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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龍宿，你會不會抽太多了？”劍子撩了下眼前飄散的白煙，忍不住出聲提醒。
龍宿瞥了一眼手邊的煙灰缸，大半已經被塞滿了煙蒂，“有麼？”他輕輕笑了一下，摁滅手上那根燒的差不多的煙頭，然後停都不停的又從煙盒里抽了一支出來。
“龍宿。”佛劍分說毫無情緒的喊了他一聲。
“不算多。”掏出打火機正準備點火的人如是辯解。
“龍宿。”佛劍依舊語調里不含情緒的又喊了他一聲。
“好吧，好吧。”龍宿把打火機和煙都收了回去，“吾不抽了。”
劍子和佛劍都很清楚，龍宿一旦考慮起什麽的時候就開始煙不離手，不過一般只是習慣性的點著，隨意的抽兩口。但今天有些過了，抽的太狠。
“你在想什麽？”劍子將換氣系統開到最大，朝沒了煙一時不知手往哪兒放的人問。
龍宿朝大辦公室里看了一眼，楓岫十根手指頭在鍵盤上敲得要飛起來，一步蓮華捧著個馬克杯看不出情緒，醉飲黃龍來回的走，藺無雙竟是像在發呆。
“吾在想汝也在想的事。”
“別打啞謎，好友。”
“原句奉還，好友。”
佛劍分說總在兩人無意義的口舌爭鋒間適時替他們做結束，“一頁書現在跟素還真、葉小釵一起躺在加護病房，我們必須及時作出應對。”
“佛劍，一頁書是接了蒼的電話后出去的，也是那之後才出事的。汝可曾思考過，蒼在這件事上究竟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佛劍的面色肅然持重，“云渡山成員之間，最首要的就是信任，而且是絕對信任。龍宿，沒有確切的證據，組員間禁止猜忌。”
“吾目前不是組員，吾可以保持適度的懷疑。”
佛劍轉向劍子，“你的看法？”
“我是組裡人，當然不會壞規矩，絕對信任是必須的。”而後劍子突然話鋒一轉，“但在蒼回來交代清楚一切之前，我覺得讓龍宿保持合理的懷疑態度，也無不可。”
“可行。”佛劍點頭，他們三人間總是充滿了不用多言的默契，彼此都很瞭解對方的想法和做法。
現在，他們三人的做法算是定下了。劍子和佛劍會繼續照章辦事，不破壞云渡山的規矩。但同時，擁有一定自由度的龍宿也可以在必要之時行極端手段，從而得到真相。
就在這時，蒼從醫院回來了，他一進門就先問楓岫，“之前讓你查的事，進展如何？”
楓岫忙的恨不得長出十隻手，他頭也不抬的回說，“我現在正在調查一頁書重傷的事兒，你交代的暫時先放一下。”
“梵天的事放下，先解決我讓你查的。”
楓岫玩命似的敲鍵盤的手一下子停住了，藺無雙和醉飲黃龍也同時扭頭看著蒼，只有一步蓮華仍舊捧著杯子略低著頭沒有反應。
“有什麽能比梵天重傷之事更為緊要呢？”楓岫詰問。
“不要讓憤怒沖昏你那顆聰明的腦袋。”蒼很鎮場子的站在辦公室正中間，已是一派當家做主的架勢了，“梵天之事再怎麼查也已成定局，誰干的明擺著，那究竟裏面如何操作的，目前來看重要麼？現在亦有專人看顧重傷中的梵天三人，我們無需多加費心。眼下最緊要的是查出朱武帶走了什麽，我們才好從中找出線索，預先防備異度的下一步行動。”
“蒼，我們是平級。”楓岫的意思很明確，蒼可以拜託他做事，但絕不能直接命令他。
“那請楔子好好考慮一分鐘，你現在究竟該幹嘛，我們時間不多了。”
劍子三人這時候旁觀的差不多了，從休息室走出來。
龍宿看著蒼，金眸含笑，語中藏刀，“當日存疑，如今看來確是吾的想法應驗。那麼弦首可能，如當日所言，承擔起一切後果？”
蒼點頭，“自然，我會親手解決。”
突然，警報鳴響，眾人神色皆是一凜，醉飲黃龍率先沖楓岫嚷，“怎麼？殺上門來了？”
楓岫手指敲動，停止警報，抬頭回他，“雖不中，亦不遠矣。”而後又看向蒼，“現在什麽都不用查了，已經知道銀鍠朱武帶走什麽了。”
他此話一出，含義明顯，已經遲了一步。異度方面這次做的雷厲風行，絲毫喘息時間也不給，如今又已先聲奪人了。
佛劍和闔目一瞬，睜眼時沉聲問，“哪裡？”
“極封靈地軍火庫，藏青雲地金庫，北越天海血庫三處同時被攻陷。”
苦境有四大庫房，其中這三座，當屬命脈之地，是用以支援危難時刻而準備。剩下一處，則是致命之地，隱藏最險惡的陰影。因為這四座庫房關係重大，地址是完全保密化的，只有一處能得到確切地點，云渡山的檔案系統。
“楓岫，所在雖被攻佔，但內在系統上，我想你應該能多撐幾天？”蒼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發話。
“三天，最多三天。”
“够了。”
“確實够了，成敗就在明天。”楓岫唇邊帶些諷刺的將電腦轉向眾人，上面是從異度大宅直接發往云渡山本部的宣言。棄天帝已經放話，明日中午，取下盤隱神宮。
“他要盤隱神宮幹嘛？那裡就只有一小試管。”劍子頓生疑問，其他三地的重要性自不用多說，但盤隱神宮？那裡的東西致命歸致命，卻實在不應該啊。
“也許，那根小試管才是他的最終目的呢？劍子，不要用汝正常人的思維去衡量棄天帝的腦回路。”龍宿輕笑起來，頰邊的梨渦不減其面上威勢。
“你是說……”劍子“唰”的一下睜大了眼睛，“不……那也太……神經病了吧？”
龍宿笑而不語，眼中卻是不含一絲笑意，淩厲的懾人。
佛劍面容本是慈然，此刻卻已隱現殺性，“這關係著苦境三分之一的人命，決不能讓他得手。”
“所以……”蒼朝三人微笑，“我們四個現在最好去一頁書的辦公室好好討論一下，明天的作戰配合。”
龍宿挑眉，“汝是說，對上棄天帝，就我們四人？”
“是。”蒼點頭，“一頁書赴約之前，已與我交代，若最後必須與棄天帝一戰，就由我們四人應對。”繼而他又轉向一步蓮華招呼道，“蓮華，你與無雙、黃龍各自配合東、南、西三區總局，對已被攻陷的三大庫房戒備，伺機而動。具體的方案，就交給你負責了。至於楓岫，自然是留守總部。”
楓岫突然舉起手，“對不起，我補充一句。西區總局長問天譴在趕往支援極封靈地的時候，直面遭遇銀鍠朱武，目前躺在三院還沒過危險期。我想，西區大概不能妥善的配合明天的計劃。”
一步蓮華放下了杯子抬頭，笑若春風拂面，“沒關係，我會聯繫中區尋求協助。對了楓岫，襲滅天來眼下何處？”
“銀鍠朱武取得極封靈地之後就將其交托襲滅天來處置，你要是想見他，明天就去那兒吧。”楓岫一臉的了然表情。
“圣尊者，千萬不要放水啊。”劍子即使到了火燒眉毛的時候，都能繼續說笑。
“放心，我和東區總局長會讓他清清楚楚的瞭解到，什麽叫愛的教育。”
“嘖，不愧是圣尊者，拍檔都選好了。”
“劍子過獎了。”蓮華跟劍子說笑完后又問楓岫，“另外兩處由誰駐防？”
“藏青雲地斷風塵，北越天海閻魔旱魃。”
“那我跟峨眉負責北越天海。”藺無雙知道練峨眉與閻魔旱魃之間素有恩怨，於是立刻替心上人定下。
“你可別露陷讓練峨眉看出你身份。”一步蓮華忍不住提醒。
“我不會。”
“那就行。”
“看來沒得挑了，我就跟羅喉去虐斷風塵。”在故事進入收尾階段的時候，始終抱著琵琶【嗯？】不露臉的南區總局長終於揭曉，正是羅喉。
劍子聞言噴笑，“虐啊？”
“嗯，小悅說羅喉揍誰就是虐誰，目前據說被虐的最殘暴的是滅境的問妹妹。不過好奇怪，我怎麼不知道滅境有個叫問妹妹的不法分子？”
眾人默，心想知道梵天後來爲什麽再也沒扮過問天敵了吧？道理就在這裡，人梵天多彪悍一人啊，才不屑偽裝成小弱受問妹妹呢。
苦境的另一邊，朱武剛回到異度大宅，進門就看見棄天帝端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樣子像是在等自己。
“父親。”朱武走到他身邊，很聽話的打招呼。
棄天帝一伸手，將兒子扯進懷裡摟著，手捏上了他的左手腕用了點兒小力，沒有錯過朱武眼中掠過一絲痛色。
“聽說你受傷了。”
見棄天帝用的是陳述語氣，朱武也就不瞞了，只說，“問天譴不錯，是個人物。”
“那也不至於傷了。”
這樣聽起來老爺子不太滿意，朱武只好垂下眼睛順應的解釋，“之前左肩的傷還沒全好，平衡上稍微有點誤差，不過一點小擦傷，不礙事。”
棄天帝在他耳朵上親了一口，囑咐說，“明日可不能再有誤差，知道么？”
“知道。”
“明天親手解決，能做到吧。”
再度使用了陳述的語氣。
“能。”卻又補充，“晚上準我出去一次，就能。”
棄天帝盯著他看了幾秒鐘，然後笑了，他多情的孩子。好吧，他不介意再多給他一點時間，把該斬斷的東西統統清理乾淨，“去吧。”
晚上八點，云渡山眾人站在停止營業的琉璃仙境里互相告別。
“都好好睡一覺，睡好了明天好好干一場。”佛劍分說臉色嚴肅的說。
“希望不是最後一場好覺。”劍子不合時宜的說了句冷笑話，立刻被佛劍和龍宿一左一右敲了腦袋。
藺無雙第一個推開門出去，看見有個人靠著酒吧外的欄杆抽煙，看清楚是誰之後楞了愣，扭頭往後喊了聲，“蒼……”
蒼很少聽見藺無雙的語氣里有遲疑，有些驚訝的朝門口轉過頭去，跟著也楞了愣。
除了他倆，其他人接著也都楞了，第一個出聲反應的卻是佛劍分說，只聽他語氣認真的問，“我們是現在群了他？還是抓起來明天當人質威脅棄天帝？”
“佛劍沒想到你笑話說的真好。”劍子“啪”的拍了一下佛劍的肩膀。
“我說笑話了么？”
眾人各種默，最後蒼發話了，“大家都回去好好歇吧，這裡……交給我就行了。”
個人造業個人擔，眾人紛紛給蒼說拜，甩手走人。
劍子走在最後，走到門外那人身邊的時候轉過頭，半開玩笑半正經的對還在門裡的蒼說，“我說弦首啊，陣前通敵那可是死罪，謹慎處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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