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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告诉黎珊她的暗恋秘密后,余盼伊总算过了几天清静日子,虽然黎珊还是会三不五时地找机会打听有关她暗恋对象的事,但她都是笑而不语,闭口不答。黎珊被她呕得吐血,却也莫可奈何。
这天还没下班,余盼伊就接到家里人打来的电话,慌慌张张地喊着“出事了,不得了了”,害她吓了好大一跳。
“别急,慢慢说,”她和声安抚着母亲,让她镇定下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唉,我们家门口今天围来好大一群记者,说什么我家跟闵家关系密切,是不是收受他们家的贿赂什么的,我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吓得都不敢出门!”母亲心有余悸地喃喃说道。
她一惊,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事情。“爸呢?他说了什么?”
“哎呀!他一大早就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发生这种事,我哪还敢叫他回家啊!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妈,你先别急,我马上就回来!你千万别开门,也别跟记者乱讲什么话,知道吗?”话说完,她急匆匆地请了假,飞速赶回家了。
一走近家门口,果然看见一大群拿着摄像机、麦克风和录音笔的记者正堵在那里。
家里只有一个入口,所以她也没法躲过那些人,只能挺直身体堂堂走过去。
一见到她的出现,记者们纷纷把镜头对准了她。“请问你是这家人的家属吗?余伯昌是你的父亲吧!你知道你父亲收受政治贿赂吗?……”一大堆的问题接踵而至地砸向她,差点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请大家静一静!”她举高手大声喊道,场面一瞬间安静下来。“我是余伯昌的女儿。我们家是很普通的升斗小民,既无权也无势,有什么东西好让人家贿赂呢?”
“那你怎么解释你父亲跟闵家人走得那么近?他家大公子正准备参加今年年底的议员选举你知道吧?”一名女记者尖锐地问。
“走得近就代表收受贿赂吗?”她把目光投向发言的那个人。“那你跟总统做邻居,他跟你讲了几句话是不是就叫贿赂呢?”
“可你父亲为闵家选举的事奔波是事实,这一点你怎么解释?”另一名男记者问。
“我父亲跟闵家是多年的老邻居,虽然他们搬走了,但朋友交情还在,为朋友的儿子助阵选举不是人之常情吗?现在的选举不都是如此?”她目光灼灼地望着记者。“我很清楚我父亲的为人,他绝对不会做出收受贿赂这种事!所以,如果你们没有证据的话,请不要做出无中生有、含血喷人的行为!”
大义凛然地说完,她在记者们自动让道的情况下昂首走进自己的家。
一进房间,她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沙发上。
“女儿呀,怎么样?他们走了没有?你没事吧?”余母看见她回来,连忙凑上前。
“爸爸到底在搞什么啊?我都跟他说了不要跟那些政治人物走得太近,帮人也要有个限度吧?”她双目喷火地瞪向母亲。
“你瞪我有什么用?”余母缩了缩脖子,委屈地念叨:“他又不跟我说这种事,说什么我这种妇道人家又不懂,我能怎么办?”
她无语地白眼一翻。“以后你就叫爸哪也不许去,别再搞这些有的没的!”又不是自己要参加选举,热乎个什么劲?
余母瘪瘪嘴,去为女儿倒了一杯茶。
“打电话叫爸回来吧!”看门外的记者都散去了,她对母亲说。
没多久,余父就像个做贼的般偷偷摸摸地回来了。
她冷冷地盯着父亲。“你也会害怕呀?现在搞得记者都找上门了,你说怎么办?”
余父努了努嘴,嗫嚅道:“我又没做错,这能怪我吗?”
她很想叹气。“我说老爸呀,你能不能少管点闲事?人家选举是人家的事,你凑合什么?难道真从人家那里得到好处了?”
余父闻言,马上瞪圆了眼睛。“我没有!我可没有拿人家的半点好处,你可别冤枉我!”
“那就是纯帮忙啰!”她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你觉得自己很重要吗?闵家少了你就不能成事了?凡事量力而为、适可而止你懂不懂?”
“我……”余父低下头,无言以对。
“政治上的事那么复杂,我们只是小市民,遇到危险或者得罪了谁该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家人的安全?”
“我……我没想这么多。”余父低声说。
“记者会知道这些事,肯定是有政敌想打击闵家人才会对媒体发出风声的。从今天开始你别再跟闵家来往了,最好哪里也别去,免得又遇到这种事。”她严声警告。
一家人皆陷入沉默,似是认可了她的话。这件事搞得大家都没有胃口,草草吃了几口晚饭,就都各自回房了。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余盼伊还在祈祷今天无事太平,可报摊上、副食商店里摆放的几份主要报纸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的想法有多自欺欺人。
贿选?!知名学者涉嫌为儿子拉选票,亲友或沾利益皆牵涉其中?
好几家发行量较大的报纸都以显著的字迹和版面刊登着这样或类似的标题,有的甚至还放在头版。
她先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一看,那一大堆唯恐天下不乱的耸动字眼差点让她气背过去,最叫她快抓狂的是,有的报纸还把她的照片登了上去,并含沙射影地暗指她为自己的父亲“脱罪”,说她态度嚣张,盛气凌人。
她一气之下买下所有有她照片的报纸,心里诅咒着那个缺德记者去死。现在的媒体到底是怎么了?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就乱写乱报,一点职业道德和职业操守都没有!
看来她的直觉还是应验了。她就知道卷进闵家的政治选举不会这么简单就过去。闵家财大势大,他们不怕对付这些好事者,可她家只是平头百姓,无端被卷进这场风波,有什么力量去应付随之而来的种种麻烦?何况,她父亲和她一家都是无辜的。
直到进了公司,她的心情还是没法平静。她本来还存着一点侥幸心理,希望公司的同事都没有注意到这样的报道,也没认出照片上的那个人就是她。照片虽没打上马赛克,但照得有些模糊,不仔细看也许根本猜不到是她。
但很快,她就发现这种念头只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好几个买了今天报纸的同事都像发现不得了的秘辛似地蜂拥到她身边,指着照片问是不是她。接着一传十、十传百,公司上下几乎所有的同事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余盼伊,你爸爸是不是真的认识这个‘闵姓’名流啊?看不出来你家也跟豪门有牵连哦?”一名女同事不知是嘲讽还是嫉妒地问她。
“余盼伊,你家要是有幸站对边飞黄腾达,可不要忘了我们啊!”有人半开玩笑地说。
什么跟什么啊?她快被这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同事给烦死了!报道捕风捉影不打紧,最可气的是专挑软柿子捏。平平都是当事人,闵家因为来头大就被记者四两拨千斤地一笔带过,连具体的名字都没看见,而她家呢?就因为势单力薄被记者紧咬着不放。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她闭紧已经解释到口干舌燥的嘴巴,躲到顶楼卫生间去喘口气。而一向跟她走得极近的黎珊,则用一种所有事都被她蒙在鼓里的埋怨表情盯着她。
“你们家是什么时候跟政治人物扯上关系的?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兴师问罪的态度摆明了不问出个所以然来誓不罢休。
她靠在墙壁角落,思绪紊乱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问了好吗?至少别挑在这个时候。”她低声哀求。
黎珊抱着双臂倚着墙。“你不跟我说清楚,我怎么帮你?那些同事你也看到了,每个人都来问你,质疑你,你受得了吗?”她一反平日的嘻嘻哈哈蛮不正经,语气冷静严肃地说道。
余盼伊想了想,这种孤军奋战的状况确实也不是办法,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她又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难免手足无措。踌躇了一番之后,才吞吞吐吐地告诉了她所有的来龙去脉。
黎珊听完之后,倒是没有她想象中的激动或急躁,反而十分理智淡定,颇有点大姐大的气场。“他们家是你以前的邻居?那……你所说的那位暗恋的邻家男孩,就是他家的儿子啰?”黎珊何其精明,马上就明白了这里面暗藏的弯弯绕绕。
余盼伊眼睫一垂,一声不吭地默认了她的话。
黎珊摸着下巴仔细地审视了她一番,好半晌才啧啧开口。“看不出来你还藏了这么一手,有个来头这么大的暗恋情人啊!想来冥冥中自有注定,你可得好好把握这次老天给你们的机会啊……”
余盼伊颦起眉,听不懂她的意思。“你说什么?什么注定啊,机会啊?”
黎珊意味深长地一笑,拍拍她的肩。“你不觉得这次你家被他们家选举的事连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吗?你以前从没有跟闵家有过什么来往,更谈不上什么交情,想跟人家的儿子谈恋爱根本是妄想,现在不同了!你完全可以借着这次的事件赖上他家,叫他们还你家一个公道,这样一来,不就有门路跟他们接近了吗?”说完,还一脸的诡笑,笑得她直发毛。
“我看你是肥皂剧看多了,或者脑子灌了水。”余盼伊对她的话嗤之以鼻。
“相信我,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就过去的,”黎珊在转身下楼之前抛下这么一句类似箴言般的结论。“而且闹得越严重越好,越严重你成功的几率就越大,呵呵!”
“疯了!”余盼伊朝天翻了个白眼,喃喃叹道。也不知道是指黎珊疯了,还是整个世界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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