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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夜市,就连上辈子都没见过,整整一条街灯火通明,各种卖吃的、用的、穿的、戴的,的摊子布满了整条街。熙熙攘攘的男女老少,吃过晚饭都出来这里溜达,挑挑拣拣,砍砍价,顺带聊聊天,热闹非凡。
我听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叫卖声,嗅了嗅空气中混合着臭豆腐、桂花糕的奇怪味道,惊奇的问大头:“这夜市真热闹呀,天天都是如此吗?”
“这几年风调雨顺,边关也不打仗了,老百姓手上有了些余钱,夜市自然就热闹了,不过也不是天天这样,只有初一、十五的时候,才开。”大头答道。
我扎进人堆里,看看这个,翻翻那个,觉得很新奇。但看了一会儿,发现货物的品质普遍不是很高,没有什么真正的好东西,想我也是两辈子经过见过的了,实在有些不入眼,但各种小吃还是充满诱惑的,尤其是热气腾腾、喷香喷香的猪肉馄饨。
见我站在馄饨摊子前流口水,大头很仗义的道:“我请你吃。
“呵呵,太好了。”
“这猪肉馄饨真好吃。”刚出锅的馄饨,我顾不得烫,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吸溜。
“你说你是大户人家的丫头,看你这吃相,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大头张口闭口就是没见过世面。
“就像你多见过世面似的。”我反唇相讥。
“那当然,我当年是跟着我家大人去过京城,吃过琼林宴的。”
“真的,琼林宴都吃过?”
“嘿嘿”大头抓抓后脑勺,“当然是我家大人吃的,不过我的确是跟他进过京。”
“那你见过皇后没?”
“见过。”大头神气的挑着眉毛,“金盔金甲、威风凛凛,曾经是让戎狄闻风丧胆的盖世英雄。”
“这般英武了得?”我心里暗自寻思,莫非竟是帝王受,将军攻?又或者是帝王攻,忠犬受?“等到了京城,一定要想办法见见。”
我心里正胡乱琢磨,冷不防听大头问道:“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就是崇拜皇后,想去京城看看,没什么关系。”我随口答道。
“我没问你和皇后,就你这样的也攀不上皇后,我是问你和那傻子。”
“他是我家少爷,我是他丫头。”我毫不迟疑的说道。
“他既然是少爷,怎么现在跟着你到处跑。”
“跟家里走散了,找不着了,就寻思着先筹点路费,去京城投亲。”我原也想过要先回西北,但是我们一路顺江而下,已离开西北不短的距离,走回去要好些日子,回到西北再奔赴京城怕是会耽误很多时间,不如直奔京城,与李铮沿路遇到的几率大一些,而且最差也不会误了皇帝的寿辰之期。
“京城那亲戚能收留你们?”大头还真是不厌其烦的问。
我却有点烦了,“谁知道呢。”出门之初就想到独自伺候个傻子上路不容易,但说什么也没想到会落到现在这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
大头似乎还有什么要问,但对他这个县太爷派来的奸细,我不想再说什么了,淅沥呼噜大口把馄饨吃完,“走吧,换衣服去吧。”
大头带我来到一个比较大的摊子。与别家胡乱堆放着卖,买家随意挑选的摊子不同,这家的摊子上的衣物都熨烫的平平整整,叠放的整整齐齐,布料也都按颜色一匹匹的摆放的很好,看起来有些档次的样子。
一个三十出头,圆脸庞的老板,此时正招呼着两个伙计收拾东西,似乎是打算收摊子了。一眼看见大头带着我来,客气的道:“李捕头,莫非是刚刚买的衣服不合心?”
“是不大合心,老板兴许是天黑没看太清楚,刚刚我家少爷拿来与你交换的衣服,却是有些不同。”我把手上抱着的程长安换去的那件粗布短褐,递到他面前。
老板看了看我手上的衣服,马上明白了我的用意,笑了笑,“既是如此,我再看看。”他转身,从一口箱子里拿出程长安原来那件织锦的袍子。展开在我面前,“姑娘说的是这件吧?”
此时他摊子前的灯光很明亮,我借着灯光仔细一看,讪讪的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了。这件衣服褶皱、污浊尚且不说,通身差不多都已经磨毛了,衣摆边上也撕破了,缺了一块料子,那是当时在江边被我撕掉的。
丝绸织物不耐磨,我们在江中折腾一番,在山里石头、树木连勾带挂,出了山这几天里滚草垛,收拾猪窝,程长安都穿这么一件衣服,不脏不皱,不磨毛了才怪。以前没细看,现在看着这模样,说真的,这么一件衣服,我都不知道老板收去要做什么用。
见我面色尴尬,老板笑眯眯的说道:“姑娘你看,这件衣服实际上是不能再卖了,只能剪碎了补个花,接个袖子什么的用了。”
我吞了吞口水,“老板您看,这绸缎是上好的湖州丝绸,我家公子以前也是有身份的人,现今虽然落魄了,但也不能让他穿这种庄稼汉穿的短褐呀,您好歹给换个长衫成不成?”
“这个价钱却是要贵了很多。”老板为难的说道。
我把荷包里的铜板都倒出来,细细数一遍。其实一共是三十枚铜板,这我不知道都数了多少回了,这再数一遍纯属是想再摸摸,跟它们依依惜别一下。
这次果然还是三十枚,一枚也没多出来,叹了口气,“我只有三十枚钱,不知道够不够。”长衫非常费布料,通常都是用十六幅布来做,光布料就要比短褐贵了很多,这我是知道的。
老板看了看钱,又看了看我,“你家公子是有福之人。”说完,在三十枚铜钱中,数出来三枚退回给我,然后收了短褐,取了一件青布长衫,跟旧袍子比了比长短,叠好交给我,“姑娘,以后用什么再来。”
“太谢谢了。”我欢喜的道谢。
“这老板真是好人呐。”回去路上我还喜滋滋的一直念叨着。
“看你那架势,我还以为要找人家大闹一场呢,却原来是想再贴补些钱,换件衣服。”
“咱是讲理的人,不做无理取闹的事。”其实我娘说过这样的话:“咱家傻缺就窝里反能耐大,出去连个屁都不敢大声放。”我娘这评价相当中肯。
“哼”大头哼了一声,显然他也跟我娘有了同感,想了想,他突然话锋一转,“你有没有觉得傻子其实不太傻?”
“傻子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嗤笑一声。想着过了这么久,程长安肯定洗好了,这会儿八成光着身子在院子里等着,我不再搭理大头,加快了脚步。
“为了换这衣服,我用光了我爹给我的所有的钱。”我边给程长安系着衣服的带子,边委委屈屈的,说道。
程长安没什么反应,依旧是拿眼睛一直盯着大头犯花痴,我悻悻的叹了口气,“傻子就是傻子!可惜了我那些钱,不过总算是给你换了件长衫,等以后见着了李铮,或者是进了京,至少是不会让人笑话你这个王爷像个农夫了。”当然在我心里还有另一个顾虑,就是我身上这件裙衫要比程长安换来的那件短褐好,做丫头的怎么也不能穿的比主子好不是,不然将来李铮或者是陆羽桥看见了,即使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觉得我欺负了傻子。做秘书的一旦让老板记恨上了,是断断落不了好的,这年头秘书都是卖身的,跳槽可相当不容易呢,为了前程着想,也要对程长安好点。
把程长安收拾妥当了,我开始铺床。大头这里只有一张土炕,叫谁睡在地上也不合适,想来就三个人在一张床上将就吧。
大头的被褥不大干净,枕头也只有一个。所幸天气热,不盖也没什么,我只把褥子铺好,被子卷成长条当枕头。
把程长安安置躺下,我自己和衣躺在他身边,大头也爬上床来,躺在我的另一边。这样就相当于我睡在程长安和大头之间,但土炕很大,其实彼此之间隔着还是有挺远距离的。
我打了个哈欠,正要睡,程长安却又爬了起来。
“干什么?”我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程长安没说话,却抓住我一只手、一只脚,把我拖到他刚刚躺的位置,接着自己躺在了我刚才的位置,这样成了他躺中间了。
“大头,你自求多福吧。”我咕哝了一句,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似乎见程长安又爬起来了,把他身上的衫子脱下来,盖在了我身上。
“傻子迫不及待的把衣服脱了,去诱惑大头,诱受呀!极品诱受!”我迷迷糊糊的叨咕着。
“哎哟!”屁股上被人踢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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