顾不上扫掉酒坛面上的泥土,便如捧着珍宝似的跑到石桌那,掸掉封口上的泥巴,小心翼翼地揭开,晤,香气四溢,赶忙倒了一盏,送入嘴中,醇甜无比,梨花香在嘴里跳跃。
正准备再倒一盏正准备送入嘴里时候,西苑的大门却吱呀的一声开了一条缝,然后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身影跳了进来,拴上门,背靠大门大呼一口气,道:“终于逃过一劫。”
等他缓过神来抬头看到我张着嘴,举着盏,一副惊讶愕然的表情的时候,便慌忙跑过来拿手捂着我还大张的嘴。
“唔唔...”这厮还以为我要大叫,忙说:“我没有恶意,不要出声。等慕家大小姐走了我就松开你。”
我悲叹:大爷啊,你把我的嘴和鼻子都捂住了,我呼吸困难啊...
我依旧挣扎,却是以卵击石。他个大男人,怎拿不住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你,去那边找,你你,去那边找,一定要找到那个穿白衣的男子,否则我要你们好看。”墙那边传来好听但却微怒的女声,打量那男子一番,白色长袍。
唔,估计墙外那女子便是我姐姐,寻找我面前这男子的慕家大小姐了。声音渐渐微弱下来,那男子便也把捂着我的手拿开。呼,差点就去见阎王了。
不过,这厮是谁?为何要躲避慕嫣然?
不过,娘亲说,莫管别人的闲事。
收起所有的疑问,我端起洒了一半地梨花酿,旁若无人一般,专心饮我的酒。哼哼,都怪面前这男子,突然冲过来捂我的嘴,手上不稳便将那陈酿七年的酒洒了半盏。
“多谢姑娘,刚才冒犯实属无奈,望姑娘见谅。” 哼哼,差点害我气绝身亡,还害我洒了酒,才不理你。
“哼”了一声便要再去倒酒。
“姑娘好兴致,不过,独饮也太过悲惨,不如我陪姑娘喝。”说着便要去够酒坛。
“ 啪”一掌打下那厮的手。登徒子,我这陈酿与你饮,岂不太浪费。说完便抱起酒坛往里屋走去。谁料那厮居然会轻功,“唰”的一下便飞到我面前,夺走酒坛,对着嘴便倒。
可惜我那好酒,大半都被浪费,着实心疼。
算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不与这厮计较。无奈的看着这厮将我那好酒全数吞入腹中。
“姑娘,这真是好酒,好酒。甘醇香甜,齿颊留香啊。 ”
“哼,我只觉得你乃糟蹋如此好酒。 ”
“姑娘何出此言?”
懒得理你。白了一眼面前这厮,抛给他一个背影。只留他在原地喊姑娘,唉,姑娘……
今日实在倒运,被锣鼓声吵得烦躁,喝壶小酒也被这么个登徒子捣乱,着实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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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新坑,等你的季节的坑填的实属辛苦。怕硬更下去就成了杯具了,暂时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