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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十一的生日(一)
自从在赛马比赛中被分给魔教一组后,丁过就一直呆在魔教中,而比赛因故暂停后,他又一路跟回了魔教总坛赖着不愿意走。聂七夜说,养着他也不会碍什么事,反而是既能提升同六扇门的好感度,还能提升副教主的工作积极度,因此魔教上下也就接受了。
这天上午,丁过独自一人坐在魔教那张梨木方桌边,轻轻执起一把景泰蓝鎏金酒壶,优雅而缓慢地倒满一杯酒,正要往口中送去,冷不防魔教大堂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大团此起彼伏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同时在整个魔教大堂内炸响,正沉浸在极其美好的装逼氛围中的某人被惊得一抖,掌中酒杯落地摔了个粉碎。
“事先连烤肉架子都不准备好还玩儿个鬼的烧烤啊玩儿蛋去吧!”这是林仲的声音。
“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用完的烤肉架子要放回原位!”这是沈宁的声音。
“我昨天晚上明明亲眼看着秦丹枫收拾好的啊该不是谁恶作剧拿跑了吧!”这是聂七夜的声音。
“是你们说好了陪我去玩儿烧烤我昨天才辛辛苦苦抓了那么多野味啊气死我了!”这是吴飞京的声音。
“难得说请老江去集体郊游最后搞成这样我真心想日死你们这群不长脸的东西啊!”这是黄柏的声音。
“我早说了今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就该在家滚床滚到手抽筋啊老黄你偏偏不听我的!”这是江显扬的声音。
“老子辛辛苦苦跟着你们滑了一路轮椅胳膊都酸了结果居然啥都没吃成就又回来了!”这是乔明日的声音。
“卧了个槽的你们都看着我干嘛那烤肉架子真不是我弄丢的啊!”这是秦丹枫的声音。
“谁看着你了谁看着你了谁看着你了盟主你每次说话前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这是张宗保的声音。
“你们魔教不是富可敌国吗怎么连个烤肉架子都不舍得搞个备用的吗!”这是陆常的声音。
“等……等一下……江店主我想……问你个事儿……风和日丽万里无云为什么就要滚床滚到手抽筋?”这是郑小江的声音。
瞬间大堂安静了。
一片沉默中,萧十一闷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别理他。”
几秒钟的死寂之后,魔教大堂顿时再次炸开了锅。
“萧兄弟这话可得说清楚了啊你是让你家小江别理我家老江呢还是让我家老江别理你家小江呢?”
“老黄你差不多就行了啊这么拼命地晒甜蜜我真的很想掐死你们俩啊!”
“啧啧你要不要这么容易就羡慕嫉妒恨的跳脚啊真心不想承认我跟你是同门师兄弟哼!”
“哎哟乔医仙其实你只是羡慕嫉妒恨我们家副教主有脚可以跳但你没有?”
“喂喂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挑拨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怎么每次在口无遮拦伤害残障人士心灵这件事上陆常你就跟盟主学得特别到位呢!”
“刚才那句话怎么就又伤害到残障人士了为什么我完全没听出来啊?”
“郑堂主你没注意到明目那两个字吗又或者你倒是让宗保明个目给我看看?”
“我说老江啊风和日丽万里无云这种神赐的温馨天气明明就该出门去野战好吗!”
“我说秦丹枫你脑子里除了野战能不能有点积极进取健康向上的东西哟!”
“呃……那个……江店主盟主教主我想问一下……野战又是什么意思啊……”
随着阿飞的问话,魔教大堂瞬间又安静了。
一片沉默中,又是萧十一闷闷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求你们闭嘴好么。”
磕嚓。
在第三轮混乱即将掀起之际,一声爆响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堂内角落的梨木方桌旁边。
浆糊第一杀手掌中那把精美的四朝古董景泰蓝鎏金酒壶已经被捏了个支离破碎。
“啊!”郑小江惊叫一声跑了过来,心疼地从丁过手里抢下半个残缺的酒壶,“丁过你干什么呀,这酒壶我本来是准备——准备——”
郑小江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一脸快哭了的表情看看丁过,又看看碎掉的酒壶和酒杯。
聂七夜叹了口气,走上前来拍了拍郑小江的肩膀,轻声宽慰道:“算啦,大不了下午我去找庞将军直接讨他府上那一套,想必他愿意给的。”
郑小江低着头不说话,仍是一脸的不开心。
聂七夜想了想,抓起一把碎瓷片合于掌中,运起内力,再摊平手掌时,只见碎瓷片已化为一堆粉末。
“哇!聂教主好内功!”丁过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由衷赞叹道。
“好了,小江过来,伸手。”聂七夜把粉末倒在郑小江手里,面无表情道:“去扔这死蠢一脸吧,他敢打你我就削死他。”
“噗!”郑小江一下子被逗乐了。
丁过瞬间脸就绿了。
“我不就弄碎了你们一个酒壶吗!你们魔教那么有钱还在乎这区区一个破酒壶干嘛!我告诉你们,士可杀不可辱,这是身为一个杀手的觉悟!你说对吧萧兄弟!”
毫无心理准备的萧十一顿时愣住:“你问我?”
这种时候当然要找你啊!只有你不会想那么多,最容易被我忽悠住,最可能站在正义的角度帮我啊!
丁过心里打着如意小算盘,急忙冲过去热切地握住萧十一的双手:“现在你应该是这里最了解我的人,我们同为杀手自然应该结成统一战——”
“你是傻逼么?你惹的那是我哥。”萧十一已经开始拔刀了。
丁过瞬间脸更绿了。
在堂内众人快要把屋顶掀翻的笑声中,林仲期期艾艾地开口:“丁、丁过啊,我——”
丁过悲愤地指着林仲:“你住口!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林仲立马闭嘴了。
堂内众人齐齐同情地看着林仲,沈宁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林仲悲愤地指着他:“你住口!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乔明日不屑地哼了一声:“他未必是想同情你。”
沈宁无比欣喜地深深看了乔明日一眼:“乔医仙,你真懂我。”
秦丹枫眼瞧着沈宁感动得就要冲过来跟乔明日一叙心中挑拨大计,吓得一把推起乔明日的轮椅向堂外狂奔:“二当家陆常咱们走!老江再见或者再也不见!”
黄柏一如既往地歪挑着嘴角看着聂七夜笑:“七夜好徒弟,我绝对不会碍事的,我现在就滚。”说罢便拉着江显扬大摇大摆地走了。
于是大堂内瞬间就又只剩下魔教六人和丁过了。
聂七夜按惯例先一掌把沈宁拍晕交给吴飞京带走,然后附在郑小江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便也跟着离开了。
郑小江将手中的粉末随手洒在了花盆里,对丁过笑笑:“算啦,一只酒壶而已,教主逗你玩儿呢。”
丁过顿时整个人都斯巴达了:“有他那样逗着玩儿的吗?!吓死爹了好吗?!”
萧十一皱了皱眉:“你真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乖。那只四朝古董酒壶现在世上仅存两只,市价至少三千两,我先前还见你摔碎了个酒杯,那酒杯也是前朝的古董,四只一套,少了一只就再无价值。两件东西算下来,你已是欠了魔教近四千两银钱,聂教主平日同你投缘才不与你计较,死蠢。”
丁过目瞪口呆地看着萧十一,又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郑小江,见后者一脸若无其事,自己却再也忍不住了:“喂郑堂主!你没发现你这兄弟简直天赋异禀吗?!每次只要说到钱的问题,他就能唠唠叨叨说出来一堆话!按说魔教也不穷啊,那你俩以前是有多缺钱才会——”
林仲忍无可忍随手一针封住丁过哑穴,咬牙切齿低声道:“你少说两句话会死么?真以为刚才七夜只是逗你玩儿?!”
郑小江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只微笑着偏过头看看萧十一:“去把兔子抱来让我玩玩。”
萧十一应声离开了。
“呵呵,这可真是三生有幸,聂教主竟然大驾光临寒舍,实乃蓬荜生辉,福星高照,本座颇感受宠若惊啊。”庞中华笑吟吟地倚在高座上望着堂下站着的聂七夜,言语中客气之至,却也并不吩咐人看座奉茶。
聂七夜突然有点明白丁过那狂风暴雨般的成语使用习惯是怎么炼成的了。
强忍着拔剑的冲动,聂七夜淡淡地开口:“庞将军,府上那把四朝古董景泰蓝鎏金酒壶可否借在下一用,我魔教那把不巧被丁兄弟弄碎了。”
庞中华的右手下意识地轻轻摩挲着左手的拇指,若有所思地应道:“哦,今晚啊。”
聂七夜坦然自若地与庞中华对视着:“对,就是今晚要用的,还请庞将军行个方便。”
魔教教主的话音未落,已见当朝大将军的右手一抛,他下意识伸手接住,摊掌一看,却是一枚古朴的白玉扳指,外壁雕刻着古怪的花纹。聂七夜正要问,庞中华已经站起,伸手向门外指了指院子角落里一间孤零零的小屋。
“这扳指是房门上八卦锁的钥匙,酒壶和四只酒杯一整套都在里面,拿走吧,不用还了。”语气略一停顿,庞中华再开口时已莫名带了一丝叹息:“那屋子多年来一直保持原样,里面的东西都没动过,你看还有什么想拿的尽管拿,他当年离开时什么都没有带走。”
聂七夜道了声谢便转身而去。庞中华看着聂七夜的背影终于消失在院外,微微抬起眼角瞟了一下窗外屋檐壁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声开口。
“下来吧,阿飞。”
丁过震惊地瞪着郑小江:“你说今天是萧十一的生日?!”
“是呀,不过确切的说也算不上什么生日啦,十一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生的……是后来我问他想定哪天做生日,他就指定了今天。”郑小江笑眯眯地一边扫地一边跟丁过闲聊着。
丁过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不停地摇头。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林仲不禁好奇地问道。
“果然是后天捡的兄弟,不如亲兄弟亲哪!”丁过一副痛心疾首捶胸顿足状。
正扫地的少年顿时提起笤帚满屋追着丁过打:“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看?!”
郑小江手上并无力气,即使打到也不痛,丁过是知道的,便一边在屋内笑嘻嘻地绕着圈子躲,一边嚷嚷道:“既是他过生日,你们魔教竟然不给他办生日party,更无一人为他准备生日礼物。这也就罢了,你们竟然还在他生日这天安排了联合正派去陪吴飞京集体郊游烧烤?!”
郑小江绕了没几个圈子就跑累了,停下来不断地喘气,林仲笑着上前伸手握住郑小江的手,一边以内力为他调理气息一边说道:“好了好了,小江你别追着他闹了,再跑便要真累着了,今儿晚上可该没精神熬夜了。”
丁过却不依不饶起来:“我不过是个做客的,你们尚且待我如此情深意重,他在你们魔教待了这么些年,又是你八拜之交的义弟,你们对他怎是如此漠不关心?连个生日都不给他祝一祝?”
郑小江撅起嘴巴狠狠扫地,只闷声答道:“哪有漠不关心啦!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
但是丁过显然没有闭嘴的自觉性,林仲暗暗叹了口气,正思忖着要不要直接封了他的哑穴,却听丁过问道:“那好吧,我换个话题,那为什么萧兄弟要偏偏将自己生日定在这一天?今天肯定是有什么纪念意义的吧?”
林仲手中一滞,将已握在手中的银针又悄悄收回袖中。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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