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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生命之誓（九）
【第三十一章】生命之誓（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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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石条桌噗的一声砸到不远处的草地里，桌子的一角裂开了，支架深深地陷入泥地中，但在场三人都没有理会。
“盖勒特.格林德沃。”伏地魔轻声说道，双眼微微眯起，心情似乎十分愉悦，死人般苍白的皮肤闪烁出奇异的微光，“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关于你输给邓布利多的那根魔杖……”
他上前一步，声音里有压制不住的急切：“那根魔杖现在是我的……他是还给了你，还是准备和它一起下葬？”
“把它交给我，伟大的伏地魔王会给你奖赏。”
格林德沃恍若未闻，双眼直直地盯向阿不福思，并且只盯向他，长袍因为硬闯伏地魔设下的反幻影移形咒而划出了几道口子：“你们没有告诉过我，阿不思的葬礼就在今天。”
阿不福思挺直身体，冷冷地说：“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不是他什么人。”
有一刻格林德沃看来想要诅咒他，但最终忍住了。他们面对面仇恨地盯着对方，以一种只有彼此才能理解的方式。
伏地魔大概从来没有这么被人忽视过，嗜血的红光在他眼中一闪即逝。
“回答我，你这没礼貌的聋老头。”伏地魔嘶嘶地说道，发出蛇一般的低鸣，再度举起了魔杖，“黑暗君主将教你学会尊敬。”
“闭嘴，你这个没鼻子的小丑。”格林德沃仍然怒视着阿不福思，并没有回过头来看一眼正用魔杖指向他的黑暗魔君，“我现在有要紧的事要办，不准骚扰我。”
回答他的是伏地魔盛怒之下的一记钻心咒，格林德沃侧身躲过，咒语在地上砸下一个深坑。
“你这……你这傲慢自大的……”伏地魔气得似乎一时找不出足够恶毒的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只得再一次抓住魔杖，“我能干掉他，也能干掉你！如果你不在一分钟之内把那根魔杖献给我！”
格林德沃猛然转身盯着他，似乎这一刻才真正注意到这位让人闻风丧胆的黑巫师。“你杀了他？”老人的声音轻得如同耳语。
“是你杀的他？”格林德沃仿佛确认似的再次重复了一遍，藏在乱发和胡须中的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伏地魔，脸上的神情难以辨认。
他身上散发出的某种危险气息引起了伏地魔的警觉，也许因为他们都是同类。伏地魔平静下来，一字字地道：“不错，我杀了他，还会杀了你，直到找到那根魔杖。”
“黑暗君主要的东西，没有不能到手的。”
格林德沃盯着他，极缓慢地点了点头，突然暴喝道：“你怎么敢！……要杀也该我来杀！”
他猛然挥手，叫道：“魔杖飞来！”
伏地魔冷笑一声，握紧了手中的魔杖，念出反咒，但这道咒语却不是针对他而发出。
眼前一花，阿不福思的魔杖落入了格林德沃手中，他显然毫无防备，怔了一怔才大骂起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就知道……阿不思是个笨蛋，才会留你的性命……”
“我知道我是，不劳你提醒。”黑巫师恹恹地说，魔杖挥动，深陷于泥土中的大理石条桌蓦地向上拔起，飞到黑湖湖边斜坡上一处苗圃中，压碎了一簇簇正在盛开的银莲花。
格林德沃看了一眼怀中邓布利多遗体，面上神情难以言喻。他缓缓地用紫色的天鹅绒覆盖上，放开了手臂，邓布利多的遗体平平地飞了出去，正好落在大理石条桌上，远离了战场。
伏地魔冷漠地看着老魔王的一举一动，黑色的长袍纹丝不动地垂落在他身上。他并没有趁机发动攻击，没有嘴唇的嘴扭曲出一个古怪的弧度，像是有几分轻蔑，又像是有几分讥诮。
“试图杀了我来证明你的能力？”黑暗君主玩味地说，“直到邓布利多死去，你仍然在囚禁中。这证明你这一辈子也无法胜过他。”
“更不用说胜过我。”他轻轻地摩挲着手里那根魔杖，神情不是不自负的。
“证明它。”格林德沃简单地说，迈步上前，灰眼睛平静地注视着伏地魔，能量以肉眼可见的波纹状在他的魔杖杖尖汇集。空气似乎扭曲了似的，在苍白的日光中微微震颤。
伏地魔的神情几乎可以算是微笑：“我正在做。”
“阿瓦达索命——”
“阿瓦达索命——”
他们同时发出了咒语，并且毫无顾忌地迎上了对方的咒语。两道绿光在半空中撞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爆炸声，过于明亮的绿光几乎让人难以睁开眼睛，他们的巫师长袍被尖厉的劲风刮得飞扬而起。
尘埃散尽之后，他们仍然面对面地停留在原地，所有挡在他们前面的东西都化成了粉末。草地已然烧焦，黑魔法的力量渗透入地底，泛着死气的腐坏土地从他们立足之处缓慢地向外蔓延扩张，形成了一块焦黑的圆形区域。
天空被翻涌的阴云和雾霾所遮蔽，格林德沃单薄的长袍有如波浪般起伏。他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不算太坏。但你不足以击败阿不思。”
伏地魔微微眯起了眼睛，嗜血的红色在苍白的的光亮中显得更为鲜明：“你是说，你记忆中五十年前的邓布利多？记忆总是被美化的。”
格林德沃的面色有些难看。“也许是。”他轻声说道，眼神变得悠远，似乎越过虚空，看到了遥远的过去，“也许不是。”
伏地魔没有给他更多回忆的机会，发出了自己最爱用的咒语：“钻心剜骨！”
格林德沃闪避过去，并即刻还以颜色：“血液燃烧！”
“开膛破肚！”
“蚀骨腐心！”
……
他们随心所欲地挥洒着世间最恶毒的咒语，黑魔法的力量点燃了空气。不祥的光束在他们四周颤动、收缩，象死神的镰刀等待着收割生命。
脚下的土地已经开始腐烂并液化，能量线沿着地面蔓延开去。伏地魔的黑袍如有生命般地飞舞起来，汹涌的魔力象巨蛇一样缠绕在他全身。
“你老了……格林德沃……”伏地魔轻柔地说道，猩红色的双眼因为渴望而显出病态的明亮，“你会死去……死在我的手里……整个霍格沃茨都会在此见证，见证斯莱特林的王国在今天成型。”
不祥的阴云在他身后翻涌聚集，黑暗的火焰在那双狭长的红眼睛中燃烧：“你的时代已经过去，格林德沃。也许你曾经是欧洲之王，但现在这个位置属于我……只有我！”
“欧洲之王？”格林德沃微笑了一下，但笑意并未抵达他的眼睛：“是啊，我曾经是。这名号很了不起，是么？对你来说。”
他的神情很奇怪，像是怀念又像是憎恨，情绪在他眼中汹涌并凝聚成风暴。
“没有得到过它的人会渴望，失去它的人会渴望……”伏地魔诚实地说，“是的，我渴望。”
随着这句话出口，空气中发出一声裂帛般的声响，他们的力量再度撞击在一起。红色的魔咒从伏地魔的指尖飞出，凝成一把如有实体的匕首，直直地撞击在格林德沃召唤出的白色防护罩上。
“交出长老魔杖。臣服于宿命。”伏地魔嘶嘶地说，猩红色的眼睛随着匕首的寒光，燃烧成耀眼的红宝石，“现在我才是命运之杖的主人。”
匕首在防护罩上颤动着，寻找机会进攻，发出有如金属划过钢板的吱吱声。
“你什么也不懂，里德尔。”格林德沃轻蔑地说，声音中奇异地有一丝怜悯，“你知道的那样少……你弄错了，你从来不是命运之杖的主人。你也不会是……永远不会。”
“你撒谎！”伏地魔叫道，声音高亢而充满怒火，魔法有如煮沸的水汹涌而来，匕首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破碎的能量线从匕首刻绘出绽裂开来，并向四周延展。
防护罩的裂纹闪动出细碎的光焰，照亮了格林德沃那张苍老憔悴的面容，他看上去冷漠而无动于衷，象一块与外界毫无关系的钢铁。
“臣服于宿命……”他疲倦地叹息了一声，轻轻一笑，“我早已经知道我的宿命，但你却不知道……里德尔。那根魔杖命中注定不会属于你……死心吧。”
伏地魔反倒平静了下来，太多的怒火蕴含在他眼中，一点一滴地转化成力量。
“在Dark Lord面前，没有不可能。”他慢慢地说，上前逼近一步，“我是，而且注定是，命运的主人。”
冰冷的愤怒转化成魔力，凝成一根银青色的丝带，牵引住匕首。黑暗君主微一抬手。丝带顿时绷得笔直，匕首的锋刃上猝然闪动出一抹红光，随着一连串有如铁器敲击冰壶的脆响，白色的保护罩应声而裂。
银青色的丝带有如灵蛇一般的夭矫，魔法匕首随势而动，直直地没入防护罩中，直刺格林德沃的前胸。
格林德沃侧身避开要害，匕首一击落空，伏地魔眼中凶光一闪，银青色的丝带陡然延伸出十米开外，奔袭向湖边摆放着邓布利多遗体的大理石条桌。
“住手！”格林德沃大叫道，纵身飞扑上去，一束幽冷的绿光猝然从他的魔杖尖端激射而出。击断了丝带。然而断裂的匕首仍然飞出去，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目标。轰然一声巨响，大理石条桌从中间碎裂成半截，紫红色的天鹅绒象一匹画卷似的展露开来，完整地露出了邓布利多的遗体。
邓布利多的面孔有些苍白，近乎半透明，半月形的眼镜端端正正地架在他歪曲的鼻梁上，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安详。在经过一个多世纪的孤独旅程之后，他终于得到平静，进入无梦的长眠。
他静静地躺在霍格沃兹的草地上，身下是一簇簇白色的银莲花。双手垂在他的身侧，并没有握住魔杖。事实上，那双手里什么也没有，就像他刚刚来到人世一样空空如也。
格林德沃微微一呆，眼中流露出极强烈的情感，有如一道强光掠过水面。有那么一瞬间他只是凝视着逝者的面容，就像凝视着自己的宿命。
摄魂怪已经加入了战团，阴冷和黑暗笼罩在霍格沃兹的上空。诅咒和魔法的光焰不时象流星般划过，那些发着微光的能量有时经过两位黑巫师决斗的四周，被翻腾震荡的力量之罩反弹出去，随即消逝无踪。
伏地魔失望地看着邓布利多空空的双手，低声咒骂了一句。他瞥了一眼有些失神的格林德沃，眼中凶光一闪，随着一声咆哮，魔法匕首裹挟着一道虹光直刺向格林德沃，直直地没入老魔王的身体。
格林德沃身体一震，惊讶地看着鲜血从没入胸口的雪亮锋刃附近渗透出来，突然笑了起来：“我早应该想到，你不是一个遵守游戏规则的人，不会有什么公平干净的决斗。”
伏地魔面不改色，深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的光焰：“这叫做会把握时机……老东西，现在不时兴你那种老一套……”
他轻轻笑了两声，用蜘蛛般的苍白手指轻轻抚过自己没有嘴唇的嘴，心情似乎十分愉悦：“决斗时分神是你自寻死路……虽然你原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但我也没有必要让自己太过麻烦。”
血越流越多，越涌越急，瞬间染红了格林德沃虬结的须发，灰色的眼睛里有阴云堆积。“阿不思就是这样死的吧？”濒死的黑巫师低声说道，呛咳了两声，再度盯住邓布利多的遗体，面色变得更为灰败，“不，不是这样的……不是你。”
他的声音低得有如耳语，指甲深深地扣住地底，忽然纵声大笑起来：“你还是受不了是不是？你终于发现，这个世界不值得你这么辛苦去守护？五十年了……最后撑不下去的还是你！”
“到了最后的最后……时间证明我是对的，赢的人是我！”他得意洋洋地说，明明在大笑，声音却像是在哭泣，鲜血从他的前胸奔涌而出，染红了他的大半个身体。
“到了最后的最后，赢的人是我。”格林德沃仿佛确认似的重复了一遍，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邓布利多的面孔，他的身体委顿下去。
“好吧，赢的人是你。”他最终低声说道，很不甘心似的，拔出了前胸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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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觉得GG对AD的感情不会只是简单的悔恨和爱，应该更复杂一点。。可惜我写不出来T-T
银莲花windflower：消失的希望，无望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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