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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秦见川提起过年,简宁才想起来似乎之前简清提过回孤儿院过年的事情。
恍惚间记不清楚,打了个电话过去问。
嘟了好半天,那边终于接起来了,简清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怎么了?”
“怎么了……啊!!怎么这个点了!!”
接着就是窸窣窸窣翻身起床的声音,“我我我睡过了!!有事等下再说!!”
简宁叹了一口气,看了看窗外的日头,真想和简清说干脆请假好了,就听见那边一声闷响,然后是手机掉在地上的声音。
简宁心知坏了,喂了几句没回应之后,连制服都没换就冲出酒店拦了辆计程车,报了简清家的地址。
几个小时之后,简宁扶着吊完水的简清回了家。
“你血糖低成这样怎么自己平时都没感觉?”
简清躺在床上,手指都不想动一根,“最近事情太多了,忙过头了。”说起来,最近确实常常觉得头晕,饭也没有好好吃。
简宁看着床上男人胡子拉碴的脸,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给秦见川打了个电话,说是朋友生病,他帮着照顾,今天就不回去了。
刚挂了电话,简清的电话就响了,简宁看了看男人又睡熟的脸,只好认命地去翻挂着的外套口袋,掏出来,屏幕上赫然闪着“郑世仁”三个大字。
接起来,简宁喂了一句,那边悠悠然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终于肯接电话了?今天旷工一天,一个case到期,有没有什么好的解释?”
这边简宁皱了眉头,“不好意思,我不是简清,现在他病着没法接您的电话,等他醒来我会传达您的意思的。”
“病?”那边口气倏忽紧张起来,“他生什么病?”
“过劳。”
说完,简宁毫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简清迷迷糊糊地问了句,“谁呀?”
“没什么要紧事,你先休息,醒来再说。”
简清也没多话,忙不迭地继续睡。
回过头来看了眼手机,呵,9个未接来电,一看详情,还都是那位只闻其名的郑世仁。
简宁一边把手机放到桌子上,一边想着什么时候非得见见这简清口中新世纪变态的真面目。
当晚,简宁在简清家的沙发上缩了一宿,不知道被子在哪里,还只能披了外衣在身上将就着睡。
睡到半夜还没着,迷迷糊糊地嘀咕别赶明儿自己也倒了,正不自觉地想念秦见川家的大床的当口,简清的卧室门开了,简宁激灵一下就清醒了。
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步伐迟钝地踱到厨房,简宁愣了半晌,赶紧轻轻唤了句“简清,你干嘛?”
没反应。
简宁滋溜一下坐起来,轻手轻脚走到厨房门边一看,简清默默地取了杯子,倒了杯水喝。喝完了,放下杯子又往回走。
从简宁边上路过的时候完全目不斜视,简宁这就惊了——敢情这小子还有梦游的毛病?
大气不敢出地看着简清走回卧室带上门,简宁才默默躺回沙发。
辗转反侧半天,爬起来抽了一回烟,最后才迷迷糊糊抖巴着睡着了。
第二天,简清死活不肯承认。
“胡说!我哪会梦游啊?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早知道你这么赖账,我昨个就拍下来了,免得白白被你吓一场。”简宁一边盛粥,一边说。
简清元气显然恢复了大半,“就算有,那也是给那地主扒皮生生逼出来的!”气呼呼地咬了一口包子,“我哪天要是给逼出精神病,第一个就去他家闹!”
简宁失笑,随手指了指简清桌子上的手机,“昨天,你那冤家夺命连环call你呢。”
简清瞬间呛了。
“你怎么不和我说!”手忙脚乱地翻记录,“完了完了,我没请假!昨天还有一个case的截止日期……”
“我给你请假了。”简宁心想,那姓郑的再苛刻也不至于简清病了还给算旷工吧?
简清将信将疑,最后还是呼噜呼噜地喝了半碗粥,把碗一放,“管他呢!大不了老子不干了!”
结果出门时,简清那垂头丧气的样子让简宁忍俊不禁。
“宁宁,你说,他不会真真今天跟我算账吧?”停了会,想起什么似的翻手机备忘录,“尼玛老子这周还有两个case!!”
看着简清一脸生不如死,简宁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好转了个话题,“马上就过年了,咱们是去院里过么?”
提起过年,简清总算振作了点,“是啊,咱们每年都是回去和阿姨孩子们一起过,好些咱们当年那群家伙们也会回去。”
简宁点点头,“成,你忙完这些事情,咱们就可以好好过个安稳年了!”
男人跟个孩子似的一下就开心起来,“是啊是啊,柳妈的蛋饺我惦念好久了!”
秦见川平日和家里没什么往来,关系说差也算不上,但确实互相淡漠得很。唯独过年,是必须要到家里过的,历来的规矩。
哪个大家族没些七七八八的规矩呢,他哪怕对那些口蜜腹剑的所谓长辈深恶痛绝,但对于这些规矩却也无可违背。
因此,当简宁和他说起春节和简清去孤儿院过的时候,他也便很自然地点头了,“也好,到时候我让人跟着些。”
简宁看秦见川应承得这么干脆自然也松了一口气,这离过年还有半个月,这段时间宽了心在秦见川这里待着,也算是顺着秦见川的心思,披着顶所谓“形似前男友”的帽子,换谁心里都堵得慌。
他觉得自己对秦见川是仁至义尽了。
过了两天,秦见川家里来了客人。
简宁和秦见川回来的时候,苏盛正逗着Sophie吃橘子。Sophie估计是被酸到了,小脸皱成一团。
苏盛看到两人回来,一下就钻了过来,一脸哀怨,“祖宗们你们可算回来了,Kathy让我护送这小祖宗过来,我这可是超额完成任务了,容我撤退先……”
话音未落,人已经闪到门外了。
简宁倒真没看见过平时一副斯文相的苏盛这副狼狈的样子,刚回过神,那边小祖宗已经扑到了大祖宗的身上。
“秦!你回来啦!”
秦见川抿着嘴微笑,把小孩箍在他腰上的小胳膊拉下来,牵在手里。
“小苹果,晚饭吃了没?”
“吃了!”小姑娘笑得花似的,扭头看到简宁,脸和翻书似的,刷就拉下来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简宁觉得自己真是躺着也中枪,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秦见川接口,“Sophie,不能没礼貌,叫简叔叔。”
小姑娘撇撇嘴,秦见川无奈地对简宁笑了一下,“她妈妈要回美国,把小姑娘寄过来几天。”
简宁点头,他是真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小祖宗相处,看苏盛刚才那个样子,看来他不是一个人……想到这里,简宁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之后几天,简宁就彻底活在了Sophie和秦见川周围的空气里。
秦见川去哪,Sophie都想尽办法要跟着去,男人没办法,只好把她带到酒店。
于是,不论是在哪里,Sophie都跟黏在秦见川身上似的,秦见川几乎连和简宁说上话的机会都没有。吃饭时间也被锲而不舍的小姑娘占领,简宁很识趣地把菜摆上就走了,倒是秦见川好几次想说话,都被Sophie扯话头拉了开去。
简宁在这边当着空气,大病初愈的简清则在那边冒着蒸汽。
那天刚到公司,在电梯就碰见郑和。
简清正在心里大呼流年不利,郑和却盯着他的脸色,皱了眉头。当下简清冷汗哗地就下来了。
心里正飞速地酝酿着各种可能和说辞,郑大地主发话了,“昨天,病得很重?”神色似乎还有些不露痕迹的紧张。
简清正那边飚冷汗呢,哪里敢造次,连连摆手,讪笑着,“没有没有,只是小毛病,不打紧的。”
郑大地主将信将疑地又盯了一会儿,然后灿然一笑,“那就好,这周两个case别忘了。”看着脸色灰白的男人嘿嘿地笑着说着“不敢忘不敢忘”,资本家又施施然补上一句,“昨天的case,我给你补完的。”
简清一下就愣了,半响没说出话来。你以为他是感动的?他是气的!——尼玛郑和你个孙子你说这话你也不脸红!你以为我会信吗你居然还敢拿这事讹我你!
郑和看着男人暗自咬牙的表情,情绪就上来了,正好电梯到了,郑和整整衣服就走了进去,“等下来找我,我们好好谈谈薪资报酬问题。”
留下简清一个人跳脚,跳了半天想起来,“他妈的!我也要坐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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