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海亡灵

　　【二十】
　　迟晓那名为绯翎的刀洞穿了Legend的心脏。
　　Legend倒地的时候，面具散落在了一边，这是这么多年来迟晓第一次看见他的容颜。
　　一张和海神星罗相似的容颜，蓝色的头发，碧绿的瞳孔。肌肤白皙。这样一个黑衣死神般的杀手，曾经竟然属于美好如斯的人鱼族。而他身上背负了太多仇恨，他本不应该选择这样的生活。
　　迟晓并不在乎那些神族亡灵是否恨宇智波家族。她只是知道，若是它们恨，在神族禁锢解除的时候他们大可来找佐助。可是他们没有，他们已经随着神族后裔前往那个传说中的新大陆。而死抓着过去不放的始终只有Legend一人而已。
　　迟寒，是么。
　　海神星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迟晓身边，他望着Legend的尸体，嘴角噙着一丝难以遣散的悲伤。
　　“星罗，我想拜托你把Legend带到那片新大陆。”
　　海神迟寒在意识很模糊的时候，脑海里犹如闪电一般掠过了他一生的轨迹。从那样一个无忧无虑的蓝发人鱼，成为天蓝城战役中坚毅的战士。最后又是人类江湖上令人胆寒的杀手[传奇]。一辈子在血路里踟躇前行，到头来，他甚至也记不清，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而在追逐想要的东西的过程中，自己又失去了什么。
　　他只是知道，如今契约兑现时机已到，他该走向地狱的回廊了。
　　前方幽黑的道路上忽然出现了一盏灯，跳跃的暖黄灯光映出了执灯者微笑宛然的容颜。迟寒尽力朝着灯光的方向看去，微微一笑：“怪不得他们找不到你……原来你也要来这里。”
　　——能和我此生最敬佩的对手共同造访地狱，总算不是那么寂寞。
　　执灯者的金发如同瀑布般散落下来，映射着灯火的光芒，在黑暗里熠熠生辉。

　　【二十】
　　祭司瑶瑶是江湖上最后一个见过迟晓的人。
　　绯翎刀迟晓，由于杀了江湖上最负盛名的杀手[传奇]，顿时名扬四海。她的那把鲜红色刀，她极快的刀法。她的神族身世。关于她的一切都在江湖上为人传诵。包括她曾经是绯轮宫的副宫主，和绯轮宫宫主宇智波佐助那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
　　可是在杀了杀手[传奇]之后，迟晓就失踪了。
　　也是在元宵佳节的这一夜。
　　很久以后，佐助总是会想起来这样一个可笑而可悲的巧合。——两次她离开他，却都是元宵佳节的这一夜。只是，上一次的离开尚有三年为期，这一次他却真的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
　　祭司瑶瑶没有告诉佐助很多事情。她只是告诉他，一切自有命数。迟晓选择不留在佐助的身边，自然是迟晓自己的决策。她是神族后裔，他是绯轮堂后裔。本来就是有血海深仇的两个种族，迟晓已经做到了足够的我行我素。可是她已经为了他放弃了渡向新大陆的机会，更甚的是和同族自相残杀。或许她已经无法原谅这样矛盾不堪的自己。
　　有的时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尽如人愿。佐助等了迟晓很久，久得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究竟是多长一段时间的光阴了。他想，她好像还不知道他很爱她，可是事到如今知道了又如何。只会徒增二人的痛苦罢了。佐助自己也是曾经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他知道被命运的枷锁禁锢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更何况是迟晓那样的人。
　　那个似乎一直很安静很低调的迟晓。
　　那个因为神族翎羽被佩戴在人类的耳朵上而失控发狂的迟晓。
　　那个三年之后变得强大如斯却仍旧甘愿呆在他身旁的迟晓。
　　无论哪一个迟晓，都是他所在意的模样。
　　只是他一直都不知道迟晓爱的究竟是August，还是他。迟晓可以为了他奋不顾身地做任何事情，就算是奉献出自己的生命她也愿意。可是佐助知道得很清楚，August的存在已经成为了迟晓的一种信仰。和她的血液一起昼夜流淌，生生不息。而自己又怎么能有力气和一个已经逝去的人争夺些什么。
　　或许要问迟晓才能得出答案了，又或许迟晓自己也无法给出答案。
　　后来关于迟晓的一切就在江湖上渐渐地淡了。绯轮宫宫主宇智波佐助也很快重新振作了起来，此后的几年里，率领众多下属灭亡音阁，灭巫影轩。很快建立起了比昔日的木叶宫更为庞大的势力。与此同时，他广昭天下，扭转了世人对神族的偏见。彻底废除了佩戴翎羽制，将对神族的尊重从绯轮宫充分贯彻到了整个江湖。
　　这也让宇智波佐助成为绯轮宫宫史上一个近乎神话般的存在，在关于他的神话里写到了一个名叫迟晓的神族女子。毅然反抗整个家族的血海深仇，数次救佐助于同族人之手。最终却神秘地消失了踪迹。
　　世人对这个女子还是称颂的，因为有的时候与其说命运的枷锁拴住了自己，更不如说是自己甘愿被其束缚。世界上能做到迟晓这样的人不多，所以迟晓和佐助的故事和成为了一段不可避免带有伤痛的光辉传奇。
　　很多年以后，佐助收到了一个包裹。
　　一个很普通的包裹，拆开来是一把刀。一把鲜红如血的刀，刀柄上有一行小字：绯翎。
　　绯翎，代表红色的羽。
　　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得到迟晓的线索。佐助兴奋地带着这把刀去找神庙的祭司瑶瑶。
　　瑶瑶望着这把鲜红的刀，一双紫水晶般的瞳孔里似乎藏了一整个斑斓的星象。手指在宽大的袍袖中飞快地移动掐算。直到她掐算完毕，日影已然西斜。而佐助，高高在上的绯轮宫宫主，已经毕恭毕敬地在她的面前站了一整天。
　　佐助望着那柄鲜红的刀，微微皱着眉问：“依你看，她还会回来么。
　　瑶瑶微微一笑，这个表情在这个淡漠廖远的祭司身上很少见：“我们祭司洞察万物，却只有人心是无法参透的。”
　　佐助怅然若失，只好手握那柄红色的刀，一个人沿着洒满夕阳光线的街道落寞地走回绯轮宫。
　　夕阳下，佐助落寞的背影被夕阳无限拉长，显得有些荒诞不羁。
　　而不知何时和他的影子重叠在一起的，还有另一个影子。只是那个影子的位置十分精妙，若是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分辨出来。
　　一个带着翅膀的影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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