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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石(三)
妇人感叹的看着永王,痴痴的叹着:“是啊……他是个人,石头却是没有心的……绑住了他的人,却抓不住他的心……而我的心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最后是不是在他身上了……”
永王觉得这位妇人有些悲哀,以为自己爱着一个人,到最后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了。
永王挪动了一下坐着的姿势,妇人感叹着继续说道:“因为知道得到他是石头的魔法,所以在过了好些年之后,我开始担心石头的魔法会在哪天突然消失,而自己年纪大了之后会更加留不住他。”
“可是,您对他不是只是一时的冲动吗?”
妇人微微一笑:“我有个毛病,只要是自己的,就算不喜欢了,也绝不会放手丢掉。”
……这是独占欲在作祟吧……
“我年纪渐渐大了,脸上眼角的皱纹也开始出现的时候,我开始担心了,担心哪天我人老珠黄的时候,他会来找我离婚,然后分掉我一半的财产。”
“于是,您又来到了这里?”永王问道。
妇人点头应承:“那年我33岁,因为小时候的花天酒地,消耗青春,33岁的我看起来就像40岁左右的人。我又来到了这里,看着依然年轻的店主叔叔,我哀求他教我保持青春的方法。”讲到这里,妇人轻笑了一下:“记得当时,店主叔叔不知所措的被我追着满屋子跑。”
……他还有被人追着到处跑的时候啊……
“当时是你一个人来的?”久不说话的诗华年这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妇人有些吃惊,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我和丈夫一起来的,你怎么知道?”
诗华年轻轻笑了一下:“想必你的丈夫开着门,站在门边等你吧。”
妇人再次惊讶的点了头。
于是乎,永王了然了,奇迹曾经说过,他出不了这扇门,所以奇迹怕的是‘外面’,门的外面,屋子的外面。如果可以,奇迹会连房门都彻底锁死!
“这样的话,他就不是被你追的满屋子跑,而是想要远离大门。”
妇人垂目又细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当时年轻的店主的确有叫他把房门关上!只是当时的自己一心想要完成自己永葆青春的愿望,而忽略掉了。
妇人在恍然大悟之后,继续说道:“我那时追着店主叔叔想让他教我永葆年轻的秘方,但是叔叔说,不能学他,像他那样活着是没有幸福的,于是,叔叔给了我一块石榴石。”妇人又举起了双手比划了一下那石榴石的大小,看样子还是指甲大小的正方形。
“那这次的代价呢?”永王问道。
未等妇人作答,永王听见了身后暗门开启的声音。转头去看,只见奇迹有些疲累的出现在暗道门口。“那次的代价是她福气的一半。”说着,奇迹关上了暗道的门。
有些疲软的来到永王身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诗华年,永王都自觉的向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一个位置。小包子见奇迹坐了过去,也从妇人的身边跑到诗华年的怀里坐定。
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奇迹顺手把手里的花放在了永王的手里:“记住,你家楼上装修完了之后,一定要还我,千万不能忘记!”
永王傻傻的接过,理解不能的看着奇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奇迹会这么在意这件事。
倒是诗华年看出了端倪,笑着解答了永王的疑惑:“因为是借给你的,如果不还,借就会变成劫。”
永王明白的点了点头。
这时奇迹睁开眼看向妇人:“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早在奇迹出现在暗门时,妇人就激动的眼含泪水了。
奇迹仔细打量了妇人一番,接着说道:“我记得你那次来的时候明明才30多岁,看着像40的人,想你现在也快40了吧,看着像30岁上下……”奇迹说着勾起了嘴角:“怎么样?我给你的石头有用吧!”
妇人含着泪,像少女般笑着点头:“我死的时候40岁,叔叔给我的石头很有用呢!”
“真是,这么大的人了,还哭……”奇迹一边笑说着,一边让永王给妇人换杯牛奶。待永王进到后堂之后,奇迹继续说道:“死掉了就安安心心的升天吧,跑到我这里来,难道说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妇人抬手擦了擦眼泪,笑过之后的忧伤有些刺眼的挂在她脸上:“心愿还是有的……”
看着妇人手上的戒指,奇迹微眯起双眼:“哦,说来听听。”
妇人乖巧的点头后,说道:“那天叔叔给了我石头之后,我虽然越来越年轻了,但是丈夫的心却离我越来越远了,想来也是,用石头维系的婚姻毕竟还是没有真挚的感情。到我死之前的那年,我发现了他在养情妇。”
“那情妇年轻貌美,又多才多艺,倒退20年我也不如她。我很生气,结果一气之下就晕倒了。”这时,永王端着热腾腾的牛奶从后堂走了出来,将杯子放在妇人面前。妇人看着熟悉的牛奶向永王连声道谢。虽然碰触不到,但是妇人还是将手放在了杯子的旁边。
“我被送进医院,检查之后被告知脑子里长了个包块,是癌症,并且已经转移,寿命不长了。”
奇迹点头表示明白了。“那你的丈夫呢?听说你死前前几年生意不太好是吧。他放下生意去照顾你了?”
妇人洒脱一笑,摇了摇头:“哪有照顾我,那人知道我生病快死了,高兴的不得了,整天整天的和情妇厮混,估计还诅咒我快些断气呢!”
“对了,叔叔你怎么知道前些年生意不好的事?”突然想起来,奇迹与世隔绝,公司生意不好他是怎么知道的。
奇迹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故作神秘的一笑带过。
“既然已经死了,就快些升天吧,孤魂野鬼的滋味不好受的。”奇迹像个过来人一般劝说着妇人。
妇人垂着头抚摸着手上的戒指,神色有些黯淡。是想到了他那个不知道算不算薄情的丈夫吧……可悲的婚姻,可悲的被一颗石头维系着的荒唐的婚姻,以及两个可悲的人……
沉思许久,妇人缓缓说出了来这里的目的:“我想知道那个人……我的丈夫和那个情妇的结局……”
奇迹挑起眉梢:“他们的结局我可以告诉你,你丈夫活不过45就会死掉,他的那个情妇跟他没有结局可言。”
“活不过45?”妇人不敢相信的抬起头看向奇迹:“他身体一向健康,怎么会活不过45岁呢?”
懒洋洋的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奇迹慢悠悠的说道:“是命,是孽债,是阳寿已尽,他本来就是个短命的人。”说着,奇迹又把视线放在了妇人戒指上,嘴角勾起一笑。
大概是对抛弃自己的人释然了吧,妇人浅浅的笑了起来:“本来还想说让他们早早的去死,原来是个短命鬼啊……”
“所以说,就算你还有什么愿望,你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交换了。赶快把那男人忘掉,早早的去投胎吧!记得投个好胎,别再像这辈子这么傻了!”奇迹在妇人面前,有点儿不耐烦的摆着手。
看着眼前几十年都不曾变过的人,妇人满含着感激的笑了:“……谢谢叔叔……”
说完,妇人半透明的身体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中……
诗华年叫起霜麒,让他变作兽型,引领妇人的灵魂回归地府等待轮回。至少,判官们会看在麒麟的面子上,让妇人投个好胎,使她下辈子能少受点折磨,多体会一下人生的快乐和幸福。
待霜麒离开,永王开始动手收拾茶几:“奇迹,你怎么知道他丈夫活不过45的啊?”
这时的奇迹正和小包子抢夺果盘里的糖果和水果,只见他嘴里含着个被切成小兔子形状的苹果,目不转睛的回答道:“他丈夫在他们公司业绩萧条的时候,来找过我,我给了他一颗绿幽灵,代价是寿命的一半。”
“绿幽灵?”
“嗯,就是那人戒指上的绿宝石。”
“什么?!”永王瞬间瞪大了眼睛:“这么说,那男人为了自己的愿望,让她老婆付出了代价?”想到妇人暗淡的笑容,以及她最后生病那时,她丈夫的不理不睬,永王觉得自己胸口堵了块闷气!
奇迹头也不回的吃着东西:“也许那人是这么想的,但是我的石头只会对第一个跟他说出愿望的人定契约,也只会夺取那个人的寿命。”
听到奇迹这么说,永王释然了:“也就是说,不管石头改变了形状,被佩戴在其他人的身上,只要对它说出第一个愿望之后,那石头就只是颗石头了?”
嘴里咬着西瓜,奇迹回头对着永王竖起了大拇指!
“真是机关算尽害人害己啊。”诗华年微笑着揉着小包子的头发。
小家伙和奇迹两人将果盘里的东西一哄抢光,小家伙怀里抱了一堆糖果,而奇迹那里则是抱了一堆水果。小家伙喜滋滋的坐在诗华年的怀里,剥着糖果,将甜蜜的糖放进嘴里,然后捧着脸幸福的笑着。
……
糖果……说起来那颗糖果真的让人觉得很幸福啊……
只是……再也吃不到了……
———— KISE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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